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那浮夸的一幕,虽然主角是我,但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当时一吐出来,我整个人就懵了。张老板就更懵了,从震惊到恶心再到愤怒,脸从白到红,最后气成了猪肝色。
实习生在旁边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了,还是正好路过的清洁阿姨反应快,迅速从洗手间扯了一大堆纸巾来,我手忙脚乱地帮张老板擦掉衬衣上的呕吐物,张老板借题发挥,一副要被恶心得晕过去的样子,手扶着墙,虚弱地快站不稳了。
我好不容易擦干净吐在他身上的呕吐物了,可那酸腐的味道还是很重。没办法,他只能提前回去换衣服了。他捂着鼻子,嫌恶地走开了。
我本以为是被他和实习生偷情恶心吐的,没想到下午胃真是生病了,痛得不行,上吐下泻。我感觉是从老家回来,一下温差太大,身体吃不消,有点急性肠胃炎。
我从小就有这毛病。记得,上小学的有一年正好世界园博会在昆明举办,我妈他们厂组织去旅游。我和同去的小朋友在火车上还好好的,当晚到了昆明就开始上吐下泻,直到走的前一天才好利索,把我妈折腾得够呛,从此,再也不愿意带我出省旅游。
一下午我都没心思干活,张老板明天来了可怎么办啊,这得买件同款衣服赔罪吧。可他穿的衬衣肯定不便宜,想想我就肉痛。而且,张老板这人记仇,本来最近关系就紧张,再这么一搞,离被穿小鞋又不远了。
实习生一下午都躲着我走,看我像看怪物一样,我心里鄙夷道,你小小年纪就跟老板玩潜规则都不觉得恶心,我吐一下你就受不了。难道张老板那浓郁的口臭就不恶心?
平时深受张老板毒害的同事,倒是纷纷跟我私聊点赞,说我有种,下次应该吐他脸上。唉,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倒是去吐老板脸上试试看,估计明天就得收拾东西走人。
关键时候还是胖子最靠谱,从张老板秘书那儿问来了衬衣牌子,让我下班直接去商场买一件,明天早上早点来,当面赔礼道歉。
那牌子是个意大利的奢侈品牌,我一搜,一件衬衣就要两三千,不愧是在猎德住大豪宅的人啊。哎,这一买,这一个星期的活算是白干了。
想到买衬衣的钱和张老板那张刻薄的嘴脸,我彻底没劲工作了,万万没想到,休假回来第一天就这么精彩。我提前一小时溜了,直奔商场去给这淫荡的张老板买衬衣。
毒辣的太阳蒸烤了整座城市一天,走出公司大厦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都要化了。因为胃不舒服,又拉肚子,我还只能破费打车去商场。唉,这一上出租车,司机又把冷气开得贼低。我那肚子里简直是翻江倒海,感觉司机刹车猛点,我的屁股随时可能把不住门,让排泄物奔涌而出。
两个小时后,我总算留着半条小命回到了棠东,因为家里太热了,我便直奔眼镜住处,借他的空调先把命续上。
眼镜一开门,吓了一跳:“生哥,你脸怎么这么白?”
我虚脱得说不出话来,丢下手里的购物袋,直接往厕所冲去。刚蹲下去,就噼里啪啦地拉了起来。
死眼镜在外面不知好歹地惊叫:“生哥,你这也太大声了,像放炮。”
等我从厕所里扶着墙出来的时候,眼镜正饶有兴致地看我买的名贵的衬衣:“这牌子奢侈品来噶,这么贵,送谁?”
“张老板啊!”
“做什么?贿赂他?”眼镜一脸鄙夷的表情。
“说来话长,你家里有治急性肠胃炎的药没,我上吐下泻,快虚脱了。”
“我找找,你去睡会儿吧。”
“嗯,今晚我睡你这,我那边太热了,吃不消。”
眼镜一听我提热,就来劲了:“叫你装空调啊,我们的工资装个空调还是可以的。”
“不装了,我打算搬了。”
“搬哪儿?”
“没想好,过两天找中介看看,挑个光线好的地方。不过现在这租金涨太快了,这一片稍微好点的房子,都快1500多一个月了。”
“早该换了,看房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眼镜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样子,“对了!!我对面的房间,房东放租了,要不要租下来?”
我一听,又不好拒绝,也不敢答应,那房子我还是心有余悸,总感觉里面有怪里怪气的东西,不是很干净。这万一住进去,遇到点啥,这人还不得吓个半死。平时噩梦已经够多了。
“我想想,我就觉得你对面那房子有点邪性。”
“你想太多啦,干干净净的,有什么好邪性的。而且我们就住对门,有什么事叫一声,有人打劫都不怕。”
“我再想想,我都被你对门吓过多少回了。”
“那是你心理作用,你看我住这儿这么久,不什么怪事都没有吗?”
我本想怼眼镜说,你还不怪啊,交个女朋友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但想想还是算了。一说这小毓不靠谱,眼镜就急眼。
“那租金贵吗?”
“不贵,便宜得很,老板说看我把他房子保养得不错,如果是我介绍朋友来住,租金给个市场最低价。”
“最低价是多少?”
“我也不知道,他就这么一说,你要愿意我问他一下。”
“你先问他吧,我也想看看那房子怎么样。”
“行,去睡吧,我正好跟房东说一下。”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腿都软了,走起路来都在抖。眼镜看我这虚弱样,赶紧去翻药盒:“我找找啊,上次好像是买了的,你先睡,找到给你拿过来,没有我就下去买。”
我一头倒在眼镜松软的床榻上,整个人总算放松了些,胃也没那么难受了,但时不时还是抽着疼。我蜷缩着,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