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等的那个人是我,那么不论你路过再多的风景,也只会沦为背景。若为背景,何必在意。’
见过陈爷爷后的当晚,莫娴就接到了自家爷爷的电话。
老爷子的心情听上去着实不错,电话里的声音也一直都是乐呵呵的,先是问了问莫娴的学习和身体情况,才渐渐地转入正题:“娴宝有男朋友了?”
听到爷爷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莫娴竟然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来,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陆梓楠的衣服下摆,一圈一圈地往手上缠。
她“嗯”了一声,才软软地说:“爷爷您不是都听陈爷爷说了嘛,还问得这么……”
话没说完,莫爷爷就打断了她,“小二宝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要是主动把人领到我面前来,哪里还用得着我老头子打电话问你嘛?真是……”莫爷爷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地再次向她抱怨道:“我乖乖孙女男朋友的信息,我还要从陈老头那里听过来一嘴,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得,原来是在气莫娴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家爷爷汇报自己的感情走向。
莫娴一听,连忙乖乖认错,“是是是,爷爷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注意。”
“还下次!”莫爷爷笑着唬了她一声,感叹道:“一晃你和大宝都长大了。你性子一向稳重,爷爷自然相信你的眼光是不会看错的。”说着,他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唉,想当初哦,你司爷爷还一心想着让你嫁到他们家去管管天阳那个臭小子呢,没成想最后却是大宝被那个臭小子吃得死死的,我这个不开心啊,二宝你可不能这样啊……”
耳边听着爷爷怀念往昔的话,莫娴却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早已经停下了轻缓的脚步,此时此刻,正一面侧耳倾听着电话里爷爷的絮叨,一面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这个我可以解释的。’莫娴眨眨双眼,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和些许尴尬。
陆梓楠促狭地看着莫娴着急的神情,也学着她的模样,眨眨眼睛,只是那双如墨一般的黑眸里却依然闪烁着让人看不大透的暗光,可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又分明在说:没关系,就冲咱俩这关系,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懂什么?
莫娴表示,她不懂!
“好了,爷爷不多说了,你去玩吧。”莫爷爷最后说,“回头你记得带他来家里吃饭,爷爷帮你看看。”
莫娴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家爷爷的这句结束语,想也没想地赶紧应了下来,挂断电话,急忙要和陆梓楠解释。
可陆梓楠却轻笑着抬起手来,轻轻地用修长的食指,抵在她的唇上。
“嘘。”他说:“没关系的。”
只要你等的那个人是我,那么不论你路过再多的风景,也只会沦为背景。
若为背景,何必在意。
陆梓楠的话,莫娴自然听懂了,同时心里也明白那些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对她的信任。
她心下一松,弯了弯唇角,肚子里准备了一长篇的“阿谀奉承”就要往外倒。
可是冲到嘴边的第一个字还未出口,便被陆梓楠巧妙地夺了呼吸。
很明显,在陆梓楠看来,相比较于口头上的讨好,他明显喜欢行动上好处。
此时两人恰好站在一处偏角的树荫下,大树浓密的枝叶伸展开来,无声地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阴影圈,将两人团团地保护在这树荫之下,遮住头顶月晖星光的同时,也遮住了此处那一片动人的旖旎之色。
片刻后,一记深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陆梓楠却没有急着放开莫娴,依然将手抱在她的腰间,自己则斜倚着树干,顺势将莫娴抱在怀里。
他微微地低下头,鼻尖便挨着莫娴的鼻尖,嘴唇同样粘着她的嘴唇。说话之间,呼吸可闻,气息相交。
陆梓楠一瞬不瞬地看着莫娴绯红的小脸和那水润嫣红的唇瓣,心里一动,又深吸两口气,把心底那些在此时看来颇显得多余的躁动,全都压回心底。可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对她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总觉得这是世上最香甜可口的甜点一般,甜而不腻,汁甘味美。
过了良久,陆梓楠终于长长地轻叹了一口气。
“宝宝。”他低低地在她耳边叹道:“可是我吃醋了。”
闻言,莫娴缓缓地抬起头来,眸中还留着几分迷蒙,眼底却溢满了温柔而甜蜜的笑意。
见莫娴看着他笑,陆梓楠也跟着笑了一笑,继而又紧紧地抱住莫娴,像是抱着自己此生最爱的至宝一般,他贴着她温热的脸颊,低低地笑着说:“好酸啊。”
莫娴原本因为接吻时的紧张而不自觉地抓着陆梓楠衣摆的手指,渐渐地放松下来,转而缓缓向上,慢慢地回抱住陆梓楠,贴着他的脸,放松地靠在他的颈窝处,想了想,悄悄地笑了,然后轻轻地点点头道:“嗯,我闻到了味儿了。”
翌日,晴朗了许多天的S市终于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这雨势真可以称得上是又大又急,不出十几分钟,窗外就好似升起了一团雾气一般,将大地全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合着落下的雨滴和渐起的雨花,让人辨不清远处的景物。
及时雨虽好,可是却苦了许多在外出行的人们。
比如此时,莫娴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拦在单位里不得离开。
原本和陆梓楠说好了,如果她下班早,就去医院找他的约定眼看着也是要泡汤,想到这里,莫娴不由得有点无精打采。
她看了看腕表,还不到陆梓楠下班的时间,不敢轻易地给他打电话,只能悄悄地给他发短信息:‘大人,小怪兽被困天外,跪求搭救!’
原本没想着陆梓楠能很快看到,哪知莫娴刚放下手机,就听到“叮咚”一声,来了新的短消息。
短信自然来自陆梓楠:‘奥特曼已在路上,小怪兽切勿惊慌。’
莫娴刚看完短信,陆梓楠的电话也紧随而至,时间竟是掐算的分毫不差。
“喂?”莫娴甜甜地笑着说:“大人你在哪里啊?”
听到她清甜软糯的笑声,陆梓楠因为工作而紧绷了一整天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又细细地听着她那边四周的声音很是安静,猜想着莫娴大概还在办公室里,便道:“办公室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啊。”莫娴无聊地旋转着指间的圆珠笔,一圈一圈,老老实实地汇报,道:“刚刚有同事说要送我一趟的,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哒,所以就委婉地谢绝了。”
陆梓楠带着蓝牙耳机,耳边听着莫娴那“快来表扬我”的语气,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口道:“嗯,宝宝很乖,干得漂亮。”
莫娴正要接话,下一秒就听到陆梓楠仿佛洞察了一切的声音传来,“是不是男同事?同辈且单身?”
他都猜到了,她还能说什么?
“今天天气真……”
话一出口,莫娴就卡了壳,舌尖上的那个“好”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这天要是好,那她何苦现在还傻傻地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她这边没了声音,陆梓楠在车里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
清润低沉的笑声,顺着无线电波,缓缓地传递到莫娴的耳边,一如这三年间的许多个日夜里,她带着耳机,从那些她特意收集到的音频里所听到的声音一般,清醇温厚的声波好似那落入新湖的水滴,一圈一圈萦绕在心里,久久的震荡开来,余音袅袅,徘徊心间。
“陆梓楠。”莫娴低低唤了一声。
“嗯。”陆梓楠轻轻地应她。
“南山。”莫娴笑着又换了一个名字。
陆梓楠也笑,好脾气地继续应她:“我在。”
“我知道。”莫娴笑着说,“我就是想叫叫你。”
“那你叫,我听……”
如此几遍之后,莫娴微笑着问道:“是不是快到了?我听到律所附近那家花店的音乐了。”
陆梓楠“嗯”了一声,却还是问她:“满意了吗?觉得不够……”
“怎么?”
“可以继续叫,也可以留着慢慢叫,时光……尚早。”顿了一顿,陆梓楠又说,“可以下楼了。”
话落,莫娴利落地拎起一旁早已经收拾好的手包,不慌不忙地关上房间的灯,锁好门,走下楼去。
行至一楼,她才发现,原来还有几位同事和她一样在等人来接,没有离开。
正要走上前去,询问她们需要不需要搭她的便车,就听到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裙的女同事A君对一旁一身米黄色职业套裙的B君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A君双臂环胸,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是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颇有些幸灾乐祸,“你想着莫娴做什么啊?人家可是豪门千金,你又不是没见到,刚才人一出口就拒了杨少的约,还会领你这点恩惠吗?”
她嘴里所说的杨少,是这家律所的开办人杨叔叔家的小儿子,杨毅。
他正巧今天来接杨叔叔下班,见她一个人又没开车就随口问了她一句要不要搭车。
因着和杨毅之间算是自小一起玩大的交情,莫娴对于他的询问自然觉得稀松平常,没放在心上,只朝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说自己有人接,又和杨叔叔打了招呼,便自顾自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却不成想,她的不在意,落入旁人的眼中,竟是变了另一种味道。
莫娴不由得有点想笑。
那边站在门口的两人却还未发现身后不远处的莫娴,仍在自顾自地聊着天。
B君说话倒还算客气,“我就是想着楼上恐怕这会儿只剩下她一个人,小姑娘家家的,别一害怕吓到了什么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A君道:“人家不是说了有人接吗?反正咱俩也不着急走,顺便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才能入得了人家莫二小姐的眼吧。”
话落,B君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又转而和A君聊起了某家最新上市的几款包和化妆品。
“宝宝?”
因着莫娴和陆梓楠的通话并没有挂断,所以刚刚A君和B君的对话,陆梓楠虽然听得不大清楚,大概意思却是听懂了的。这会儿见莫娴久久的没有言语,心里不免担心。
他家宝宝一向心思单纯,突然被这两个人不开眼的女人在背后乱说,难免……
“你在哪里啊?”谁知,莫娴的声音却好似并无什么变化,甚至隐隐的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悸动,“到了吗?”
陆梓楠一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到了。”
“哦!我看到你了!”莫娴不急不缓地向外走。
“嗯,锁车门了,要冲你走过去了。”
“来来来!”莫娴雀跃地笑道:“男神!请你怎么帅怎么走!千万别客气!”
“好的。”陆梓楠宠溺地勾了勾唇角:“我家宝宝的要求,一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