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儿半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小,小姐,国君他,他说要见你,如今在门外候着,你看……”殷儿知道林希不肯见赵建德,可如今的赵建德是南越新国君,她一小小婢女怎敢得罪,她说完便往门外探了下头,讪讪道:“那我让国君进来啦!”
“你敢叫他进来试试。”林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在门外候着的赵建德,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便直奔了进来,板着张脸:“殷儿你先下去。”
殷儿讪讪的看了眼林希,两腿慢慢的往后挪。
“我说你这人脸皮也真够厚的,三番五次的登门,你自己不嫌烦,我倒是烦得很。”林希说着将玉佩小心翼翼的塞入袖中。
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林希的话如同当头一篼冷水让他冷到了心里去,赵建德强压着心中的不悦,一字一句道:“安云,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寡人如今是国君,你说要寡人怎么做,你才肯依了我?”赵建德如今身为国君,行事自然不必思前想后,他说到这已是上前抓住了林希的手挽,肃容道:“你告诉寡人到底要怎么做。”
林希对着他的手又是掰又是掐的:“你快放开我,你有病啊!”怎料他却死死的抓着不放,林希一恼怒起来便往他的大手狠狠的咬去,直到一股血腥味熏鼻,她才停了下来。她擦了下唇边上的血迹,见赵建德浓眉紧蹙死忍着痛,满眼凄楚的看着自己。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林希愁眉苦脸道。
路博德紧闭了下眼,淡淡道:“丞相已经答应了将你许配于我,所以,寡人还是劝你不要再做些无谓的反抗。只是安云,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一次次的践踏我的尊严。”
“什么?你说什么?丞相将我许配给了你?”林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几乎要奔溃,情绪激动,吼道:“不可能,我不信,你胡说。”
赵建德看着眼前这个曾与自己海誓山盟的她,如今说要嫁给自己竟是这般糟心模样,胸口好似突然被人重重的给击了一锤,那钻心的痛顿时蔓延全身,他松开了手,身子差点要跌倒在地,他一手扶着青铜树形灯具,神思恍惚道:“安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让你嫁给我,就让你那么委屈吗?”
林希自然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已让对方崩心,忙凑到他跟前,从袖口中抽出条绢布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试图讨好,可又因情绪难以控制,导致两手不由自主的薇薇颤抖起来。她可是答应了要为路将军守身如玉的,她要嫁的人是路将军,绝对不能嫁给赵建德。赵建德与吕嘉一同造反,汉武帝一旦治罪下来,这两人定是必死无疑啊!她两手紧紧的握着赵建德的手,“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她说到这声音有些微颤,一脸请求的看着他,“我求求你,让丞相撤了我们的婚事好吗?我求求你了。”
见林希给自己包扎伤口,本是静下来的心顿时被她的祈求给激得怒火翻腾。赵建德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翻江倒海而来的情绪,从赵兴夺了他的太子位和他心爱的女人开始,他便忍辱负重,做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就是等着有朝一日将自己失去的一切夺回来。如今如他所愿,本可坐享其成,不用再去看人的脸色行事,爱一个人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怎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一次次将他拒于千里之外,将他的爱一次次拿来践踏。
一贯温文儒雅的他竟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他再也忍受不了了,把多年积蓄下来的委屈在此刻通通给爆发了出来,他的手大力一扬,便将青铜树枝灯具打翻在地,哐当一声响,灯油刹时溅了一地。他好似还不够解恨,抬起脚重重的将长案也给踢翻了。
殷儿忙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张皇失措的看了看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赵建德红着双眼对着林希愤愤道:“你不嫁,也得嫁,明日我便遣人来送你入宫。”他说着满腔怒火,拂袖而去。
林希忙扑了上去,抓住他的手不放:“赵建德,你不能这样强人所难啊!你如今是国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就要我这个被废过的王后呢!”
林希不说被废过的王后还好,这话一说立马就点到了他的痛处,一转身便粗暴的将林希拥入自己的怀中,没好气的说道:“寡人明日便要尝尝这个废后的滋味,赵兴尝过的我也要尝尝。”他说着便粗暴的强吻了她一番,那疯狂的吻肆意的掠夺着她的唇,让林希火冒三丈,刚要举手打他之时便被赵建德给捉住,然后愤愤说道:“明日侍寝。”他说着便松开了手,大步离去。
林希呆愣了片刻:“赵建德,你这个混蛋,侍你娘的寝。”她气得将那整台青铜树灯给抬了起来,往门外狠狠的扔去,随之便赶忙漱口。
次日,天边露起鱼白肚。
正在睡梦中的林希被殷儿叫醒,“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国君差了宫里的人来接你,如今在门外候着呢!”
“叫他们滚。”林希翻了下身,蒙头继续睡。
殷儿急得直跺脚,一边在催人,一边又不肯起床,国君可是捎人放了狠话的,倘若今日没将小姐送入皇宫得挨八十板子,她这小身板如何受得住,这八十板打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啊!而且自己的心思是希望小姐与赵建德在一起的,新国君才貌双全,雄才大略,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此痴心小姐,可是小姐的福分啊!小姐怎么就这么糊涂,总是拒绝人家呢!她急得眼泪水直打转,“小姐,你再不起来,殷儿不知要怎么与国君交代,恐怕要挨板子啊!”
林希掀开被褥,一股火气直往头顶上冒,一大清早的没睡饱不说,还要被抬去皇宫侍寝,她拨了下垂落在额前的头发,忿声道:“去她娘的皇宫,谁稀罕啊!”她看了眼一边不停抹泪的殷儿,“哭什么?打你骂你了?”
殷儿忙收住泪,紧抿嘴唇,摇了摇头:“国君说,如果没将小姐准时带到宫中,得挨八十板子,八十啊!殷儿受不住。”
“她敢!”林希愤愤道。
“我看你敢不去,你还当自己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还挑三拣四了。如今新国君能看得上你,是给足了你爹面子,别不识好歹。”吕嘉从门外走了来,捋着发白的胡子。吕嘉可巴不得赵建德要将林希带入宫,他可清楚自己的女儿已是个失去贞洁的女子,能有人要都已经不错了,何况赵建德他如今不但不介意,还死心塌地的要娶她做王后,这得马上将她送走啊!
“我不嫁,我死也不嫁。”林希倔强的回道。
“放肆,之前要死要活要嫁给赵建德,如今如你所愿,让你嫁给赵建德,你又在这里要死要活,你说说,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我。”吕嘉说着完,毫不顾及林希的颜面,转身向着几个妇人招了下手,道:“给我将姑娘抬到车子里去。”
几个妇人长得肥实精悍,一看就是专干粗重活的农妇,吕嘉知道他的爱女自从死而复生之后力气贼大,要叫些有力气的人才能制服得住。心想快些将她送入皇宫,让她趁早怀了子嗣,量她再怎么想闹也闹不起来,毕竟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没个小娃娃拖着,心性不定。
几个妇人点了下头,便撸起袖子直直的冲入寝室,林希忙拖起被褥、枕头往那群妇人扔去,“你们别过来,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这几个妇人脸上毫无一点惧色,拧紧双眉就上,一人一边,手脚麻利的将林希从榻上给抬了出来,几个妇女力大无穷,按得林希根本动弹不得,可她还死命的反抗试图做最后一刻的挣扎:“你们快放开我,死八婆,臭婆娘。”
这可是丞相给她们的特权,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好,只要能把人安全送入宫中,每人都有奖赏,所以重赏之下胆子也大,其中有两个还被林希挠了一脸花,盘起的发髻都给她挠得垂落在肩,可她们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她顺利的弄入了马车内,随后用麻绳将林希的手脚给捆住。
林希将头探出车窗外,哭求道:“爹,我不敢了,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去皇宫。”
“让你去皇宫享福,又不是叫你去死,你哭什么。你也别怪爹,是你自个逼着爹这样做的,你若是不闹,还犯得着我用用绳子绑你吗?你要知道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啊!”吕嘉语重心长解释道。
“我不要,我不要去皇宫。”林希像发了疯似的在马车上不停的震。
吕嘉看向那几个妇女,示意她们几个也跟着一起去,殷儿忙自告奋勇:“丞相,让婢子也随小姐一起去吧!”
吕嘉有些不耐烦的向着她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把姑娘看好,可别半路跑了,否则你们就等死吧!”他语调虽平缓,但眼神却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