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粟看了一眼叶桢,将被子仔细地掖了掖,便起身去开门。
屋外的阳光顿时侵袭入室,在屋内肆虐了一地。在床上躺了三日的叶桢看着这满屋的阳光,顿时觉得眼睛像被灼伤了一般疼痛。门口的人注意到叶桢的样子,一下子跨步进来,关上了门。
“荣哥?”禾粟看到谢永暮的动作,顿时讶异起来。“你关门干嘛?”
“喏……”聂荣指指躺在床上的叶桢,向禾粟解释道:“她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基本不看阳光,你这样把阳光放进来,她的眼睛会受伤的。”
禾粟一听,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自己居然考虑得还没有一个男人周到,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
”呵呵”躺在床上的叶桢看到禾粟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没关系的。”
谢永暮听到叶桢的笑声,下意识地望向叶桢的方向。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的叶桢,正对着禾粟的方向笑着。眼睛因为浅笑而稍微半弯,深棕色的眼眸在阴暗的环境下散发出一丝名为为高兴的情绪,谢永暮不得不想起在三月前皇家宴席上的叶桢。
那个时候的叶桢,穿着内务府为公主精心制作的宫裳,佩带着名贵的首饰,在当今的楚国帝王叶泓的身旁对着满朝文武笑,对着身为敌国太子的自己笑得完美无缺,那个笑容,堪称皇室之典范。谢永暮能从那张笑脸上联想到高贵,典雅,得体……可是,却找不到一丝丝名为高兴的情绪。
而现在的叶桢,忘记了自己公主的身份,褪下了华贵的霓裳和首饰,对着生活中一件小事而笑,笑得轻柔,如夜里合欢树所绽放的夜合花一样,映衬了整个夜晚。
“谢谢你救了我。”叶桢对着站在门口的谢永暮,“那个,我知道突然这样问有些唐突,但是……”叶桢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一样。“请你告诉我,我是谁?”
谢永暮听到叶桢的问话,心底突然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于是踱着步子走到了叶桢的面前站定,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清九,你叫清九。”这个楚国最为高贵的公主,会不会接受这样下贱的名字呢?
天下女子,九清一浊。清九,特指坠入青楼的女子。
“清九……”叶桢想在思绪中寻找着这个关于各自所谓的自己的名字的熟悉感,想了一会,却找不到一丝属于自己的感觉,于是向面前看起来有些面善的谢永暮问道:“总是感觉你认识我的样子,我们,以前认识吗?”
“嗯,你是凤栖楼的人。”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
“凤栖楼被官府查封了,你逃了出来。不知道怎么跳下了悬崖,被我救了。”
叶桢闻言,微微低头。
“那个……”叶桢欲言又止。
“什么?”
“凤栖楼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被官府查封。”
“虾蟆陵下的教坊,燕京少年争缠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