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超大的液体,一直输到深夜12点。小莉因为要照顾孩子,8点就提前走了。剩下胖子和眼镜陪我。
胖子坐着不动,很快就打起了瞌睡;眼镜一开始认认真真地看着我输液,一会儿过来调一下,一会儿出去转一圈,到后来也实在乏了,就躺旁边椅子上睡着了;我则一直昏昏沉沉,直到看到输液管里倒流上去的血,才彻底清醒。
哎,糙汉照顾病人就是这样,护士来取针的时候,忍不住给了胖子和眼镜一个白眼。
等他俩把我送到城中村村口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胖子实在撑不住了,就先回去了。眼镜不放心,非要陪我走回住处。
下了出租车,凌晨的广州还是有几丝凉意的,空气中飘着路边摊炒牛河的香气。村口的牌坊还金碧辉煌的亮着,红绿错杂的霓虹灯不知疲惫的闪耀着。旁边有一处暗蓝的霓虹灯广告牌,忽明忽暗。我瞟了一眼,上面写着:志仁诊所。
刚被凉风吹醒的头脑,又有点晕了。
一扇银灰的铁门半开半闭着,门上的红十字是刚贴上去的,红的刺眼。风从走廊横穿而过,铁门吱哑吱哑直响。
消毒水的味道分外刺鼻,一张铺着白床单的担架床靠走廊墙放着,看不见躺在上面的人的脸,白色的被套外露着一个小小的头,花白稀疏的头发凌乱地黏在发黄的枕头上。
“你去买点药吧。”小岩的声音有力无气,“按医生说的。”
“什么?”
“注意脚下,狗屎。”
我一个趔趄,正好踩在狗屎上。
眼镜看着我一脸傻乐,“生哥,喊慢了。”我欲哭无泪,好在这泡狗屎,刚才那幅诡异的画面消失不见了。
“眼镜,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没问题的。”
“嗯,那行。”眼镜认真想了想,“我送你到水塘那边,以防万一”
“回去吧。”正好水塘边也到了,我头也不回地对眼镜说。
“好,明天要不要我帮你给老板请假?”
“嗯,不用,反正弹性上班,我晚点去。你回吧,你明天也晚点。”我没等眼镜走远,就加快脚步,迅速钻进了巷子里,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怕什么人又出现在黑暗中。临上楼了,我才敢回头,仔细张望了一圈,巷子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看来我真是脑子有问题了,是想小岩想疯了吧。哎,我顺手开了门,灯也没开,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