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状书本官已看过,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对自己在状书中的控诉,可有确凿之证据?”
身穿红色官服的三湖城城守,慢吞吞的将一张状书摊开,一脸严肃的问道。
“回城守大人,小民有确凿证据。”
“呈交证据吧。”
城守的话音刚落,有一位官差跑来禀报,说是天武祠的司礼大人来了。
是来了,不是求见。
吕滔暗道来得真及时,显然是早有估算的。
“哦?”
城守起身,走向了大堂门外。
吕滔也转了身,看到了天武祠的老司礼,在其身后,还跟着王海等重要人证。
“见过司礼大人。”
城守迎到大堂门口,向着老司礼还算恭敬的鞠躬施礼。
天武祠地位超然,司礼虽是天武祠的最小编职,放在三湖城这种小地方,也是地位尊崇。
况且,城守知道,这位老司礼的武道修为比自己高了很多。
“知芳不必客气。”
老司礼虚扶一把,颇为和气的说道:“老夫本无意打扰城主府的公事,奈何有个黑虎门的孩子,将一众人证送到了天武祠,老夫只能走这一遭,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大家都知道老夫与黑虎门的渊源,老夫理应避嫌,不该插手此事,却听闻那孩子在城中遭过刺杀,不由心生怜悯呀!”
“司礼大人言重了。请!”
城守岳知芳将老司礼请进了大堂,还请老司礼上座。
“我就在一旁坐吧。”
老司礼坐在了右边的墙壁下面,跟那位穿着蓝色官服的老者对面。
天武祠并不是池国的衙门,通常不得干涉地方政务,在这审案大堂之上,当然不能喧宾夺主。
岳知芳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再坚持请老司礼上座。
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已然能看出,事情闹大了,黑虎门此番准备充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看了看此时站在门外的几位人证,视线在城卫衙门的曹庆安百夫长身上稍微停顿了片刻。
一时间,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当然知道,曹庆安是三湖城城卫统领曹庆德的堂弟。
“知芳,需要老夫回避吗?”
见岳知芳沉默不语,老司礼出声问道。
“不用不用。”
岳知芳连连摇头,虽说七星宗和黑虎门争斗多年,但两家并没有大动干戈,表面上的客气还是要有的。
咳嗽两声,他开始审案。
有了老司礼在这里,吕滔的底气足了很多。
岳知芳将一众人证逐个唤进大堂,先大概问了问,随后命人去城卫衙门传唤鲍凯及曹庆德。
之所以连曹庆德也叫过来,是因为他不仅涉嫌包庇鲍凯,还有指使手下暗杀吕滔的嫌疑。
曹庆安倒是否认受到了曹庆德的指使,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对吕滔有过暗杀行动。
吕滔之前在天武祠的马车里见过的那个中年胖子,乃是让他吃饭中毒的那家饭馆的厨子。
那厨子说,是曹庆安吩咐他在吕滔的晚饭中下毒,他甚至还留有一点点毒液,想着以后可能会用上。
那家客栈的伙计则能证明,那晚深夜,曹庆安让他上楼打探过吕滔的情况。
曹庆安无法抵赖,事实上他也不擅于抵赖,他没有出卖自己堂兄,只说是自己一意孤行,与旁人无关。
……
……
半个时辰后,曹庆德和鲍凯一起来到了城主府的大堂上。
来的路上,曹庆德警告过鲍凯,让他尽量少说话,一切看自己的脸色。
当曹庆德看到天武祠的老司礼也在这里,他不由得心中一沉,心知情况不妙。
更让他头疼的是,自己的堂弟曹庆安不仅同样在这里,还被上了刑具。
再看到李金锤,他瞬间意识到,鲍凯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唯一能令他略感心安的是,与曹庆安四目相对的片刻时间,这位堂弟给他使了一个“请放心”的眼神。
“鲍凯。”
“下官在!”
“关于吕滔对你的指控,你如何为自己辩解呀?”
岳知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还算红润的脸上满是冷漠之色。
“城守大人,下官冤枉呐!”
身着深青色官服的鲍凯扑通跪在地上,矮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下官不曾找吕铁匠要过好处,下官抓了那夫妻二人,只是因为他们家打制的那批战刀品质太差,以次充好。”
“吕滔,你与鲍凯当堂对质吧。”
岳知芳不想亲自审,免得落人口实,不想被老司礼揪住小辫子,也不想让曹庆德怀疑自己。
他同样意识到,只能放弃掉鲍凯。
“鲍凯,王海是城卫衙门的官兵,他可以作证,在城卫衙门中有很多人知道,你是索要好处不成,故意陷害我的父母。”
“他们胡扯!这种以讹传讹的谣言,能当成证据吗?”
“方才李金锤已向城守大人坦白,你曾拿着吕家铁匠铺打制的战刀,让他仿制一批,而且要品质不合格的次品,你居然还敢抵赖。”
吕滔冷笑着道:“你如果连这个都要说谎,证明你之前声称无意害死我的父母也是假话!”
众人听此,岳知芳表面仍旧平静,实则心中赞叹,这个小子还是懂得一些审案技巧的。
旁听的老司礼眼中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众人证已被警告,若未得问询不得主动开口。
刚才,李金锤并没有说鲍凯拿到李家铁匠铺的那把战刀是由吕家铁匠铺打制,说的是当时鲍凯只让仿制战刀,不让多问。
李金锤只是猜测那把战刀出自于吕家铁匠铺,因为他知道吕家出事了。
虽然那把战刀的刀身上本该有的铁匠刻字被磨掉了,不过李金锤对吕家铁匠铺的技艺颇为熟悉,它是不是由吕家打制并不难分辨。
“我真没有故意害死你的父母!”
鲍凯有些激动,依然跪在地上的他,浑身大汗淋漓,“好吧,我承认,我是为了索取好处才抓了你的父母。”
他也记不清楚,自己当时跟李金锤都说过什么,最近他的脑袋一直浑浑噩噩的。
“承认就好。”
对于鲍凯的这个反应,大家都不觉得意外,吕滔也一样。
时至此刻,为穿越后的父母讨回公道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还了吕铁匠的清白,接下来则要让鲍凯伏法。
“宿主嘴炮发威,以不存在的情况成功蒙住鲍凯,系统奖励嘴炮火力值+10。”
才这么点奖励,证明鲍凯就是个普通人。
“鲍凯,我再问你,你带兵拘捕我的父母,是否有城卫衙门的正式批文?”
“呃……”
鲍凯不明白吕滔为什么问这个,他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的姐夫。
曹庆德已经决定在吕铁匠的案子上撇清干系,所以冲鲍凯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
鲍凯这才出声回答。
“没有城卫衙门的正式批文,你区区一个采办管事,哪来的调兵权力?”
吕滔接连逼问道:“若是果真如此,不仅是你,那些未见衙门批文就跟着你擅自抓人的城卫官兵,还有在城卫衙门负责审讯的官差都负有滥用职权、欺压平民的重罪!”
这一刻,曹庆德脸色大变,城守岳知芳眉头一皱,那位老司礼则是不仅眼中含着笑意,嘴角也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