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己心目瞪口呆的望着说走就走毫无留恋的秦天明,芳心有些发恼。
素来都是男人眼巴巴的想要登她邱己心的门而不得,今日她主动邀请一个男人入了她的闺房,尚未交谈几句这男人却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难道她对男人没有吸引力了?还是这男人本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现在她越发的确定了,眼前之人虽与咸阳那人长相相似,但绝不是一路人。
咸阳那位纨绔可是臭名昭著,色授魂与,见了女人都走不动道,哪像今天这位避着她像躲瘟神似的?
有意挽留住秦天明的邱己心又有些女孩家的矜持,好在守在门外的青衣侍女懂得小姐心思,她望见小姐伸长上躯的模样便知小姐还不想让这大高个子离开,轻移步子挺起秀拔双峰瞪着眼伸开胳膊想要拦住秦天明。
不曾想,秦天明步伐矫健只是一个假身便躲开了她,气的青衣小婢连连跺脚。
秦天明再不迟疑,匆匆踏着来时的楼梯下了二楼。
原本人潮涌动热闹非凡的二楼已经冷清下来,看热闹的客人见有人拔了头筹再无一亲芳泽的机会早就一哄而散
魏国王子和白庆也不见了踪影,孟云贵喝的晕晕乎乎被家将扶走了,安腾安杰倒是一直守在楼下等他下来。
除他二人之外,秦天明也惊讶的看到了蒯剑的身影。
秦天明在看他的时候,这蒯剑也在看着他,见他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就从楼上下来,眸子陡然转变成了不屑。
狭隘的心思估计是在想秦天明刚才那句诗不知是从哪儿抄来的,短时间技惊四座,可是当真正面对才情斐然的心姑娘时顿时露了马脚被狼狈赶了下来。
安腾望着着急忙慌跑下楼的秦天明,亦是愕然道:“旁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去邱己心的闺房,哪怕是嗅一口她的香气已是心满意足,你这倒好,如此绝佳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怎么就这么快下来啦。”
秦天明看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装着无奈一笑,道:“兄弟我肚子里的墨汁就那么半勺,刚才全抖了出去,上去见了真正有学问的心姑娘自然没了能耐,与其驴唇不对马嘴的乱侃,倒不如赶紧回家好生睡一觉。”
安腾倒不怀疑秦天明的话,其实更让他好奇的还是邱己心到底长什么模样。
当听秦天明说他也只是隔着帘子没看到邱己心真正面容的时候,安腾是满脸的失望,乃至于那个慢慢凑着耳朵贴近想要探探风声的蒯剑也忍不住面露失望的色彩。
看来那邱己心的风采还真是令人着迷,迷得整个大梁城的男人都渴望见到她的容貌。
秦天明见安腾满脸不甘的样子忙笑着说道:“等下次再来,我带你亲眼看看她的模样。”
安腾瞪他一眼道:“你以为心姑娘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嘛,你今日或许错过了一生唯一一次见她的机会,你就等着后悔去吧。”
秦天明摇头笑笑。
见与不见又能如何呢?
他与那心姑娘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帮助白清秋重振家业之后然后找到他二舅,最好能寻机会离开大梁去往秦国把事情解决了。
在这乱世之中,很多人也都是分别之后就再无机会相见,乱世中个人的命运总是无法掌控的,更不论秦天明本就吟诗作对附庸风雅没太多兴趣,再与那邱己心聊下去不大会儿肯定要露怯,徒增笑料罢了。
想罢,秦天明伸了个懒腰,道:“困得很,夜色深沉,早些回去吧。”
安腾和安杰只好丢给秦天明一个不解风情的眼神,索然无味拍着他的肩膀齐步向门外走去。
不远处的蒯剑忽的上前两步跟上,舔着大脸笑道:“安兄待我一并走,蒯某回大梁这几日尚未抽出空来去拜访你家小姐,择日不如撞日,也好当面谢人参疗养之恩。”
秦天明听蒯剑只是与安腾搭话不拿正眼看他,知他是故意的视他不见好落了他的颜面,又听这厮三更半夜的一点不当自己是外人似的去见白家小姐,不爽的哼了一声把头移到一旁也不看他。
安腾面露难色可又不好明面拒绝蒯剑,犹豫之间,蒯剑又趁热打铁的说道:“据蒯某所知,大魏西北边境似有动静,若是把握好了商机保管能让白家大赚一笔,此事最好要早些通知小姐以免被别人抢了先。”
这小子死缠烂打非要跟着回白家,口中又有正当借口,这次就算安腾再不愿意不好当面拒绝,只好无奈的点头道:“既是有正事那边请吧,只是不知小姐有没有休息,倘若小姐早已息下,恐怕让蒯少侠白跑一趟。”
蒯剑忙道:“若是小姐休息了,蒯某自然离开,定不扰小姐清闲。”
安腾再无别的借口,只有领先几步踏下楼梯。
秦天明和安杰紧跟在他身后,蒯剑带着三个武士行会的武士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跟在后面,一行人出了暖热的阁楼冒进冬夜中,料峭寒风挤进领口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早有小厮侧立在门口恭敬的奉上几人大衣,并指向门外拴马的马厩位置。
众人前后走向街道。
夜深之际,人马远离街道,周遭也不见护城的巡逻兵将,醉仙楼的红灯笼映下灯光越发昏暗,沿着寂静的青石马路前行,两旁围墙黑洞洞的散出寒气,孤零零立在墙根的几颗树木也都是枝叶飘零。
这等景象出现在寒冷的的冬夜中却无任何不正常,只是不知道为何,秦天明双脚刚踏出醉仙楼走了没多久心中就隐隐涌起不安的感觉。
这是一个神觉敏锐的小偷天生以及后天磨练出来的警觉,说着玄妙其实就是一种对周遭环境的敏感度,他总是觉着在暗中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他,可待他移目四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时众人已经看到醉仙楼侧墙角落的马厩,安腾最先走上前,正牵缰绳上马。
忽的,一声疾风破空之声从前方袭来,安腾浑然不觉尚未做出反应,好在秦天明提前有了丝丝警觉,下意识猛地用力的拉扯了一下安腾的后襟,巨力之下安腾蹬蹬蹬向后踉跄两步,就在他退开的同一时间,一支羽翼震颤的长箭正好射在他将要踏步的位置,箭镞齐根没入青石地面。
若非秦天明刚好向后扯了他一把,那支利箭定会刺穿他的大腿。
安腾神色俱骇的打了个冷颤,酒水化作冷汗瞬间挥发殆尽,秦天明和安杰立即箭步上前与安腾背靠背形成夹角之势怒视漆黑的周围。
三人心中惴惴,原因就是他们此行出来只是为了喝酒玩闹,压根就没带兵器,如今遇敌只能凭着一双肉拳,在冷兵器交战的时代,以拳搏剑几乎就是在去找死。
若是此时再有敌人放出冷箭伤人,他们仨既无长剑退敌也无盾牌格挡,赤手空拳非得被射成刺猬不可。
就在秦天明几人心头乱颤不知所措之时,黑暗的角落中跳出一个满脸横肉面露凶光的人来。
赫然是牛二那厮。
牛二双手举刀,嘴角泛起阴沉的冷笑,跟在他身后二十余个壮实的白奎家将,有人刺刀有人持弓,更让秦天明心惊的是在白家家将中间他分明看到几个身穿黑服模样深沉的武士,这几人根本不是白家之人,而是方才那位魏国大王子的贴身侍卫。
秦天明脊背流着冷汗,心中暗暗叫苦。
如果知道今日会遇到这档子事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安腾鼓动非要来喝着要命的花酒,就算推辞不过也得随身配剑防身,这战国时代当真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那牛二摆明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人,却没想到那魏国王子在众人面前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可是散了之后心眼还是小如针孔,派出几名护卫来教训一下抢了他风头的秦天明。
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瞎嘚瑟......
他‘娘’说的真对,要夹着尾巴做人啊!
如今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团团包围之中,秦天明哥仨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凭着实力杀出去保全性命,三人对望一眼眼色中露出杀气,均知若是他们不拼尽全力休想活着出去。
同时,安腾也用眼睛的余光瞥向后面的蒯剑,希望随身配剑的蒯剑能够来助他一臂之力,若是武功高强的蒯剑和他的武士朋友一起出手,即便是不能战败牛二,至少逃命是没问题的。
不曾想的是,那蒯剑方才还与安腾称兄道弟,此刻竟怀抱长剑退到墙角看着热闹,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安腾心中暗骂,正前方的牛二一声呼喝,身侧身后的一群打手群狼一般扑了过来。
那几个白奎家将聚成一团,一出手便乱无章法,只是凭借蛮力和手里的兵器逞威,但胜在人多,团团围上也让空无兵器的秦天明三人有些手忙脚乱。
面对群殴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仨抱成一团互为犄角,仗着灵活的步伐腾挪躲闪之中找寻反击的机会。
安腾最先被袭,接着便是秦天明。
一个面目狰狞的家将高举长刀大力朝他脑门劈下,他急忙斜身躲过,背靠安杰,捏手劈刀准确的砸在敌人手腕上,敌人吃痛出垂下手臂,秦天明又是趁势飞起以及重要踢向对方下体要害,敌人惨叫声中丢下手中长刀。
秦天明顺势接住,左右劈开开围攻安腾和安杰的敌人,并且使出初学的精湛的剑法用在刀尖挑开两个敌人手里的武器拨给安腾安杰。
兄弟三人抢来武器,终于有了些底气,精神为之一振,站成一排准备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