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大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而呼吸不畅让她不得不睁开了眼,原来是梦!只是握在脖子上的手并没有随梦境离开而消失,力度如此清晰,窒息感越发严重!
“救……命!”她挣扎着想呼救,声音却低弱得可怕。她第一时间去看床上的孩子,生怕孩子受到惊扰,而后才吃力地去看背后对自己下手的人。
一张枯槁无色的脸。
是郑敏!
她怎么会……
此时的郑敏面无人色,眼珠子暴烈,掐着她的手用尽了力气,手上没有肉,枝枝节节,有如鬼巫!
“干……什么?”她吃力地问,不明白郑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面前的郑敏咬牙切齿,“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回来!”她的呼吸粗重,满面狂乱,她的手越发加劲!
她分明要自己死!
她竟这么恨自己吗?
郑敏用尽了全身力气,她也试图挣扎,但并没有成功。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力气也越来越弱,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的手一阵阵发软,慢慢掉落下去……
“妈咪!”
洋洋突然醒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短暂怔愣过挣扎着要来帮忙。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低头咬上了郑敏的手臂。
吃痛郑敏条件反射松了手,却一巴掌劈向洋洋。
呯!
洋洋被劈中,像枯木一般栽了下去……
“洋洋!”
夏如水扑上去抱住洋洋,看到他唇边涌出血来,吓得魂飞魄散。屋门打开,辜子榆和宫峻肆一齐冲了进来。
“敏敏,你怎么在这里!”辜子榆大叫拉住了准备要二次下手的郑敏。宫峻肆忙倾身过来检查洋洋的身体。
“怎么办,怎么办!”夏如水吓得瑟瑟发抖,拉住宫峻肆的衣袖像拉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叫医生!”宫峻肆大叫。
“还好,病人只是撞破嘴唇才出的血。”沃伦医生及时赶到,在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对站在后面的二人道。夏如水总算松了一口气,默默抹掉脸上滑下来的泪滴。宫峻肆默默看了她几眼,最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了。”
她这才想起要去看洋洋,大步走过去,倾身将洋洋的手握住,“洋洋,快吓死妈咪了。”
“那个坏人要掐死妈咪。”洋洋低低地道,刚刚那一掌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他的身体虚弱,也够吃了壶的。此时的他极为虚弱。
夏如水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下次,如果发生这种事,洋洋千万不可以再那样了,那样好危险。”不敢想象,如果郑敏下手再重点,洋洋会变成怎样。她宁肯自己被掐死,也不要洋洋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洋洋倔强地抿了抿嘴,“我不要妈妈被欺负,我要保护妈咪。”就像妈咪无数次在允修爸比面前保护他一下。
夏如水抱住了他,能拥有这样的好儿子,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宫峻肆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内心里涌动着什么,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但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今日洋洋的保护和信任以及爷爷对夏如水的喜欢和依赖,都是她自己用付出和真心换来的。
安排洋洋睡下后,夏如水这才和宫峻肆一起走出来。
郑敏已经不知去向,外面等着的只有辜子榆。看到两人,迎过来,“洋洋怎么样?夏小姐怎么样?”
“没事。”夏如水虚弱地摇头,只是始终无法忘记郑敏那双癫狂的眼睛。当年的她是那么冷静骄傲的女人,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抱歉,自从五年前发生那件事,郑敏的情况就不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辜子榆认真地道歉。夏如水听到五年前几个字,蓦然明白,内疚和难堪齐涌,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好在辜子榆并没有迁就于她,甚至连骂都没有骂她一声。这样,反而使她愈发难受,好久才轻声道:“对不起。”
辜子榆用一种近乎震惊的眼神看着她,片刻后近乎狼狈地转了脸,“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和敏敏。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把她严加看管起来,不会再出事了。明天,我们会离开这里。”
宫峻肆点点头,“天晚了,都休息吧。”
辜子榆转身走出去,夏如水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走回去。
“上哪?”宫峻肆低声问,目光落在她青色颈部,那些青色是郑敏掐出来的。
“不放心洋洋,我陪着他。”发生过今晚这样的事后,她愈发没办法把洋洋一个人放在屋里。
宫峻肆顺手握住了他的臂,“他很好,我会让护士守着他的,看守的人也马上过来了。你,去休息。”
“在里面休息也是一样的。”她道。
宫峻肆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将她扯向另一个方向。她挣扎不开,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跑,被他拉到了不远处的一间房里。
宫峻肆直接将她压在床上,顺手丢过来一件睡衣,“冲凉,睡!”
看夏如水没有动,眉头拧了起来,“怎么,要我帮忙脱?”
夏如水这才红着脸迅速跑进了浴室。她那小女人姿态看在他眼里,心脏,突兀地猛然一跳。
洗完澡,夏如水想再出去看看洋洋,却见宫峻肆半倚在床上并没有走。他低头看着一本什么杂志并没有抬头,只在身侧拍了拍,“过来。”
他换上了睡衣,露出一片漂亮的胸前肌肉,养眼得很。夏如水不知道目光落向何处,呆立着无法朝前迈进。他这意思是要跟她同床共枕吗?他们这是什么关系?
宫峻肆终于甩了杂志,抬头来看她,“还不休息?”
“我睡沙发吧。”她一折身,走向沙发。背后,脚步声轻响,她的手刚触到沙发,腰就被人捞了去,身体腾空。等到她反应过来,宫峻肆已把她丢在了床上,“该做的做了多少了?怕什么?”
怕什么?
她当然怕了。
他和蔡雪都要结婚了,她和他同床共枕算什么,第三者吗?
狼狈地转了脸,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宫峻肆,不能对不起蔡雪。”
在这种时候她还能想到蔡雪,宫峻肆的脸都冷了,几乎咬牙切齿,“这些事,不需要你提醒!”说完,他立起,拉门就走。
关门声有些重,表示他生气了。他这是生的什么气?她理不清。在她的记忆里,宫峻肆是一个把感情分得很开的人,除了爱人根本不会碰别的女人。可现在的他,却复杂了许多,甚至在眼看着就要结婚情况下和她共处一室。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理不清他了。
天大亮,有人敲了她的门,“夏小姐,宫先生让您去用餐。”
夏如水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门跟着来人走。以为会回到洋洋房间里,却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这里分明是餐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是白色的大理石桌面,泛着贵气,却冷沉至极。
这就是有钱人,即使在医院这种地方,也能享受到顶级的待遇。夏如水感叹着,已经注意到宫峻肆就坐在桌前,正拾着刀叉优雅地吃着东西。他吃东西的动作依然如从前,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贵族的从容。
她默默坐过去,却还是跟他打了声招呼,“早。”
宫峻肆懒懒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她只能低头,吃起面前的早餐来。宫峻肆虽然吃得优雅,但却吃得极快,她才吃了几口,他已经吃完。而后,优雅地抹起了唇瓣。她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夏如水。”他呼她名字。虽然没有多少波澜,但已经没有了恨意。
“我爷爷以及洋洋都希望我们重新走到一起。”他道。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动作一顿,抬了头傻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你,要回到我的身边来吗?”
你,要回到我的身边来吗?
一整天,夏如水都在想这个问题。宫峻肆抛出的这句话有如致命的诱饵,她差点就点头答应了。可最后,到底没有点头。
他们中间横亘了太多东西,有蔡雪,有宫氏的毁灭以及她对他的伤害……她不敢轻易点头,怕一旦点头,就是他们的毁灭。
但,那句话的诱惑力真的很大唉。她无数次做梦梦到回到他身边都会笑醒,更何况他主动要求,这比中了几千万的六合彩还要让人兴奋。
她矛盾着,犹豫着。
好在,宫峻肆并不逼她,给了她时间和空间。
“妈咪,你在想什么?”在夏如水第N次走神后,洋洋无奈地放下了正在玩的五子棋,来看夏如水。
夏如水好一会儿才惊醒,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正要动手去移棋子,却发现棋子已经不知去向。
“妈咪!”洋洋叫着,已经彻底无语了。眼前的夏如水,怕是有人把她搬走了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吧。
“哦,没什么。”她迷糊了好久才想到要回答,急急摇头。
洋洋捂了捂嘴巴,“妈咪这样子好像恋爱中的女人哦。”
夏如水一阵大窘,“谁告诉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妈每次看电视剧,里面的女人就这个样子啊,何妈说这是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表现。”
何妈,是以前在“乔”时留在家里照顾他们起居的一个老妈子,“乔”完蛋允修被杀后,她就不知所踪了。
夏如水无力地抹了抹额头,意识到以后说话行事都要万般小心了,否则就会被眼前这个小家伙现行给学了过去。
“洋洋,你想跟爸爸生活还是想跟妈妈生活?”心一动,她问出这个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