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澈本意借玉珏之手除掉魔君,没想到玉珏已死,魔君仍在。
只是魔君受此打击,大概会有很久不再出现了吧。
苏洛走后,梁澈对着玉珏的尸骨,痛哭流涕。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难过,像是失去了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亲人。
是的,他恨玉珏,恨玉珏让他失去夕雾,可如今,他却彻底地失去玉珏了。
没有人再限制他去追寻夕雾,他彻底自由了,可他的夕雾,真的还是他的夕雾吗?
他想去看看夕雾,作为最后的诀别,玉珏的死,让他不配与夕雾再有幸福。
御花园的夕雾花被他照顾的很好,他在这片花海里枯坐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夕雾。终究,夕雾还是在乎他的。
夕雾从空中降落,落在花海一侧,落在梁澈面前,如初见般,灵动美丽,是仙子的模样。
“你还好吗?”夕雾扶起他,问道。
“夕雾,我好像做错事了。”梁澈见了夕雾,像是终于见到一个可以掏心掏肺商量事情的人,道出了心底的困惑。
夕雾只是扭过头去,不再说话。这件事,孰是孰非,她无法评判。
“夕雾,今日一见,是我最后的心愿。忘川水凉,这一次,我决定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忘了你,忘了玉珏,重新开始。”
梁澈说完,拔出腰间的佩剑自刎。
鲜血涌出,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热望。
他的眼里,独刻下夕雾的模样,连眼角都存有最后的笑意。
宫中传出澈王重病的消息,瀛洲城一时人心惶惶。人们纷纷想起他的好,把宫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望着寂静的宫廷,翘首以盼。
对比纣王、文王,他真的算是个好帝王。
苏洛也去过,她企图闯进宫里,被拦,她让她熟识的那个侍卫通传,侍卫也只是摇头,说:“澈王说他谁也不见。”
这几日,她看着她腕间的玉镯,梁澈亲手打造的玉镯,长久地发呆。
雪狐时常趴在桌上陪伴她,魏殷也在。
“魏殷,你和雪苏如此般配,为何最后也闹到如此境地?”长久地发呆后,苏洛望着面前的魏殷,开口问道。此时的她也顾不上什么避讳了。
魏殷顿了顿,开口说道:“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是因为另一个女子,她和你同名,不过性格完全不同。”
“她更温和一点,不如我这般凌烈?”苏洛问道。
魏殷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与雪苏最先相识,是那种一见面就到了顶点的爱情,我爱她冰肌玉骨般的纯洁美丽,她爱我少年模样的潇洒飘逸。”魏殷陷入了回忆。
“这不是很好?省却了中间的许多猜测与顾忌。”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的确是很好。”
“后面的事情,你是说雪苏的沉睡?”魏殷那么长久地在人间寻找彼岸花,对于雪苏沉睡的事情,她自有耳闻。
“是,雪苏为了她所守护的土地和百姓,自定与我分离,把我赶出了结界,约定自此再不相见。”
“可你们终究还是又见了面。”
“是,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雪苏的命,是用另一名女子的命换来的。”魏殷缓缓说道。
“你觉得亏欠于她,所以决定与雪苏分开,以减少内心的愧疚?可是这样,对雪苏不公平。”
“这只是一方面,很少的一方面。关键是,再次相见,热情褪去,我们都觉得,没那么爱彼此了。并且,我还时时想起,那个叫苏洛的女子,我们曾有过婚约,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拜了堂,我们曾有过,一段很美好的婚后时光。”
听他这么说,苏洛突然有些难过,他口中的苏洛,是那个为雪苏而死的女子,那个与她同名却不同命的女子,她用生命,彻底留在了魏殷心中,可能当时他不觉得,可事后,他还是无法忘掉她。
怎么觉得,自己的情敌突然又多了一个呢?苏洛想。
“那个与我同名的女子,如果还活着,应该觉得很幸福,毕竟,她用自己的方式,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迹。如果她还活着,会希望你与雪苏,能够幸福快乐。”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与雪苏,不再可能。”魏殷轻叹。
这场谈话,戛然而止,只余空气中轻轻的叹气声,悠远而缠绵。
雪狐及时醒来,缠着苏洛要吃的,它对这场谈话并不感兴趣。
期间,苗琛夫妇领江天来道了谢,为了纪念他的养父母,苗琛并未让他更改姓氏。如今的江天,执手而立,一身正气,完全像是个正经大夫了。
江天提供了魔君经常去的几个地方,他们一同去找了,并不见魔君,看来他也早有准备。不过也并不算毫无收获,在他的一处住所,他们发现魔君遗留下的一套衣服,是婴孩的衣服,很旧了。
他们拿着衣服去问了官府,官府却说最近并无婴孩失踪的案件,至于这婴孩的衣服,这么旧了,可能只是被孩子父母给丢掉了。
可是,如果这是被孩子父母遗弃的衣服,魔君又为何会捡去,保存至今。
虽然苏洛几度怀疑魔君是通过孩子在修炼什么法术,但问了官府以及有孩子的家庭,却也并没有孩子失踪的消息。
此事只能暂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