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狸医馆刚刚恢复营业,苗琛夫妇便登门了。
来的原因很复杂,一是道谢,二是道歉,三是求助。
道谢嘛,自然是因为苏洛和小青救了他,道歉是因为有关小药童的一些事情,苗夫人并未说实话。
据苗琛说,这个小药童其实是他们的孩子,彼时苗琛与苗夫人相爱,他的师傅,也就是苗夫人的父亲对苗琛也很满意,他虽然不是最有才华的那一个,但是是最善良,最有医德的那一个,顺水推舟的,也便把女儿嫁给了他。
他的师傅没有儿子,唯有这一个女儿,疼爱有加,他们既然成婚,便也把那本祖传的医书,传给了苗琛。
后来因为这个,在他师傅的各个徒弟之间,还闹出许多纠纷,主要是因为按资排辈,苗琛并不是师傅的大徒弟,他的医术,也并非数一数二,引起了很大的不满。
不过师傅却一意孤行,定要把医书传给苗琛,这一举动,也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他的师傅,在这场盛大的纠纷里,莫名地死在了医馆,报官化验,却认定是意外死亡,并非投毒。
苗琛不信师傅会突然意外死亡,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就偷偷把师傅的饭菜,一一藏起来一点,仔细检验,发现在蘑菇炒肉的平菇中,掺入了少量毒菇,量太少,不仔细辨别很难发现。
他把这些告诉官府,官府把饭菜拿去检验,却并无发现。
原来这个毒菇的毒性,在最新鲜的时候最甚,之后慢慢减淡,12个时辰之后,全部消失。师傅吃的时候,是最新采摘的蘑菇,等官府拿去检验时,已近12个时辰,本来量微,拖延这么久之后,实难检验出来。
师傅死后,苗琛家的饭菜中,时常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食材,有了师傅的前车之鉴,他分外小心,不过还是有一次咽下之后才从味觉上判断出有毒,连忙催吐,才保住一命。
恰在这时,苗夫人怀孕了,为保住孩子,他把苗夫人连夜送到了江村江长善老人家里,对外只说苗夫人走亲访友,迟些时候回来。他与江老的关系,几乎无人知道。
十月怀胎,孩子出生后,苗夫人不敢带回,恰好江村有一户人家刚刚失了孩子,正是难过,于是由江老出面,把孩子送给了那一户人家,如此可保全性命。
为了不泄漏孩子的位置,他们一直不曾去探望过。
有一次他的一个师兄下毒,被他设计当场抓住,也存留了证据,报了官,凶手终于得到惩罚。这个师兄好像是他们的主心骨,一经被抓,下毒的事便再也未发生过。
五年后,江老突然登门,手里领着个孩子,说这孩子叫江天,让他收他为徒。
苗琛说他早就说过了,这一生不再收徒,大概是有了师傅的前车之鉴,有些心寒,也怕给徒弟带来灾祸。
江老却把他拉到一边,说这孩子正是当年他们留在江村的孩子,孩子养父母过世了,所以才把孩子带来。
当时正值战事,战场将士匮乏,李廉为了立功,到处抓青壮年编入军队,孩子的养父也被抓了进去,不久死于战场,孩子养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日渐憔悴,最后病死了。于是江老不得已,才把孩子又带了回来。
苗琛苗夫人听此,再看看孩子,不忍再把自己的孩子给推出去,于是决定留下来,但不能以正式师徒的形式,太引人注目,怕会引来新的一轮报复。
毕竟他的那些师兄弟们,看苗琛无子无女,亦不收徒,以为等他终老,便可顺理成章地获得医书,还不必冒着违反法纪的风险,如今再收徒弟,恐怕不妥。
后来他们商议,就以药童的形式,留在身边。所谓药童,只管药材进出,按方配置药物,并不传授医术,所以算不得是正式的徒弟。药童虽也叫其师傅,但在医馆向来地位卑微,无人注意。
如此,恰可避人耳目。
江天曾多次提到要正式拜师,但都被他拒绝了,没想到他却有了外心,偷了医书离开。
若那医书是正途,便也罢了,因为这书本来就是要传给他的。只是这书上的药方,虽有奇效,甚至可起死回生,但代价更甚。
关键是,有一次醉酒,他无意中说了书的最后一页,是有关长生的药方,配置成功,按时服用,再加上心术修炼,把控好火候,可直接登顶成仙。
因为书他未看过,这些还是从师傅那里听说的,师傅还说,祖上有一人还真偷偷拿去修炼,最后走火入魔,堕入魔道,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很快死于非命。
他实在担心,江天这孩子偷取医书,不是治病救人,而是去修炼什么仙术,追求长生。
要知道,修仙有正经仙道,拜师求艺,历久乃成,书上所谓速成,皆有代价。
他实在担心,江天禁不住诱惑,走入魔道,酿下大祸。
所以,这是苗琛前来的第三个原因,求助,希望苏洛他们能帮他们一起找到江天,劝其回归正途。
那天苏洛小青施法,救其出来,他便知道,她们并非凡人,有了她们的帮助,希望才更大一些。
苏洛踟躇良久,才把那天从李廉那里听来的话,告诉苗琛。也就是江天与李廉合作偷走医书和麝香的事情。
她知道,这件事对他们打击很大,毕竟李廉间接的杀死了江天的养父养母,江天所作所为,实在是认贼作父,实难原谅。不过现在苗琛已归,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只是,江天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作为局中人,也很可怜。
找人的事,他们答应,定会多方打听,竭力寻找,一有消息,定然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如此,他们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