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这一次文会,您不留下一两首好的诗词吗?”梁珊珊伸手给周若雨斟了一杯酒。
被叫做周若雨的男子,推开了梁珊珊递过来的酒,说道:“太上客卿就在这里,你是想让我喝醉了,在他面前出丑吗?”
梁珊珊急忙将给推开,垂涎欲滴的样子道:“周公子,小女子怎么敢呢,是小女子考虑不周,还请公子恕罪。”
周若雨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见到梁珊珊这这副任君采劼的样子,顿时忍不住食指大动。
可是这一行的目的他没有忘记,他从京都赶到了江临府,就是希望能够拜在张远博的门下。
而这一场诗会对他来说真是意外之喜,要是他写的诗词能够得到张远博的青睐,成为太上客卿的弟子,那他将来成为文宗的宗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是一个有着远大yy的学子,为了远大的理想,他不想为了眼前这点色心葬送自己。
梁珊珊美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她可是调查过这位所谓的大才子。
在冥府内部情报中,这位应该是一个色中饿鬼,无女不欢的角色,今天竟然能够忍住,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周若雨想要表现的心还是没有改变,随手落笔:
“满江红·咏竹!”
“不种闲花,池亭畔、几竿修竹。相映带、一泓流水,森寒洁绿。风动仙人鸣佩遂,雨余净女添膏沐。未成林,难望凤来栖,聊医俗。”
“问华胄,名淇澳。寻苗裔,湘江曲。性孤高似柏,绿玉金屋。坐荫从容烦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触。历冰霜、不变好风姿,温如玉。”
(原谅随心的才学不够,写不出好词。上词原为明代陆荣的作品,因为这个世界没有金屋藏娇,所以原句阿娇金屋改为绿玉金屋。)
全词一气呵成,边上看着的梁珊珊也是满脸的诧异之色,不管周若雨为人怎么样,这才学真的是没得说。
梁珊珊举办这一场宴会有两个原因,一个就是为了拉人气,毕竟有王如海的父亲王元辉南伐大功的前提下。
她可以尽量的笼络人心,每一个来参加的大家闺秀身后所代表的就是各方势力。
只要能够得到这些势力的支持,那么对梁家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第二点,也是一个顺带点,邀请的大家闺秀之中也包括了孙家。
主要是为了将苏继文引出来,冥府做事肯定不能有失误,有了第一次就够了,这一次,她硬是调来了秘密人物,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出于意料之外的就是这个周若雨了,但毕竟是文宗的人,如果梁家能够牵上文宗这条线,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本来该在主家席上的梁珊珊,甘愿在这小包间里伺候人,也不出去。
当梁珊珊拿着这一首词送到下面的时候,张远博手里已经有好两张纸了。
不过盏茶的功夫,竟然有两个人先一步写好,这让梁珊珊有些惊讶,周若雨虽然没说,梁珊珊也能肯定他是打了腹稿的。
梁珊珊抱持着一丝轻视,将纸递过去的时候说道:“泉山先生,这是文宗周若雨公子的作品,不知道何人竟然在周公子之前写好了?”
张远博接过纸之后,便说道:“这两份可以为本场最佳,相信不会有超过此两首的词了。”对于接过来的诗词,倒是没怎么在意。
梁珊珊听到之后咯咯笑着,催促道:“泉山先生未免太夸张了,您都没有看周公子的词,怎么知道这两首词就是全场最佳了?”
张远博只是瞟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拿起梁珊珊拿来的那一篇,看了两眼便弃之如履。
“词是好词,只是今天,落了下乘。”
梁珊珊听了之后,更是一脸诧异,问道:“何人写出的词,竟然让先生如此夸赞?”
不得不说,这个结果简直太让梁珊珊惊讶了,这可是文宗精英级弟子的词,竟然在张远博眼中一文不值。
“孙府——苏继文!”张远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感到诧异,他那天在这岳风楼上遭遇过苏继文,还调查过他。
只是信息中表示,在京都的表现和苏继文那天在岳风楼上的果断、狠辣、深城府差的太多。
一度让他怀疑这两位不是一个人,然而,今天,见到这两首词之后,他更加矛盾了。
一个人,真的可以有这么多种变化吗?
梁珊珊和张远博当时看到这个名字的反应差不多,惊讶,不敢置信,另一个就是会不会听错了,或者不是一个人。
但孙府苏继文,明明白白表明就是那个被贬黜的苏继文啊。
梁珊珊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回到了包间内。
那一纸词也被带了回来,她略带不平的说道:“泉山先生似乎对一个叫苏继文的更加青睐。”
边说着边将手里的那张纸放在了案牍上,周若雨却是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不可能,这个诗会竟然有写出比我词还好的人。”
“就是,那孙家的苏继文我也知道,原本是京都柱国公府的嫡长子,因为得罪了靖王殿下,所以被夺去了嫡长子身份。”
“而且这位苏继文的德行在京都都知道,才思平平,就连武道天赋都是垃圾,怎么可能写的出比你好的诗词呢。”
“苏继文?”周若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低沉着头,想了想道:“确实有这么个人,对了,当时就是这个被剥夺嫡长子继承权的家伙,还在京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用手摩擦了一下下巴说道:“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不要说比了,他不可能写出诗词的。”
当下一想,瞬间坐不住了,“泉山先生肯定被他蒙蔽了,这诗词肯定是别人代笔,我得提醒泉山先生。”
说完,他便朝着下面走去。而身后的梁珊珊却诡异的笑了一下,无论这诗词是不是苏继文写的,能给他拉仇恨,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梁珊珊也追了出去。
大厅里,张远博这时候一脸微笑的说道:“大家一定想知道都有哪些人写出了好词吧,其实,我手里已经有了四份词了,其中有两份是同一人撰写的。”
“什么?一个人写了两首词?”
“不可能吧,写出一首好词足够推敲很久了,这才过去多久,能写出一手好词就已经了不起了。”
……
楼上包间内的东方云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旁边持笔的韩馥突然间笑道:“云竹姐姐,你说,这个能在我们作一首词的时间写出两首词的人会是谁?”
东方云竹露出沉思的表情,凝声说道:“如果之前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一个文宗的弟子。”
“你说的是那个轻浮的青年?”韩馥雅撇了撇嘴,用手抵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他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脚步虚浮,一双眼睛很不规矩,一看就是个淫邪之徒。”
东方云竹听到韩馥雅的评论之后,立马就愣住了,斜着头说道:“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怎么没有?”韩馥雅突然间童心咋起,恶作剧般的跑到东方云竹的身边,一双作怪的手伸到了东方云竹的胸前,“我们的云竹姐姐这么清纯,当然看不出来啦,让我检查一下,云竹姐姐的心理有没有成长!”
东方云竹被韩馥雅的突然袭击弄的措手不及,满脸羞色的推着韩馥雅,说道:“雅儿,你要是再作乱,姐姐以后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我理姐姐就可以了。”
东方云竹被韩馥雅的赖皮弄的浑身难受,忍不住的回身就是一句:“你要是再不写,这次的诗会就没你什么事了。”
“呀!”韩馥雅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吐了吐舌头,收起那副玩闹的样子,端坐在桌案上,苦思冥想了起来。
“请大家静一静啊!”张远博轻轻压了压手,使得场内暂时获得了宁静。
随即他便慢慢说道:“那么我们先来公布第一首词。”
“由文宗的周若雨学生所写。”
话音一落,一声大喝,手上瞬间出现了一支金色的笔。
灵力一挥,便在空间上写出了字。
众人不禁的目光中多了些崇拜之色,金笔,文道神通之一,非神境高手所不能领悟。
一手浮空书写,就已经吸引了全场眼球,随着一笔一划的写出来,整首词已经浮现在所有人眼前。
满江红·咏竹周若雨
不种闲花,池亭畔、几竿修竹。相映带、一泓流水,森寒洁绿。风动仙人鸣佩遂,雨余净女添膏沐。未成林,难望凤来栖,聊医俗。
问华胄,名淇澳。寻苗裔,湘江曲。性孤高似柏,绿玉金屋。坐荫从容烦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触。历冰霜、不变好风姿,温如玉。
这一首词,无论是意境还是词的推敲都是上层,顿时惹得全场热议不凡。
“这一首词最先抛出来,说明是最差的?”不知是那个才子说出这么一句话,瞬间点醒众人。
“是啊,抛砖引玉,这才是第一首词,难道说,这么短写出两首词的是这个文宗周若雨。”
“是了,只有文宗之人能有此才,否则还会有谁呢?”
“快看,第二首词来了。”
满江红·金陵怀古东方云竹
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听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思往事,愁如织。怀故国,空陈迹。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玉树歌残秋露冷,胭脂井坏寒螀泣。到如今、只有蒋山青,北湖碧!
(上词为元代诗人萨都剌所写,其中秦淮碧一句改成了北湖碧,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秦淮,所以就微调了一下。)
相比于前一篇,这一篇更加大气,虽然有怀念前朝的意味,但在上片情绪积累的基础上,情感迸发,直白的语言,短促的句子正表现了情绪的激越。使得情感的起伏在这里达到了高潮。
金陵,前朝的时候,南京建康也叫做金陵,所以这里用金陵毫无违和感。
诗词一出,顿时获得了更多的呼声,但大部分人心里只有一种忧色。
建康第一才女,诗词仅仅排在了第三?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下面,两首词,是一个作者所写,为本场最佳!”张远博说完之后,信手便在空中再次书写了起来。
满江红·暮雨初收苏继文
暮雨初收,长川静、征帆夜落。临岛屿、蓼烟疏淡,苇风萧索。几许渔人飞短艇,尽载灯火归村落。遣行客、当此念回程,伤漂泊。
桐江好,烟漠漠。波似染,山如削。绕严陵滩畔,鹭飞鱼跃。游宦区区成底事,平生况有云泉约。归去来、一曲仲宣吟,从军乐。
上词是柳永所写,是满江红正体。
这首词抑扬有致的节奏中表现出激越的情绪,从泊舟写到当时的心绪,再从忆舟行写到日后的打算,情景兼融,脉络清晰多变,感情愈演愈烈,读来倍觉委婉曲折、荡气回肠。
顿时引得场上抽吸声音不断。
然而,这还没有完,随着张远博的笔落下,又是一首词落了下来。
满江红·写怀苏继文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胡龙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上词是名将岳飞所书,也是随心最喜欢的作品之一,因为这里没有靖康耻,所以改为了胡龙耻。)
作为华夏流传千古的名篇,这首词感情激荡,气势磅礴,风格豪放,结构严谨,一气呵成,有着强烈的感染力。
无数人吸着冷子,这是什么词,恐怕这首满江红出来,今天甚至以后,将没有满江红名篇能与此相提并论。
上阙表达的是一个想要建功立业,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而且更像是因为某种悲痛所致,使得他无尽的悲切。
胡龙耻,众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开国庆历两百多年的时候,北国大举进攻,开国皇帝御驾亲征。
在西方天山之外,有无数个部落,曾经有个部落,叫做胡龙部,他们趁着文朝帝国先帝御驾亲征的时候,越过天山北部的贺兰山,仅仅率领一万人,直接攻破了三十万禁军的防线,俘虏了先帝。
八十万禁军几乎疯了,在天山之下猛攻了三个多月。
不过他们低估了敌人的狠辣,三个月之后,八十万的禁军得到了一具尸体,遥遥的挂在天山之上的先帝尸体。
八十万禁军,最终伤亡了过半才夺回了先帝尸身,可是因此,文朝帝国丢掉了北部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至此,胡龙部之乱,几乎成了文朝帝国挥之不尽的耻辱。
这一首词,简直完美的描述了那场战役之后的状态,也感染了国民心中已经忘却的那段耻辱,读之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