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圣高大如山的身影屹立在元上宫上空不远处。
他没有刻意流露出自己的气息,但其对于翡翠森的所有人来说,都如同一轮灼烈的骄阳,带给人一种极其浓郁的压迫感觉。
许多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那些具备着强大实力的佼佼者,此时此刻是完全可以清晰地感知出帝圣的恐怖。
他们不禁心生畏惧,同时目光尽皆投向元上宫那边,心中祈盼着另一道强大身影的出现。
片刻之后,一名穿着朴素衣袍的男子从宫殿中慢步走了出来,他抬眼朝高空中那道身影望去,却是仿佛感觉眸中被澎湃的亮芒充斥着,嘴角逐渐泛起了一丝苦意。
“何必如此。”他摇摇头,轻声缓慢地道,声音似微不可察的蚊呐。
然而在高空中的帝圣却是仿佛能够听到般,淡然地一笑,语气里尽显霸气:“今日,朕占据天时人和,仅地不利。”
“可这地,依旧阻挡不了朕征伐天下的步伐。”
男子听了帝圣的话,却是不禁再次摇摇头,叹道:“你就这么确定你可以战胜我吗?这世间太多事情不可知了,而且……”说到此处,他的眼睛蓦地放出精光,又是抬起脸,炯炯有神的双目直视向天空中的那一道身影:“你就不担心蛮荒深处的那一位么?”
“虽然他们曾与你们合作过,但他们终究是异类。而且你这几年他们也没再帮你们,这种态度就真的让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说完这些后,男子才垂下眉眼,不再开口。
远处天边,那道被夕阳照得昏黄的如山岳般巨大的身影,其威严的面容上两道横眉不由得挑了挑,接着微讽道:“朕自然有信心面对他们,倒是你,岱纲,现在连和我一战的丁点勇气都没有了吗?”
“或许吧。”岱纲听到这番话,顿时已经没有了心思再和帝圣聊下去,他向天空抬起了手,素白无痕的掌心骤然狠狠地一握下去。
与此同时,帝圣身周,立即被黑暗所吞噬。
就像是染上一层深邃晦涩的夜幕般,使其整个人都与世界隔了开来。
然而帝圣遭受到此影响后,却依旧立于原处,在黑暗中巍然不动。
而那些黑暗一旦侵染到他的身体时,就会立即如潮水般退去。
几轮之后,他竟是毫发无伤。
岱宗眉头逐渐皱深,似两条狭长的沟壑。
他在之前与乐不冷一战后受到重创,可此刻处于元上宫内,对于他而言,能够指挥的木元力却是大大增涨了许多。
况且这些木元力乃是他平日里精心炼制出精华,每一丝都是无比的纯净,能够发挥出巨大的力量。但即使是这样,也还依旧伤不到帝圣的半点皮毛,甚至对方还未采取什么动作。
这不禁令岱纲心中感到一丝丝冰寒彻骨的冷意,倏地生出不详的预感。
仿佛应他所料般,帝圣蓦然长声大笑。
“朕已破解安木达环!”
雄浑豪迈的声音犹如雷鸣,在天空中爆裂炸响,震彻了这一片浩荡苍穹,远近皆可听闻。
岱宗的脸色却是立即发生了变化。
他的那对饱含沧桑的眸子里,此刻充斥的完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甚至在那一瞬间,流露出了一丝挫伤与灰败。
不过他终究是宗师,具备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度,眼中神色转瞬即逝,顷刻间就恢复了正常。
他仅仅是再次发生了一次叹息。
“没办法了。”
“终究得你上啊。”
岱纲心中默念道。
……
叶白衣所带领的大军停留在边境线上。
遥望着那道渺小如同沙砾的身影,叶白衣的心情越发地急迫。
此刻的他,完全不再拥有像以往的大战一样冷静无解的头脑,作为神国大军统帅,反而是一些关于指挥军队的低级错误连连犯下。
这使得周围将士都不禁看了他一眼,接着一名外貌剽悍的短发壮汉洪声开口:“大人,你不必太过挂念陛下的安危了。”
这一番言语令叶白衣有些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叶白衣轻松似的笑了笑,旋即目光投向那名壮汉。
他叫秦会,血修中的神通强者,也是这次他领军时带的副手。
据说,神国公主佘妤是第一批种子中唯独存活下来的人,而眼前这个秦会,便是第二批种子里面存活下来的三个人之一,也是对帝圣最为忠诚的人之一。
虽然体内被移植进了天神心后,叶白衣的实力就发生暴涨,从原本的大师中的二流强者,变成近乎与红魔鬼相当。但帝圣终究还是安排了一名高手护在叶白衣身旁,也算是吸取上一次的教训。
况且南宫无怜已死,若是叶帅体内的天神心在关键时刻出问题,也能有人暂时替代位置。
所以这名副手对于叶白衣并无害处。
然而在叶白衣眼里,他还是看这名副手很不爽。
因为他不是冷焰旧部的人。
冷焰旧部的人已经死了,早在他昏迷的时候,南宫无怜为其拿活人献祭而死光的。
当然,叶白衣并不恨南宫无怜,因为他明白那些赴死的人都是自愿的。
他们因为有这么一位英明的统帅而感到骄傲,他也为操练出他们这一事感到自豪。
可惜彼此之间已经无法再见面,叶白衣当初蓦然睁眼,便是阴阳两隔。
所以他恨,恨他自己,同时也恨帝圣。
当初,若不是帝圣亲口下达三天攻破北海之墙并击杀师北海的命令,他又怎么会昏迷不醒?若不是帝圣命令南宫无怜将那颗唯一的天神心装在叶白衣身上,那些冷焰旧部又怎会赴命?
即使现在实力比之以前要强大许多,他也依旧感到不值。
甚至于,他还曾经在营地里暗中的角落处,独自一人偷偷哭泣了好几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些逝去的人们已成青烟,唯独留下的是叶白衣脑海深处中他们可爱的回忆。
以及那股因复仇而产生的深深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