第二十七章:总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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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的第六、七、八三期节目,李东安带领放浪的飞机们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演出。李东安、宫一和西行乐队的老孙稳稳地坐上了前三甲的交椅。
李东安宿舍里每个人都算是正面话题人物,除了张煦。这个桀骜不驯的男孩既没有在节目中捞着什么好处、得到一些名声,反而还吃了大亏。第八期节目刚录制完,广电就下了批文——不允许综艺节目里的男艺人留长发、戴耳钉。一头脏辫、戴着耳钉的张煦可倒了霉。节目组接到批文的时候,第九期都开始准备录制了,再把大咖导师们请过来重新录第八期已经不现实。于是在最终剪辑时,导演组留给张煦的镜头数量锐减,而不能减少镜头的地方,则把他的脑袋打上了一团马赛克,就连近景的耳钉也被粗暴地糊上了。张煦在社交媒体上火了——但却不是因为他的歌,而是被网友们称为“马赛克艺人”。
本来性格就不怎么好的张煦,开始在寝室里找机会就发脾气:白宇不小心碰了下他的吉他啦,宫一挪动了浴室里他的洗发水啦,李东安回房太晚打扰他休息啦……总之,张煦越来越让人头疼。他的问题逐渐被其他选手反映给了选管,而选管劝服不动,最终他还是被请到了迟晓娟的办公室。
张煦双手环抱在胸前,闷闷不乐地坐在迟晓娟对面。迟晓娟从办公室的小冰箱里取出一听可乐。节目组是不允许选手喝咖啡和碳酸饮料的,但迟晓娟将这听可乐推到了张煦面前。张煦不为所动。迟晓娟一旁的Lisa忍不住了,她酸道:“节目组早就跟你讲了要剪头发摘耳钉遮住纹身,你自己不听话能怪谁啊!”
迟晓娟拦住了Lisa,张煦斜着眼瞪着两个女人,道:“不管怎么样,有你们这么满头满脸给我打马赛克的吗?你这是侮辱我形象!”
迟晓娟的脑子转得飞快,她在猜测张煦想管他们要什么。黄沙乐队走了,她不可能再安排一次“踢馆”把张煦也给踢走吧?她现在的处境很被动,不管是赔钱、总决赛给他加镜头数量,还是安排他想要的导师……几乎张煦提出什么条件,她都得答应了。
“我真受够你们节目组了,哪有没收手机一连几个月不让我们和外界联系的?你关小动物呢?我们不是人啊?”张煦发着牢骚,“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想在你们这儿呆了。都第八期节目了,我的曲子也不受人关注,还被你们给搞了一头马赛克,凭什么啊?我贱啊?”
Lisa忍不住了,反问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迟晓娟紧紧盯着张煦,她紧张地手心都冒汗了。
“道歉。”张煦说,“你们给我道歉。”
迟晓娟松了口气,随即她内心冷笑起来:这个张煦还是个小男孩,闹了半天就是为了点尊严和脸面,她还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管自己要多少权益呢!每到了这种时候,迟晓娟就很庆幸自己是个女人。影视行业对底层工作者的性别歧视很严重,但制片人等管理层却阴盛阳衰。因为女性制片人是有很多性别优势的,她们不必像男人一样被社会要求对所谓的“尊严”和“脸面”斤斤计较,她们也不必去承担本不该属于她们的重担。不像那些男制片人,大家对他们斤斤计较、苛刻要求。当女制片人们在遇到一些看似“过不去”的坎儿时,她们很聪明地转换了身份,她们立即不以制片人的角度来说话了,反而很好地利用了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女人的身份。撒娇、装柔弱、退让和请求……这些是男制片人们做不到的。而迟晓娟的原则很简单:不要在乎自己的性别,在必要的关头,放下颜面,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迟晓娟站起身,庄重地向张煦鞠了一躬。
“我代表节目组全体员工,向你道歉。”迟晓娟低着头,柔声说,“后期时间太紧迫,打码处理得不好,使你的形象受损了。我向你道歉。”
张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迟晓娟这么轻易地就给他道了歉。他还以为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怎么也得端着拿着,不肯跟他说一句半句的对不起呢。
迟晓娟抬起头,继续道:“不仅是口头道歉,我也会在节目组官方微博上发表致歉博文。你看这样,心里会好受一些吗?”
张煦感觉有些吃瘪,仿佛他来迟晓娟面前气势汹汹地讨债,而对方却轻而易举地安抚了他,并且礼数到位、看起来十分真诚,让张煦反驳不了什么。
“我要给家里打电话。”张煦赶紧加了一句,“我都俩月没给家里报平安了。我要给我爸妈打电话。”
迟晓娟笑意更浓,她回答道:“没问题。你说得很对,节目组不该不让你们和家里联系。我们会给每个选手都安排和家里通电话的时间的。你看这样可以吗?”
张煦愣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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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第九期节目是大年二十二上映,节目组知道春节期间播出他们抢不过各个地方台的春晚,导师们也要全国到处赶场,不可能前来录制。因此第十期总决赛直播被他们提前到了大年二十九。这日程安排的,仿佛就是要营造一种选秀节目大结局的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氛围。
受张煦启发,迟晓娟决定在第九期节目中单加一个环节,让选手们和自己的父母亲人通电话,并且在这个环节里,迟晓娟还安排比较亲切的两位导师——柳飞和程雪安一起和选手们包过年饺子。节目组在演播大厅里布置了一个超大厨房岛台,后面还有一个大荧屏,准备视频直播选手和亲人的通话。
所有人都很激动。大家已经被关在拍摄基地里快俩月了,终于可以和父母见上一面了。这通电话,就像一次社会学实验,观众可以从视频中看到每个选手的家庭条件和父母的面貌。李东安也在观察着他的竞争者们。小骨头组合的父母看起来是社会地位最高的,这两个姑娘年纪小,爸妈都是70后,年轻、高学历且工作体面,她们的家装修得也很有品味,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家庭。小骨头还和自己的父母撒娇,说她们的排名不太好,小骨头的父亲直接回答:“没事,回家爸爸养你们”。这让其他选手都忍不住翻了白眼,就这家庭条件,做什么艺人啊,回家啃老享福不好么?如墨乐队的几个男孩的家境也不错,不过从他们平时的吃穿用度也大概能猜得到。让李东安惊讶的是,宫一竟然是大部分选手中经济条件最劣势的——单亲家庭、父亲在老家务农。但宫一丝毫不在乎其他选手向他投来的惊诧的目光,他用土气的家乡话平静地和父亲问候着,笑容里没有一点局促。和如墨乐队里那些光鲜亮丽的男孩们比,他的自信看起来更加真诚。这让李东安想起摩登大地贩卖人设的太空少女们,宫一这样的出身贫寒、实力超群、不卑不亢的“人设”必然会得到女粉丝们的疼爱。法云本想和庙里的师父打个电话,但由于宗教人士在综艺节目里出场需要特殊申请,并且摩登大地的大雷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很好,因此和雷声以及放浪的飞机们连线的是经纪人老王。为了蹭点热度,老王还把太空少女队带来了,几名少女热情地向观众打了招呼,老王便突然从镜头外抱过来一个小女孩——那是周雪的女儿乐乐。所有选手都没想到周雪已经有孩子了,而且她和女儿之间的对话充满了爱与温情,这让她在观众面前的受关注程度也上升了不少。
李东安有些难受,他没能见到妈妈和刘叔,心里很是挂念。高梓淇在的时候,他还能用她的手机每周给老两口打个电话。高梓淇走了后,有快一个月的时间李东安没能联系上家里了。
第九期的节目录制完,Cindy在片场找到了枯坐在角落里的李东安。她靠着他身边坐下,开口问:“快大决赛了,紧张吗?”
李东安点了点头。
Cindy打量着他,也许对高梓淇来说,李东安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但在Cindy眼中,他还是男孩的心性。Cindy穿了件羊绒短外套,在镁光灯关闭的片场里就显得有些单薄了。李东安看她冻得有点哆嗦,便劝她回酒店休息。
“再陪你坐会儿吧。”Cindy说,“咱们眼前的这些,封闭式训练、不让用手机,其实就是给你们营造了个泡泡。别怪节目组不让你们联系家人,这其实是对你们的保护。你知道外界对你们的关注度有多热切吗?总决赛之后,泡泡就戳破了。你的人生就要重写了。”
“Cindy,”李东安打断了她,“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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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安请Cindy给老王带了句话,他想让老王帮他看望一下他妈妈和刘叔。老王和这老两口不算太熟,眼瞅着要年关了,他也无暇抽身,于是就把这个任务布置给了助理阿杰,也就在他布置任务的时候,高梓淇听见了。她赶紧举手要和阿杰一起去李东安家。
去之前,高梓淇准备了好多高档的果篮和营养品,甚至还脱下了她一贯的潮牌,换上了看起来更加像女孩子气的衣服。阿杰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揶揄高梓淇仿佛媳妇过年回婆家。高梓淇没接他的茬。到李妈妈家的那天正好是年二十二,第九期《潮音之子》上映。刘叔依然坚持去学校教书,阿杰和高梓淇便陪着李妈妈把第九期节目看了一遍。李妈妈看着屏幕里儿子英俊潇洒的样子,忍不住感叹道:“不该耽误他这么多年呀……”
阿杰不理解李妈妈的感叹,但高梓淇却懂。李妈妈后悔了,后悔让儿子寻找生父那么久,后悔让他在异国他乡受了那么重的伤。高梓淇靠近李妈妈身边,伸手握住了她布满皱纹的手。屏幕里的李东安看起来那么快乐,眼神中全是光彩。李妈妈垂头叹息着,眼神中充满了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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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杰和高梓淇准备告别李妈妈从怀柔回北京城区时,李妈妈接到了刘叔所在学校的电话。
“刘老师晕倒了!救护车送怀柔医院了!您快来吧!”
那是刘叔同办公室的一个年轻男老师打来的,刘叔为了多赚点外快,不顾身体情况跑到学校给寒假补习班代课。电话那端的人听起来急切不安,李妈妈头重脚轻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手机也险些从手中滑了出去。
“阿姨别着急!”高梓淇赶紧扶住李妈妈,“我和杰哥马上开车带您去医院。您把手机收好了,咱们到了医院还得给刘叔同事打电话呢。”
阿杰开车带着高梓淇和李妈妈直奔医院。和学校老师见上面的时候,刘叔才刚出抢救室。医生风风火火地走过来,问:“哪个是家属?”
“现在肿瘤扩散,已经快到脑干了。必须尽快手术。”
“怎么会呢!我们天天都在吃药啊!”李妈妈几乎不能相信。
“患者多久没复诊了?”医生翻开病例,“三个月前就该吃三期靶向药了,这都耽误多久了?省钱不是这么省的!”
高梓淇忽然想起那天在回北京城区的车上,李东安跟她说过,一期二期靶向药算国家医保,三期就要自己掏钱了。难道刘叔是为了省钱,而耽误了治疗吗?
“我们医院今晚做不了开颅手术,肿瘤医院没有床位,天坛医院脑外还有ICU,你们去不去?”医生语速极快地询问着,李妈妈慌了,“早住一晚上ICU没什么不好的,这个手术后起码要住一个星期,别为了省这点钱把患者命丢了。”
县城医院的大夫说话直白,但却每一个字都没有浪费时间。李妈妈慌了,她根本没预料到这样的灾难。
“我们去!”高梓淇抢先说,“麻烦您帮我们联系转院吧!”
大夫点点头,招呼护士过来帮李妈妈签字办手续。
“阿姨,别害怕。”阿杰走过来,扶了扶李妈妈的手臂,“我现在打电话跟我们老板说一声,让他联系东安。剧组也在怀柔拍戏呢,一会儿东安就能过来。”
李妈妈签完字,晃过神了。她拉住阿杰,迫切地说:“可不行呀!这多关键的时候,不能影响了东东啊!”
阿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推开李妈妈给王兆元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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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元直接去了天坛医院和李妈妈还有高梓淇等人汇合。刘叔依旧神志不清,人送进ICU后家属就不允许探视了。老王看夜深了,大伙儿也都没吃饭,便在天坛医院旁边的亚朵酒店给李妈妈定了个房间,叫了些外卖上来。除此以外,老王给李妈妈带了20万人民币现金。
“公司里的钱现在年前周转不出来。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意思。您先用着。”
“谢谢……谢谢……”李妈妈哀哀地像老王道着谢,“没有告诉东东呢啊?”
老王摇了摇头:“这会儿退出比赛,他得给薄荷影业赔四百万的违约金。就算能让他来医院守两天,他还得回去。”
“好……对,别告诉他,还有一个星期了,让他有始有终的。”李妈妈想起屏幕上李东安灿烂的笑容,她没法再用自己老伴儿的事情拖累儿子。
几人吃过饭,老王带着阿杰离开了。临走前,他叮嘱让高梓淇勤跑着点医院。李妈妈年纪大了,得需要人帮衬着。其实老王不说高梓淇也懂。刘叔的手术被安排在了明天下午四点半,明天早上阿杰会从李妈妈家收拾点衣物生活用品过来。
高梓淇关上酒店房间的门,转过身看到李妈妈正坐在窗边拿着一张纸写写画画。高梓淇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张账单。
今天的抢救费用和怀柔到天坛医院的救护车费用花了近2万;今晚的ICU是4万;明天的手术费用是12万,因为刘叔的病情复杂,这比普通脑瘤手术要贵出快一倍;手术的预后很不好,医生说起码要在ICU住一周,算上用药,大概35万。而李妈妈和刘叔有4万的存款,李妈妈拿着李东安的存折,里面有14万,勉强能撑到明天交齐手术费。老王借了20万,而后面的ICU还差至少15万——这也是在刘叔能一周内从ICU搬到普通病房的条件下算出来的。李东安之前靠走穴演出也挣不了多少钱,每月留下四五千块自己开销,剩下的全都拿给李妈妈了。平日给刘叔吃药也是在用李东安的钱,儿子那里不可能再拿得出来了。李妈妈要到哪里去找这15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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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梓淇回到家,站在她精美的公寓客厅里,走到衣帽间,在几排漂亮的包包中放下她今天背着的路易威登的双肩背,再脱掉她几千块的山本耀司,然后把她上万的巴黎世家的羽绒服收进了衣柜里。做完这一系列每日回家都要做的规定动作后,高梓淇瘫坐在了地上,眼眶湿红了起来。她不断回想着李妈妈坐在宾馆窗边算账的背影,和李东安坐在刘叔床尾从一个破塑料袋里清点药单的模样。高梓淇看着她满橱柜价格高昂的奢侈品和潮牌,随便一两样就能顶上刘叔一天的ICU病房费。她觉得她要崩溃了——她当初为什么要把钱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物质上?她为什么不去用她能掌握的小小财富做点更有价值的事情?
高梓淇掏出了手机,她从通讯录里翻出高阳的电话号码,看着爸爸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高阳虽然是企业高管,但也不过就是个给人打工的。虽然高梓淇相信高阳存款不会太少,但她无法向爸爸张口替李东安的家人要钱。高梓淇又把妈妈的电话号码翻出来,可她同样也开不了口。高梓淇懊丧极了,她觉得自己在生死疾病面前是那么无能为力。她瘫坐在地毯上好久,直到她决定打电话给程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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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阿杰、高梓淇以外,没人知道刘叔住院了。就连Cindy,老王也没通知。大家齐心协力要瞒住李东安,并且替他度过这次难关。手术前ICU病房允许一名家属探视。李妈妈穿上隔离服走了进去。刘叔已经醒了,他虚弱地抓着李妈妈的手,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没和东东说吧?”
李妈妈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
“可不能和东东说啊。别再耽误孩子了。”
手术在四点半,高梓淇是三点多才到的。老王已经开始有些埋怨这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帮衬着李妈妈点了。阿杰正楼上楼下地跑着拿化验单,李妈妈和老王坐在走廊里,焦虑地等待着手术。
一个护士快步走过来,催李妈妈先去把术后三天的ICU钱交了。李妈妈发愁地看了老王一眼。老王安慰道:“先拿我给您的钱顶上,后面不够用,我再想办法。”
“已经交了!”一双拿着缴款单的手伸了过来。
高梓淇气喘吁吁地站在李妈妈面前,将缴款单递给了护士。
“对不起阿姨,我来晚了。”
昨晚与程媛媛结束通话后,高梓淇便立即到公寓物业办理了退房。她妈妈当初给她交了一年的房租,扣除掉违约金,差不多能返还她14万,不过要一周后才能到账。物业管理处的人对高梓淇这种突然退房的行为仿佛见怪不怪。这座高级公寓里住得大多是经商的或是别的国家来中国捞金的人,似乎在缺钱的档口突然要求退房已经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了。高梓淇先从她的几张信用卡里套现出15万,替李妈妈把差的那三天ICU钱交了,等信用卡还款日前退回的房租到了帐,她就可以把这笔钱还上。今天的整个上午,高梓淇都在忙活办理退房,再叫搬家公司把她的十几箱东西搬到了程媛媛的出租屋里。程媛媛向高梓淇承诺:“我经济上帮不了东哥什么忙,但我家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小高,你哪里来的钱……这怎么好意思啊……”李妈妈推脱道。
“没事阿姨,别担心了。”高梓淇搂住李妈妈的肩膀,“等李主唱赚了大钱再慢慢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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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期节目的直播,悄然而至。放浪的飞机们和Cindy坐在排练室里,进行最后一次动员会。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大家已经尽了全部的努力。”Cindy将一份排名掏出来,递给大家传阅。目前放浪的飞机们排名都不错。李东安、法云和赵爽分别位列第二、第四和第七,周雪的排名也晋升到了第12名。
“官网的投票通道今晚12点关闭。如果排名没有较大变动的话,我们拿到前三甲问题不大。”
“那要是想拿第一呢?”赵爽问。
“那要看你们现场的情况。第十期的播出现场还会有一次现场观众投票。虽然只有几千位观众,可能对总票数影响不会很大,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影响。前几年的《快乐男声》就曾有选手之间只差四票而落选的情况。”
“好紧张。”法云摸了摸他的光脑壳,“Cindy姐,明天上台前你能跟我们说一下官网今晚的排名吗?”
Cindy摇了摇头。
“不管是排名上升了还是下降了,我都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就去好好表演。人事,我们尽了。现在就看天命了。”
会后,放浪的飞机们从排练室散步回酒店。由于选手们已经积累出名气了,很多狗仔队和粉丝开始混进拍摄基地里进行偷拍。为了保护选手安全,整个拍摄基地在晚间都进行了戒严。空旷的基地内除了几人走路的沙沙声,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忽然,天空中炸开一簇烟花。除夕将至,北京的天空开始热闹起来。
“东安。”Cindy叫住了李东安,李东安回过头,Cindy从地上捡起了他掉落的围巾,走到了李东安身边。这是一块有些破旧的羊毛围巾,不是很保暖,甚至摸起来还有点扎。Cindy不懂李东安为什么穿得起几万块的Moncler羽绒服,却不给自己买条像样子的围巾。但也就是李东安的这种朴素,让Cindy很喜欢他。她看多了娱乐行业那些光鲜亮丽的小男孩,李东安仿佛就是这污浊中的一股清流。Cindy踮起脚尖,想要帮李东安把围巾戴上。李东安却慌忙向后退了几步,推开了Cindy的手。
李东安就算比Cindy小那么多岁,但他也并不傻。Cindy对他的逾越的好感,让李东安很有负担。他不好直接拒绝,因为Cindy是他们乐队的经纪人。他也不好再三忍让Cindy的示好,因为他并不打算从感情上回报她。
“我自己来。”李东安取过了Cindy手里的围巾,围在了高梓淇送他的羽绒服领口里。
Cindy没再说什么,她送放浪的飞机们回到了酒店,再一次嘱咐他们好好休息,明天上台好好发挥。乐手们和她告别后,各自躺在床上,度过了纷乱揪心的一夜。
第二日,《潮音之子》第十期总决赛开播,微博、小红书、薄荷视频的开屏广告全部被薄荷影业买下,节目热度蹿升到近两年来最高的现象级别。这一天,放浪的飞机、如墨和西行乐队以前三甲的排名正式出道。摩登天空签下了放浪的飞机在《潮音之子》中创作的所有歌曲,并在当晚制作发行了现场版电子专辑。虾米、网易云、QQ音乐和薄荷音乐等多家线上音乐平台都在首页挂出了放浪的飞机的海报和banner,李东安的名字登顶微博热搜。
李东安,不再是那个背着破吉他盒子,踩着跨子走街串巷的胡同青年了。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翻开了全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