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485年3月27日,兴平王庆钟率领叛军南下,一战而下常明府,定都中京,向南兵危江临府,向北,对峙兵部侍郎王元辉。
庆历485年3月28日,王元辉率领禁军三十余万和兴平王庆钟坐下精兵十余万,从军五十余万展开进攻。
双方于金都府门户青山城,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近百万的军队,相互残杀,血流成河,波及范围之广,骇人听闻,同时,兴平国六十万大军的粮草已经供应不及,后方军队为了应付江临府的威胁。
连运送粮草的队伍都快凑不齐了,前方大战的六十万军队,在三天之内,就伤亡了三十多万,只剩二十余万军队苦苦支撑。
而禁军,只伤亡了不到十万人,庆历485年3月30号,兴平王庆钟大肆抢掠兴平国五府之地,凑齐了百万大军的粮草。
其中,斥十万从军押运四十万军粮草跨越凌威府,运往前线。
文朝帝国至此,北方文朝府、云天府、临海府三府省还没有陷落之外,南方的十个府省尽都有军队,凭借兴平国五府省之地,夹杂在南北之间,一时间也无法扩张。
文朝帝国皇帝庆威震怒不已,北方三府省,一共就八十万禁军,已经抽调了三十万禁军,现在防御雪国的兵力只有五十万。
但是平叛的形势却是一直没有太大的气色,王元辉不到半日便收到了庆威帝的三次命令,无一不是让他赶紧平叛的。
无奈,只剩下二十余万禁军兵力的王元辉只能在3月30号这天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整整两天的时间,然而,双方最后的厮杀是极其惨烈的。
庆历485年4月1号,王元辉攻入青山城,二十余万叛军溃败。
近十万的残军流窜,瞬间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由于兴平国大肆的抢掠,造成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五府之地,流民超过了百万,与日俱增。
而朝着北方逃窜的流民,在短时间内超过了四十万,而文朝帝国一时之间拿不出救济粮,使得金都府、北护府一线多了数十万乞丐。
而在一个平和的日子里,乞丐之中开始流传了某种传说。
这种传说还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被人当做无稽之谈的,因为它说,只要有人信任汉社,那么信任汉社的人,就会有粮食吃。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只有活不下去的几家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谁知道,第二天,他们的包袱里就出现了一袋粮食。
因此,很多人都疯狂了,汉社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在整个流民群体之间流传开来。
而汉社的思想,一瞬间也风靡了所有的流民之中。
核心思想有一点就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就是在所有流民之中添加了一把火,现在的磨难对他们来说,就是上天对他们的历练。
还有另外一种思想:汉社有地,其为天赋,钧地权,平众生。入汉社为汉人,老有所依,幼有所长,鳏寡孤独者皆有所养。
话说的很漂亮,但是也更加的鼓动人心,何况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少家庭都获得了粮食。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真正的粮食更加吸引人,短短的几天时间,汉社就已经风靡了金都府、北护府一线。
而作为这一切的领头人,苏继文却是陷入了无限苦恼之中,粮食,那是自己拿钱买的,现在山穷水尽了,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涌了过来。
指望文朝帝国来安置?算了吧,现在帝国四处征战,军队粮草都够呛,何况是赈灾粮?
所以这数十万流民,几乎就是一群蝗虫,所过之地,草、树皮全都被吃完了。
而现在,所有人都指望着汉社的粮食,苏继文那个愁啊。
“你不是计算好的吗?如今怎么为难了?”思宗先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流民会这么多啊!”苏继文都快疯了,“数万流民,一下子增加到数十万,这是十倍的增长啊,我就算是通天,也搞不来这么多粮食啊。”
这倒是让思宗先祖有些好奇了起来:“之前你说有办法,那么是什么办法?”
“很简单啊,吃海鲜。”苏继文一摊手,说道。
“海鲜?”思宗先祖一下子失声,“你这算个什么主意?海里有那么多的食物?”
苏继文刚想反驳,突然间想起来明朝的海禁政策,估计这位先祖也不知道大海里的食物到底有多少吧。
突然间,苏继文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对啊,这个世界虽然没有海禁,但是依旧保持着人对大海的畏惧,基本上很少有海船。
而且,很少有人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对于海鲜更是畏若神明。
“这样想来,倒也可行。”苏继文摸了摸下巴,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思宗先祖却是有些懵,这什么情况,完全不明所以然啊。
苏继文虽然有了些想法,但是这数十万人路上的吃喝不能不想办法,光靠这一路的树皮草根,还有河里的鱼虾,太难撑过去了。
要是没有这么多人,原来的数万人还是很容易撑过去的,数十万,这个数字太可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小璇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干饼子,递给了苏继文一个道:“我们已经断粮了,这是最后的食物了。”
苏继文拿过一个,咬了一口,粗糙的食物摩擦着嘴里面的嫩肉,借着唾沫,艰难的咽下去之后,才开口问道:“前方仗打的怎么样?”
陆小璇明显吃的更加艰难,小口的食物都难吞咽,喝了一口水,将食物顺下去才道:“前方兴平国的军队已经败了,溃军四散逃走,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看着陆小璇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苏继文当即道:“有什么说就是了?”
陆小璇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流民中,曾有人,在来这边的路上,看到兴平国大军押送的粮草。”
苏继文微微一愣,随即脑子就运转了起来,粮草?对啊,流民在成为流民之前,都是农户,因为被抢光了粮草,才成了流民的。
随即,他便脸上挂上了苦笑,知道粮草又能怎么样,难不成真去枪粮草吗?
凭什么呢?就凭自己不怕死,想要救这些人吗?
“没办法,”苏继文摇了摇头,连饼子都没心思啃下去了,长吁短叹。
陆小璇的眼色瞬间就黯然了,她和苏继文提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未必没有抱着幻想,只是失望更大一点,从十万从军手里夺粮草,无异于痴人说梦罢了。
数十万的生命,真要在你面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无论换做谁都会受不了的。
陆小璇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手里的饼子,就着热水,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望着破帐篷的外面,天色有些阴阴的,估计不日就得下雨。
下雨?一想到这里,苏继文的脸色就变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防止疫病的意识。
流民之间本就不注重卫生,刚到春天,要是淋雨加上春风,势必得有很多人生病,药物、食物都没有,再加上环境,可能真的会引发瘟疫。
就算是苏继文自己,也会对这种疾病敬而远之,要是没有必要的手段,恐怕害怕的都会成为事实。
所以苏继文急忙用汉社的名义,发布了一条消息。
“雨水将临,凡汉社子弟,需搭棚安息,雨水过后,前往汉地。”
至于其他的,也就是多叮嘱喝热水,不要喝生水,勤擦洗,衣服要洗之类的。
逃荒的,衣服基本上就身上一套,所以其他的都是废话,主要的还是喝热水,勤擦洗。
就这样,庆历485年4月1号晚上,大雨倾盆,像是老天憋了好久的哭泣一般,淅淅沥沥,一直延续到了早上。
而在这一晚上,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将近四十多万的流民,在一晚上的时间内,死去了超过四万流民,大部分都是原本身体不好的老人,至于孩子倒是很好,被保护的很全面。
一时间,尸体要么落在泥泞的道路上,要么是还放在各家搭建好的简易棚子里。
苏继文一见到尸体,就觉得不妙,连忙传出消息,为了防止疫病,必须尽快掩埋尸体。
而且,这时候已经不能再拖了,只要拖下去,说不定会在短时间内由于缺衣少粮的问题,造成更大的恐慌。
有句话说的好,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这才刚刚将汉社的概念塞入了他们脑子里,为了防止其中再有一些好事之徒搞破坏,所以苏继文命令所有人前往汉地。
也就是穿过临海府,前往海边,而这一路的路程大约有三百多公里,以人的速度的话,一天三四十公里左右,也就是说,到达海边,需要将近十天的空子。
然而,现在汉社的人数虽然没有统计,但前前后后,最起码也得有四十万人。
这个人数,不可谓不可怕了。
十天的花销,四十万人的口粮,怎么可能满足的了,除非苏继文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敢去劫一下粮草。
然而,思宗先祖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雷的外焦里嫩:“去,劫粮草!”
平淡无奇,就像是平常思宗先祖说出来的那样,只是其中的意思,足以将一个人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