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回忆着,眼泪突然落下来,格看着手背上晶莹的泪珠,这么久了,还是忘不了,一想就痛,痛得死去活来。
如今,于扬回来了,两年了,回来了,格却不想去问,当初于扬为何离开了?因为没必要了。
于扬看着格,眼里的疼惜和愧疚像洪水一样排山倒海而来,恨自己在格无助、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恨自己格在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不在格的身边,恨自己为什么不在格的身边?
格站起身,眼睛又恢复冷漠淡然的样子。
“当初你选择离开,一声不吭的不见,那么现在也就没有必要出现,你来了,但我已经走远了,我不可能永远一直在原地等你,所以,于扬,请你继续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现在我过得很好,不恨,不气,请继续不打扰。”
格跑过天马广场,于扬站在原地,心痛不已。
格,两年来,我过得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于扬看着格消失远去,直到看不见,于扬身体不受支撑的崩溃在地上。宁愿格说重话、愤怒,对自己发火,也不愿格冷静的把话说得那么彻底而决绝。
两个人都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少女了,很多事,经历了,得到的体悟也深了,曾经的不顾一切和心心系系,都是一种念想了。
过去,就像一个故事,只是故事还没有到结局,男孩就不见了,一路上,女孩也已经长大了。
卡拉远远就看见格和于扬坐在一起,准备去买了早餐再过去叫他们,回来时候,卡拉正准备上去打招呼就看见格突然起身,于扬跪倒在地上,卡拉来不及理会于扬,就拔腿跟上格的方向。
卡拉跑了很久,还是把格给丢失了,急得在原地直跺脚,焦急的拿着电话拨打格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卡拉看着手里的早餐,气得扔在一旁,刚刚看到格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跑掉了,她和于扬发生什么事了,卡拉烦躁不安的直挠头。
“卡拉,你怎么跑这里了?”卡拉一抬头就看见拓,卡拉一看见他就激动地慌里慌张。
“那个,刚刚,在天马广场,于扬和格在一起,但是后来格就不见了了,我。”
“慢点,冷静说,不要急。”拓上前一步护着卡拉的不停抖动的手。
拓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卡拉断断续续的叙述,拓拉着卡拉就走。
“看来我们得找找她了。”
虽然表面看上去,现在的格比以前更坚强了,实则还是很容易受伤,这两年她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了,冷漠的面孔下早已是千呛百孔。
格跑得很快,跑一小段就慢慢把速度降下来,格抱着胸走在往下沙的路上,眼前就是下沙的台球室,格站在门外,却不敢上前,太多记忆袭来,让格招架不住,格望着下沙台球室大门紧闭,就像把木子叶的故事锁在了里面,格慢慢向前,推开台球室的门,什么都没有变,就连当初的气息都没有变,木子叶的影子就像一根线一样,缠绕着格,在格身上下了蛊,逃不开,丢不下。
倔强的木子叶,咬着牙勇敢的接住格飞来的球,不惧怕的身躯在脑海里慢慢变得清晰,帅气不菲的笑容跟在格身后,屁颠屁颠的,跟个孩子一样,单纯而又可爱,格很难想象,这样阳光的少年竟然不在了,格想着想着蹲下来,内疚像毒药一样,瞬间蔓延整个心间。
拓和卡拉一路追寻着,拓无奈的拨打西野的电话,西野基本上是飞过来的,出租车还没有停下来就打开车门,跳下来往拓方向跑。
“慢、慢,冷静。”拓无奈地出声。
“找着了吗?找着了吗?格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西野一定是慌张急了,很久没有看见西野着急的模样了。
“没有?我们找了两条街。”拓回答。
卡拉跟西野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格一定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木子叶突然死亡,她一定很愧疚,现在应该很无助。”
“现在揣摩也不是个事,你想想,格会去哪里?”
西野想了想,在原地转了一圈。
“走,去下沙。”
西野快速说着,抬腿就走。
格卷缩在篮球架下,脚下是一颗篮球,坏了,格拿过来,在地上转圈。
西野一伙人赶到下沙,站在球网后,就看见卷缩在地的格,西野和卡拉跑过去,西野坐在格的旁边,卡拉和拓站在身后。
很久很久很久之后,西野出声。
“格,你知道这两年里,我有多想你吗?我惦记你过得好不好,开心吗?我害怕你过得不好,所以我不敢来找你,我恐惧,要命的恐惧,格,原谅我的懦弱和胆怯,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对不起,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不在,对不起,在你人生谷底的时候,我不在,对不起,对不起......”
西野哭得稀里哗啦,西野只要想到格最亲的人在那个时候离开,孤立无援的格该有多难过,最好的朋友都不在身边,该是多么的无助。
格松懈的倒在西野的怀里,闷着喉咙哽咽。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在这里拿球砸他,他不躲也不藏,然后他就屁颠屁颠的跟着我们,下雨天的那个晚上,他脱下自己的外衣为我挡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带着我去喝他最喜欢的半打时光,然后一路追问我味道怎么样?他帮我管理魅,帮了我那么多!”
格说了很多,拓将头抬向天空,听到木子叶不在的消息时,拓也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帮自己要安安琪的签名,自己唱歌永远是最捧场的那个,还有和西野装逼的拼酒,在魅和蓝紫来去自如,却不得不相信这个管理天才不在人世的消息。
最后格放声哭了出来,李天死了,木子叶也死了,可是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格恨自己没用,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
于扬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一切。
卡拉看着上课认真听得无比认真的格,自己就不淡定了,时不时的漂两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是爱上我了吗?”格翻个白眼。
卡拉看格还有心情开玩笑,就放心了。一想到那天,格哭得那么伤心,而且第一次看到格哭得死去活来,就担心格要恢复,估计还得一段时间了,没想到,就逃课了几天,回来上课的时候,好了。
卡拉嘻嘻哈哈的把手上参加活动的鼓励奖品拿给格,是两个叮当猫的造型,格耐心的接过来,放在手心里。
“不要跟我说,这是你尽最大努力后才得到的。”格眼里是满满的鄙视和无奈。
“啊哈哈!是啊!是啊!拔河比赛得的。”
卡拉还是很得意,笑起来的样子是要把太阳打败的节奏,格撇撇嘴,这样也能笑得那么开心?
格撑着脑袋望向窗外,远远就看见于扬背对着,是安微怜,她在不停地的说什么?但是于扬急切离去但是被安微怜拉着。
于扬还是一样受欢迎,也难怪,这么帅,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放学后,格快速上车,卡拉看着格的速度,好奇的张望着,就看见了于扬和安微怜一同出校门,额!情况很诡异,闪为上策。
“卡拉。”
卡拉被于扬叫住,尴尬的停在原地,转身裂开大大的笑容迎着于扬。
“收起你的假笑。”
于扬太直接,太直接了,卡拉鼓着腮帮瞪着于扬,一瞥眼就看见安微怜眼里的杀气,哎呦,内伤外伤都有了。
“干嘛?”卡拉还是决定速战速决。
“把格的电话给我。”
直接得也太直了。
“没有。”
卡拉决定也直接看看。
“我劝你还是给我,不然......”
于扬邪恶的笑容挂在脸上。
天哪,自己被于扬一开始那帅到无害的脸欺骗了,这人是魔鬼,惹不起的魔鬼。
卡拉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然后被于扬一把抢过去,卡拉一定看错了,这个翩翩少年,这个英俊非凡的少年,这个气质不虞的少年,一定是不是真的,但是当于扬把手机扔给卡拉的时候,扬手而去的身影,卡拉就只剩在原地大叫了。
这两年来,夏微微似乎变了个人,没有以前那样强势和莫名其妙,那些幼稚低级的动作也改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格没有问,也没有心情去调查,格习惯性的打开电脑点击邮箱,一封邮件把格震惊在原地。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来了,卡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吃饭的时候,卡拉把饭弄得到处是。
“怎么办?怎么办?期末考试我肯定垫底了!哎呦!”
“平时不努力,现在来埋怨,有什么用?”
格老气横秋的说,自己都快被自己的话吓死。
“啊!”
格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卡拉就反射性的跳起。
安微怜一脸得逞后,故作无辜的站在旁边,手里的热汤洒了一大半,卡拉肩上被染色一大片,卡拉痛苦的手捂着肩膀,脸上表情变形的挣扎着。
“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这个汤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洒在了你的身上。”
格站起身,把手上的饭盒一股脑扔到安微怜身上,然后把空了的饭盒用力扔出去,动静把周围的人都吸引看过来,一下子安微怜白色裙子就被黄色的油浸染一身,安微怜惊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格。
于扬走过来把衣服披在安微怜身上,动作一气呵成。
“就算上次微怜破坏了生日宴,也犯不着让她当面出糗来解恨。”
格听见了什么?格冷冷的看着于扬脸上的表情。
“滚。”
格站在医务室门口,看着医生帮卡拉上药,肩上红了一大片,皮也掉了一大块,卡拉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抿着唇,忍着疼痛让医生上药。
西野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切,西野听完卡拉的叙述,转身看着格,于扬就算再怎么不理智,也不会不问清缘由就冲动做事的,这不是于扬的作风。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他,从今以后,于扬冷然,我就当放一个屁,放了,就算完了,你们谁也不准提他。”
其实,这两年,于扬变了很多,懂得了很多,只是受他懂的这个人是别人。
“西野,和我说说你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
这是格第一次主动问西野,西野很多次想告诉格,自己怎样,怎样,却没有勇气了,当年的勇气被打得魂飞魄散了,也被这两年磨得只剩下残存的自尊心了。
西野靠近格,回忆也变得慢慢远去,西野的故事,也只有格能听。
那年魅事件,过后的一个礼拜了,西野同样也生不如死,西野被拓抱回家的时候,西野在浴室里洗了一遍又一遍,西野咬着牙,不让泪水掉下来,这是这辈子遭遇的最耻辱的事,西野不能接受,西野听到客厅的声响,急匆匆地披上浴巾推门出去。
“西野,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
西野的叔叔激动而愤怒的站在客厅大叫,拓沉默着在一旁自己给自己上药,任凭西城在一旁嘶叫,嗷,还忘了,西野的二妈也来了,那眼神的不屑和鄙视让西野至今都不会忘记,就感觉是把西野捉奸在床一样,样子极为嘲讽,西野围着浴巾无所谓的上前。
“没干什么啊!我洗澡,他给自己包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西野也实在想不出他发火的源头在哪?索性事实说话。
西城应该是受惊吓了,白色衬衫被他扯得褶皱,他把领带扯下来,拿在手上,西野差一点以为他是要抽自己。
“西野,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对你很失望,我以为你顶多就是坏点,爱去酒吧,打架,逃课,就这些而已,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早恋,还把男孩往家里带。”
西城说这话的时候,拓惊得把手上的蓝药水掉在地上,抬头看着西城,这是什么事?
西野眼睛眨了眨,还是想努力听清楚,但是自己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你给我马上离开,你一个男孩,怎么那么随便进女孩的家,我看你也长得很善良的,怎么心就那么不健康,龌龊。”
西城把拓粗鲁的拉起来,然后赶出了家门,大门关上那一刻,西野才惊醒过来。
“你给我去把衣服穿了,西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西城转身对西野喊道。
“为什么?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西城看西野不搭腔也不动身,就开始炮轰。
“你怎么那么不自爱,做出这样的事,我怎么像美安交代?”
“你闭嘴,你不配说我妈妈的名字。”西野不淡定了,回击着。
“怎么,我还不能说了,美安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死不瞑目。”
西野把桌子上的花瓶甩过去,冲到西城的面前,气势汹汹的说。
“你没有资格说我,也没有资格说我妈妈?我告诉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对我说教育的的人。”
“西野,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你妈妈的死是我的责任吗?是我让你妈妈死的吗?我......”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硬拉着我爸爸去当兵,我妈妈会心急从楼上摔下来吗?如果不是你,我妈妈会死吗?脑溢血啊!就是因为你,你是杀手,你是罪魁祸首,你是始作俑者,你是让我妈妈死亡的杀手。”
啪。
西城不敢相信自己的手,看着西野通红的脸,西野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打转,西野拼命使劲不让它留下来,因为它会让自己变得一文不值,会变得没有任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