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沙射影地,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话里话外,比起他自己来,倒更像是在说南宸风。
宋轻染脸色一变,直直地看他,皱眉:“你什么意思?”
慕斯年又取了一只蟹,低头专注地动作,显得眉眼之中尽是柔和,他温声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要是有人因此就深陷这温柔陷阱,未免太过愚蠢。”
“所以呢?”
“所以,吃了我的蟹以后,你爱自己就够了。”慕斯年将剥好的蟹放进宋轻染的盘里,微微一笑。
慕斯年从未动过心,更不懂什么情爱。只是,既然想着要给宋轻染最好的,让她变成自己想看到的样子。那么,首先做要的,便是教她断情绝爱,只爱自己。
爱别人这种事,除了能教人失去尊严外,没有任何用处。
宋轻染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却是大致领会了表面意思。她自己脑补,慕斯年这是在……开导她?
他知道她多年前的喜欢始于南宸风的一只蟹,所以,现在就用他递上来的蟹劝她终止?
想法倒是不错,还蛮有仪式感。
一时,宋轻染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现在是什么感觉。有些好笑,甚至苦涩、心酸、悲伤、喜悦各种滋味都有,混合在一起,挤得心口满满的、胀胀的。
她明着、暗着单恋了南宸风将近十年,可这是第一次有人劝她放弃,告诉她:从今以后,你要爱自己。
而这个人,却只是个见面不过几次的陌生人。
眼眶有些发热,宋轻染垂下眼看着面前被细心剥好的蟹,语气故作轻快:“所以慕先生今天是特意来给我当小厮的?”
跟在主子身边,端茶倒水,可不是古代小厮的活儿?
慕斯年从容应道:“小厮倒谈不上,不过,干苦力活儿是跑不了了。宋小姐尽管吩咐。”
想不到表面沉稳温和、实则心思深沉的慕斯年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宋轻染没忍住,噗嗤笑开,连眼睛都染上了笑意。
余光瞥向窗子外面,月洒清辉,星空万里,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宋轻染这样想。
*
一顿饭吃完,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对于慕斯年提出的送她回家的事,宋轻染倒是没有拒绝。
黑色的迈巴赫在宋家门口停下,临下车前,宋轻染想到晚上总体来说还算愉悦的用餐经历,衷心道谢:“谢谢你的大餐……”
想了想,到了嘴边的‘再见’还是没说出口。
慕斯年这个男人,骨子里薄凉还善变,谁知道他今天突然抽什么疯,以后还再见不见。
所以宋轻染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去了。慕斯年微微颔首,竟是主动开口:“再见。”
宋轻染颇为诧异,顿了顿,还是回道:“再见。”
看慕斯年这意思,是以后还打算和自己有联系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对宋轻染来说怎样都没什么区别。
慕斯年的车子离开,宋轻染刚要回去,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喇叭声,她回头,有刺眼的光照过来。
宋轻染下意识闭上眼睛,用手掌挡着。不一会儿,光亮消失,车子在宋轻染身侧停下。
宋榷下车,语带质问:“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