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便有富贵人家的小姐前来指责,听闻阑珊楼的姑娘们穿的与她们一样,如此,太有伤风化。
“其实不太一样的,她们挑的是桃花稠密的那一种。”苏洛解释。
“桃花稠密的艳丽,稀疏的纯净,你们气质不同,穿出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们所处环境不同,是没有机会遇到的。再说,有这样一件衣服,偶然穿穿,也是别样的情致。”
终于把她们劝走以后,苏洛累瘫在椅子上,买卖随心,没想到还衍生出这样的事情。
光华看着累倒的苏洛,说:“老板,要不我们出去躲躲?就这么开着,她们明日还会来的。”这种叫做桃花酪的布匹,不知卖出了多少件。
苏洛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贴了告示,关门几日,避避风头。
店铺关门,光华无事,提议去苏家做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苏洛点头同意了。
苏老爷苏夫人热情接待了他,他也乐的清闲几天。
他喜欢和苏家的那只雪狐逗玩,只是雪狐高冷,竟不怎么理他。他喜欢苏家门口的那棵梅树,大概是从小长在苏家,与苏洛的气质很是相似。清雅而不失活泼,纯净而坚强。
总觉得,来了人间的苏洛,沾了些尘世繁华,反而更真实,更美了。
不知她的修行何时能够,那时重回洛城,她还会如此刻般,开心吗?
“苏洛,你喜欢人间吗?”饭毕,光华看着对着窗发呆的苏洛,问道。
“喜欢。”
想了想,又说:“不过洛城也不错,那是苏狸的家乡,还有魏殷。”
“你去过洛城了?”
“对,不久前,它带我去的。”苏洛指指腻在她怀里的雪狐,说道。
雪狐已被光华强行拽走好几次,又自己跑了回来。
“苏洛,如果有机会,你跟我回仙界吧,那里没有生老病死,也少争执,比起人间和洛城,终究要快乐些。”要把苏洛想回洛城的心,打压在萌芽里。
光华不是不爱洛城,盘古开天辟地,清浊自分,唯有洛城,着实矛盾,难分清浊,盘古便留了它,自在漂浮于天地之间,算是一种宽容,也是一种慈悲。作为盘古唯一的小徒,光华也爱洛城,那是生命之初最原始的状态,他偶尔也会去看看,只是从不干涉,朦胧混沌,也自是一种存在状态。
但是,他也不想苏洛难过。天界的短短相处,他们有过误会、有过争吵、有时也还和谐,在这段时间里,他发现,苏洛是个好姑娘,争执过后,他只是想对她好点,想护着她。
洛城在需要时,给了苏洛生命,又在不需要时,轻易夺去,等苏洛历练结束,洛城便会结束劫难,重归旧日面貌,所有在那场灾难里丧命的人,都会重新开始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经历了一场长长的梦境,梦境醒了,一切从入梦时开始。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洛去天庭求的。
只是,苏洛亦不知道,她救得了洛城,却再也回不了洛城。洛东有了雪苏,便不再需要一个替代品的精灵。
“人间和洛城我都待过,也很喜欢。唯有仙界不曾到过,若美好,我自然愿意待的。只是,连你都回不去了,谈何再带我去?”苏洛答道。
“你放心,会有机会的。只是那时,你要记得你今日的话。”光华笑说。
正谈着,有人敲门,苏洛到门口看了一眼,拉了个家丁过来,说:“你跟他说,我不在。”
家丁照实说了,却拦不住人。小青又去,也是如此。
苏洛和光华躲在屋子里,不敢露面。
“苏洛,我知道你在,我有事问你。”
“苏洛,我去绸庄和医馆看了,你不在,那必然在家里。”
屋外的人大声喊道,像是找了她很久的样子。
屋内,苏洛推着光华,说:“你闯的祸,你自己去摆平。”
最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怎么要频频躲人。
“我是梁澈,你们让开。”众人愣了一下,纷纷下跪,让开了路。
这个梁澈啊,只身一人前来问罪,到最后还是表明了身份。
光华被推到门口时,梁澈打开了门。大概是没想到光华也在,梁澈愣了一愣。
正是这一会儿的工夫给了光华机会,光华趁机躲到了苏洛后面。
“苏洛,夕雾走了。”梁澈说。
“我也是刚知道,她没有来告别。”
“我不是托你照顾她吗?她走了你竟然不知道。”是兴师问罪的样子。
“她在涠洲,我在瀛洲,很多事,若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定不会知道。她默然离开,想必是对人间失了望,主要是对你失了望。”苏洛也不甘示弱。
这话,果然戳中了他的心,空气中有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光华,你骗她走的。”
“我去见她,她想离开,我便问她是否愿意重回天界,她点了头。算起来,并不算骗。”光华解释。
“你爱她,所以从我手里夺走了她,光华,你好歹是一神仙,这个方法,未免显得有些卑鄙。”他不信。
听他如此说,光华摇了摇头,说:“梁澈,你以前,叫梁玉奇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你淳厚、专注、待人热情真诚,那时夕雾与你在一起,的确很是快乐。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我见她时,她足有三月未见你了。”
“那是,那是因为……”说到这里,梁澈说不下去了,本要说是因为玉珏,可玉珏的限制得以成形,也佐证了他的贪念。
“光华,我想见见夕雾,就一会儿就行,我有话要跟她说。”梁澈变了语气,开始请求。
“我没法带你去,我把灵气给了夕雾,我现在也是一个凡人。夕雾她想见你时,自然会下来。”
苏洛和光华,都见证了梁澈离开时的落寞。
其实这也是,这段感情最终的结局,只是早了些而已。
“看来,你家也不能待了,我们出去躲躲吧。”送走了梁澈,光华说道。
“那好,明日我们去店铺躲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