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龙岛一方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老大会这么干脆的转身逃走。
他们这帮小喽啰要怎么办?
面对那么快、那么利的一柄剑,他们挡不住啊!
众人惶恐不安,完全没有了片刻之前的那种嚣张跋扈。
好在迟归并无杀他们的意思,他看着真宝龙舰上那帮都弱筛糠的家伙,心中莫名的感到一丝怜悯,都这么弱了,还出来作恶?
迟归冷哼一声:“不想死你们就给我小心些,不准再找这位姑娘的麻烦!”
他伸手指了指翠浓,兜雪网离了屠羸的操控瞬间松懈了开来。
迟归转身欲走,却听身后噗通一声响。
回头一看,便发现翠浓已经跪在了船板上。
翠浓高声求道:“少侠,不…大侠,还请您帮我一个忙!”
翠浓的两颊羞红,对方救她一命已经是恩情浩荡,如今她还要人家帮忙,哪里来的脸?
可是她必须抛下脸皮。
翠浓依旧求道:“我要拜入仙家宗门修行!还请大侠引路!”
她开始叩首磕头,额头砸的船板砰砰直响。
看着诚恳无比的翠浓,迟归皱了皱眉。
此回出外游历已经期满,他应该返回凌霄宗了,若是顺道为凌霄宗带回个资质不错的弟子,似乎也是好事。
而他看这姑娘的干脆果断,也确实不错。
只是,迟归并不敢确定这姑娘的心性到底好坏。
许久不听迟归有所答复,翠浓扬起头来,鬓发散乱,额头红肿,双眼更红,哀声道:“大侠若是将我留在这南海,您离开之后,我便真的没活路了。既如此…我不如自己了断的好!”
话音落时,她已经拔下了头顶的发簪,利落的朝着自己的脖子捅去!
叮——
迟归挥出一道气劲将簪子打飞。
方才转瞬,他心念急转,自己若是真的就这么舍下这位姑娘,确实不妥。虽然他已经警告了宝龙岛一方,可是他转身离开后,却是无暇再顾及此地,就算宝龙岛返回行凶,他也真的没有法子。
迟归说道:“你既然有此诚心,不如随我去凌霄宗看看,到时候能否拜在我宗门下,且看你的造化了。”
翠浓喜极而泣,跪倒再拜。
迟归招了招手,一股祥和的暖流将翠浓拉至了自己身边,顺便将那张兜雪网也招到了自己手中。
“我们走。”
……
迟归刚走,真宝龙舰上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正是去而复返的屠羸。
“老子的兜雪网居然也被那小白脸抢走了?”
屠羸也不尴尬,只是定定的站在真宝龙舰船首,沉肃道:“凌霄宗、平沙岛…哼,名门大派真是好大的威风!走,我们赶去听潮观,等在南海做大之后,老子再去凌霄宗讨个公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早就开始嘀咕,刚才撇下他们不管他们的死活,现在回来了就想要再将他们这些弃子捡回去?
一时间,众人无语。
屠羸冷冷瞥了他们一眼,问道:“怎么,你们不服气吗?”
他的身子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一股庞大的威压却是瞬间铺展开来,就像是压在众人肩膀上和心头上的巨石。
没要多久,他们就想明白了。
那个凌霄宗使剑的年轻修士厉害到他们招惹不起,屠羸虽然打不过那年轻修士,可他们依旧是惹不起。
“谨遵岛主号令!”
屠羸看着众人俯首称臣,这才扬声而笑:“开船!”
……
极远极高的天上,翠浓紧紧抓着迟归的衣摆,心神凄惶。
她还是第一次御剑而行,更是第一次飞的这么高。
天上罡风极烈,若非有迟归散开灵气护着,只怕翠浓根本坚持不住。
迟归问道:“还没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翠浓答道:“大侠,您叫我翠浓就是。”
迟归道:“你也不必唤我大侠,我的名字叫迟归。”
翠浓答道:“既然都是修行人,那我就唤一声迟归师兄了。”
迟归一愣,回首看着翠浓道:“你既然是修行人,为何一心转投他门?这可是大忌啊!”
翠浓面色一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迟归,斟酌着答道:“我的师门是南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行地,如今已经覆灭了。”
“怎么回事?”
“惹上了个厉害的魔头。”翠浓眼眶一红,强撑着没有落下泪来,“所以我想学好本事,为师父她老人家报仇!”
迟归感到有些好笑。
从翠浓的年纪和如今的修为来判断,可见她的师门至少是有元婴期修士坐镇的。
既然对方能灭掉她的师门,那么说明人家的本事肯定不同凡响,你就算学得再好,修行再快,对方估计也在变强,估计百八十年的是没有报仇的指望了。
可是迟归心中亦有些感动。
一个弱女子,能够强撑着一口气不至于崩溃,心存志向为师门报仇,何等可敬?
迟归由衷叹道:“可怜你了。”
翠浓苦笑了声,道:“没什么。”
她终究是隐瞒了很多,心中感到有些愧疚。
迟归又问道:“那么你又是怎么被宝龙岛他们抓住的?”
翠浓面上一红,道:“我师父曾留下一卷古书,上面记载着千年蚌聚居的位置,以及有关离珠的事情。我本想着寻到千年蚌中的离珠好生炼化,也算有了傍身法器。谁曾想我本事不够,连海底都没潜到,又被宝龙岛那帮腌臜泼才给捉住了。”
迟归一愣,笑道:“千年蚌啊?我倒是辛苦逮到了一只,只可惜被那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炼体修士一拳给打烂了,倒是没看到有什么‘离珠’,真是可惜了我的一顿饭。难怪世人都说煮熟的鸭子飞了尤其可惜,可不是,即将到嘴的蚌肉也没吃着,可惜啊!”
翠浓听得一呆,奇道:“吃千年蚌?”
迟归笑道:“你有所不知,我们凌霄宗熔炉峰的山水镇守对海鲜一类尤其有研究,可以说是他的心头好了。我出门前曾去熔炉峰领取丹药,被他缠着讲了好些个千年蚌的传闻,要我一定要带回一只给他尝尝。此回失手了,别说我没捞着尝鲜,就连那位憋了几百年的馋瘾,怕也解决不了了。唉,我空手而回,只怕我峰的玄尊和敛容峰的晏清大人又要麻烦不断了。”
话语一滞,迟归又笑:“不过玄尊大概麻烦小一些,毕竟壳厚,可是晏清大人可就真的要麻烦了。”
翠浓听得云里雾里的,心中直问,凌霄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咋滴山水镇守之间还要互相吃来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