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的时候,眼镜正好从门外回来,手上拎了一大包外卖。我一看手机,已经下午6点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你出去我都不知道。”我从床上慢吞吞地坐起来。
“你睡得跟猪一样,怎么会知道。”眼镜头也不抬地说。
“眼镜你变了……”我像喝醉了酒一样,看着眼镜娘里娘气地说。
眼镜白了我一眼,“吃饭吧,我去那家特别火的猪手店买了两只大猪手,还有一盒小龙虾。”
“小龙虾你吃,猪手给我。”
“你干吗老不吃小龙虾?”
“那点肉剥半天,有什么好吃的。来来来,吃猪手。”
眼镜要是个女人就好了,我肯定娶她,比小岩都好。睡懒觉又不念叨我,还能给你把外卖打包到家,还能跟你一起打游戏。果然,Gay有Gay的好,怪我自己太直了。
“你看着我干吗?”
“你哪儿来那么多干吗、干吗。”我一个健步冲到客厅,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一口酒,一口肉,哎哟哟,真是神仙日子了。
“眼镜,我们俩应该同居。”
“你想得美。”
“你看你这么会过日子,我也还行,咱们俩一起不要太好。”
“我喜欢跟女的住。”
“女的有啥意思。年轻人就是吃了好色的亏。”
眼镜不再理我,打开电视,开始吃起了他最喜欢的小龙虾。
我俩各吃各的,自得其乐。我一边吃一边想起了中午雷老板说的事,蹊跷的是,三次命案,都与这个流浪汉有关系。不管是案发现场,还是今天死的那个女人的小吃店,流浪汉都在。
我开始跟眼镜一起分析,我俩一致认为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流浪汉的嫌疑最大。不管是小莉,还是另外两个女人,这流浪汉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那你说谁最清楚这流浪汉的事情?”眼镜问我。
“那肯定是钟伯,我们知道这个人不就是钟伯说的。”
“对哦,差点把这事忘了。”
“那要不我俩吃完去找钟伯唠唠嗑?”我兴致勃勃地提议,提完我就后悔了,“不行,明天去吧,明天周日我们找他吃中饭,晚上总感觉他事情多。”
“嗯,行,正好我再去淘点家具。想要个衣帽架。”
眼镜真是我见过最讲究的男人了,我的衣服都是往床上直接一扔的。虽然每次都会被小岩骂,但狗改不了吃屎,天天骂都改不过来。
哎,小岩,小岩…………你到底去了哪里?
因为晚上猪蹄吃多了,腻得脑满肠肥,回去后倒头就睡,难得的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早上9点。
睡饱了的感觉,真是神清气爽。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过了。这几个月没睡安稳得觉,都补回来了。
我和眼镜昨晚就约好了,我俩10点先去菜市场买点海鲜,再买点啤酒,中午让钟伯整一桌,在他档口边吃边聊。
要说这广州啊,菜市场可真是一绝。街头巷尾随便一个小菜市场都能买到不错的海鲜,要是稍微大一点的市场,什么蛇肉、鳄鱼肉也都卖的。我有一次还在超市里见过冰冻的蛇肉,卷成蚊香状放在冰柜里,看着怪瘆人的。第一次看见卖鳄鱼肉的,也是膈应了半天。那时正好是回南天,连续几个好多天的暴雨,菜市场又脏又湿,大晚上在昏黄的灯光下,那鳄鱼肉连皮带肉的摆在摊子上,粗糙的鳄鱼皮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不过我这种外地人挑海鲜是不行的,全靠眼镜,什么样的新鲜,这个时间正好哪种海鲜当季,门清得很。不到半个小时,我俩就搞定了,提着一大堆菜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钟伯档口走去。
到的时候,钟伯正在卸货,一看我们提了那么多菜来,高兴坏了。
“你们来的太好了,我还正愁今天中午吃什么呢?早上收了一批货,还没来得及去买菜。”
我隐约觉得钟伯应该是没有结婚的,或者离婚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家庭,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不过要辛苦钟伯你做饭。”我和眼镜放下手里的菜,去帮钟伯卸货。
“那么客气,你们肯来跟钟伯我吃饭我就很高兴啦。不用不用,很快就搞完了。你们去看看里面新到的货,有几张小茶几很不错的。”
“没事,一起动手很快的。”
“好,那搬完再看。哈哈。”钟伯今天似乎心情也很好,清瘦的脸上挂着笑。
卸完货,钟伯提着菜就进了里屋,眼镜想去帮忙,被钟伯拒绝了:“我这个人做饭很奇怪的,喜欢一个人在厨房里,别人在我不自在。你们歇一歇。”
我和眼镜便在档口瞎晃荡,几天没来,这里货变化还蛮大的。有好些家具都卖出去了,新进来了几个老式的雕花床和实木衣柜,花纹雕得很精致,我觉得钟伯不像在卖二手家居,倒像在卖古董。
想到古董,我忍不住又跑去看那几个魂瓶。在那排货架的最里面,我看到有一个残缺的,它比其他瓶子都要细细长长,瓶口碎了一个小缺口。我心想:这会不会驱鬼就不好使啦,没准那魂就被鬼给杀了。
想完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好像小时候看什么开心僵尸那些港片时的想法,傻里傻气的。
钟伯这做饭的速度真是快,这才多久,一盘潮式炒花蛤已经做好了。
“钟伯,这里有个魂瓶破了。”
“哦,收来的时候就是破的,请几天有个朋友便宜倒给我的。”钟伯放下菜,又快步走回了厨房。
都破了,还能卖钱,我又仔细看了看那魂瓶,土黄土黄的,看起来也不是很值钱的样子,什么花纹也没有。跟普通陶器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形状稍微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