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阳顺着蜿蜒的山路,一边小跑着,一边将信将疑地把弄着手中的一块木头令牌,可捣鼓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刚才那个白袍男子居然没有为难自己,把自己拘到身边,却只是为了问几句话。到现在,段阳的脑海里还在不断闪现那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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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跑什么跑!”强忍着痛楚,白袍男子给自己点了几下穴道,然后盘坐下来,一双浓眉虎目凶巴巴地瞪着前者。
犀利的目光瞪得段阳都有些发怵,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之对视,可即便是神情举止有些软弱的样子,但嘴巴却不怯懦,自顾自地嘀咕着:“你们打成这样,我一个连入源境都没达到的,哪敢待着,万一你个老东西脾气不好,不小心把我宰了咋办…”
“老东西!?”白袍男子听了气不打一出来,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道:我章涛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身为千仞宗源法堂的堂主,在宗门内,对于源法的研究可以说是除了宗主,绝对的权威。平日里被同辈笑谈也就算了,可今天却是第一次被一个后辈称作为老东西。
“罢了,也不与你计较,我想知道你是何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于这个称呼,章涛也就任由他了,真正让自己感到好奇的是,在这偏僻的地带为何会存在这么个少年。
其实,章涛是多虑了。千仞宗本身就位居群山地,宗门内就经常有弟子来后山修炼,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现在状况不同,在经历过激烈打斗后,人的神经都会十分敏感,因此,对于段阳出现在这里,也是有些警惕。不过,当章涛看透了他的实力过后,就打消了别的念头。
试想,一个尚未踏足源境的小子,又能趟出怎样的水花来?说到底,还是因为段阳目前的实力太弱了。
接下来,便是简单了解了一下段阳的情况,无非就是千仞宗的杂役弟子,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身份了。
章涛自己也是个武痴,听闻只是一名杂役弟子,居然还如此刻苦修炼,倒也是蛮欣赏的,于是就顺手掏了一个木头令牌出来,送给了他。
…………
把玩了一路也没有弄明白的段阳,暂时地收起了疑惑,揣起那块木头令牌,匆忙地朝着宗门跑去。
段阳心里暗道:今日在后山待的时间实在是长了点,尤其是后来那个白袍男子,耽误了我那么多时间,现在回去又得挨骂了。
杂役院虽然只是个做苦力的地方,但越是这样,规则限制也就越发严格。普通的杂役弟子只要违反了这些规则,等待着他的就是总管的残酷惩罚。
果不其然,就在段阳刚一走进杂役院,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在空中炸裂开。
段阳赶紧捂住耳朵,同时加快腿上的动作,一个拐弯就准备逃回住所。他可不想听那个娘娘腔跟自己磨叽,一天天的,一听到这声音,心里就好像有蚂蚁群在爬动,千种万种不自在。
但是紧赶慢赶,终还是晚了一步。只见哗地掠过一道敏捷的身影,还没轮到人看清他,便已经站在了段阳的身后。
“咋滴,你想去哪?”那阵软绵绵的熟悉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人听了差点没忍住呕吐。
段阳见这情况不妙啊,想逃开那百分百是不大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去听他那番人间地狱式的教训了。
于是乎,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就这么经受着枪林炮雨般的轰炸,整整一个多时辰。如果不是自己还算聪明,塞给了他一把好处,那恐怕煎熬还要继续。即便是这样,到最后仍是两耳嗡嗡作响,眼前晕乎乎,犹如一只无头苍蝇般扶着墙走回了住所。
千仞宗,一处密室内。
红木材的各式木具装点着,一幅画卷悬于中央,一旁的黑色书案上,摆着一盏檀木正微微燃着,散发出令人为之着迷的淡香。
就在这间狭小的密室内,有两道身影,其中一道身影不停地来回踱步,仿佛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而另外一个则是堂主章涛,依旧是身着白袍,安然地端坐在书案前,品着一杯茶,显得悠然自在。
终于,章涛被他走的烦了,这茶也喝得不安稳,于是就放下茶杯。
“我说,二哥,你先停会,这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章涛低头轻笑了一下,转而站起来抽出一旁书案下的椅子,放在他面前。
章涛口中的二哥不是别人,正是千仞宗的副宗主--刘勇昭。其人性格耿直爽朗,做事果断有魄力,但缺点就是做事太过暴躁,无法理性地思考问题。
此时,二人正讨论青山城城主下发的事件,说是城外有一帮匪徒,连日来十分猖獗,已经残害了附近好几个村庄,希望千仞宗能够派人前往剿灭。
如果仅仅只是这件事,那倒也好办,随便派出一支队伍就可以清剿。只可惜在最关键的时刻,‘影杀门’居然插手了这件事,作为青山城地带最著名的杀手组织,甚至不惜派出天字一号杀手‘鬼刃’,拼死也要拦截章涛的队伍。不仅使计划完全失败,还导致章涛受了重伤。
这件事情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刘勇昭刚得到消息就已经晚了,一场憋屈的事实摆在自己面前,让他怎能不气愤。
浓烈的气氛渐渐平息下来,章涛又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然后说道:“别着急,这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先喝杯茶。”
“你让我怎么能不着急!?”刘勇昭一把借过茶杯,大口直接饮尽,“大哥还在闭关,现在就这么点事,你说我还处理不好,怎么交代!”
千仞宗的宗主,钱禹,和这两位是拜把子的兄弟。一身高深修为,前些日子开始闭关,据说是在尝试突破源丹境。
章涛听到这里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这件事的确做的有些失望……”
“只是有些?我们是一败涂地!那群匪徒你抓到了多少?连人影都没见到吧!”前者的话还没说完,后者的脾气就上来了,抢着话过来一顿埋怨。
听到这里,章涛可不乐意了,这完全是把自己贬的体无完肤嘛,虽说的确是失败了,但这件事也是无法预测的,谁能料想到‘影杀门’会来阻挠?
“二哥,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给你分析一下,这件事可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章涛故作迟疑,思考了一会,这才脱口说道。
刘勇昭一听,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本来这等费脑子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擅长的,一时竟陷入木讷中。
“你好好想想,影杀门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手?而且还偏偏在我们出动围剿那群匪徒的时候,这其中必然有某种联系,绝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分析过后,章涛和刘勇昭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似乎明白了什么。
…………
回到住所之后,段阳一身疲惫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今儿一天实在是被折腾得不轻,尤其是林间那场血杀,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黑衣人应该是个杀手,而且修为还不低。除此之外,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打的不相上下,耗尽了气力,否则仅凭杀手的本性,实力又是那么强,一瞬间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念头至此,心中不禁都有些唏嘘:像以前,自己哪里能够见到这样的阵势,那时候还是个尚未踏足修源界的凡人。相较而言,自己还是喜欢那种安闲自在的生活,如若不是后来发生的种种,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段阳是越想越气。宗门每个月都会分发一些资源给门中弟子,大都是一些辅助修行的源气丹,以及能够兑换宗门好东西的功德值。自己积累了两个月的存货,一下子全用来给了那个杂役院的总管,这简直就是在割自己的肉啊,叫人怎么能不心疼。
仔细想想,今天遇到了这么多的晦气的事,不过却也有一件值得庆贺的,那就是自己的修为成功的从修源三重突破了,而且还是直接破了两重,达到了一直以来自己所期望的修源五重。
修源五重可以算是一个分水岭,此时已经能够拥有金光护体了。前四重就好比是鹦鹉学舌刚起步,从第五重开始,就有了质的变化!
声如惊雷,气运外放;疾风传扬,威武如刚!
对啊!自己现在虽然达到第五重了,却还没好好适应呢,现在不妨来实践一下,正好,这金光护体也让自己很是好奇。
段阳有些兴奋,一个鱼跃便起了身,跑出了屋子。
他原本想就在杂役院里施展一番,可又怕动静闹得太大,万一把那个主弄醒了,自己又免不了被一顿臭骂。所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去找个安静且可以大展手脚的地方为妙。
因此,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一个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去往后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