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风透骨,不一会儿女人的身体就受不了了,刚才还是一脸哭唧唧的样子,转脸就嚷着冷,拉着吴念的手臂要回去。
吴念虽然心生厌烦,可也不好说什么,这人来都来了,先暂且安顿好,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当然这是他的想法.
那女人却以为是吴念心疼她独自一个人来这边找他,在她的眼里,就算是像石头一样硬的铁石心肠,也会被她化成绕指柔。
她有这个自信。
抱着内心期待已久的幻想把自己洗香香,当她站在酒店空无一人的单人房床前时,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
吴念是安排的挺妥当,只不过不像那女人想的那样。
今晚的货要不是事关紧要,陈啸肯定是不会插手的。毕竟是“安分守己”了许多年,家中还有个“小老婆”耳提面命,收敛肯定是要收敛的。
——
码头上的工人还在任劳任怨的搬货,吴念不放心,安顿好那烦人精之后又折返回去。
不远处就是供人休息的临时搭建房,这个码头已经对外宣称废弃很久,所以房子也已经陈旧的无法再继续使用。这临时搭建房就是三不五时的发挥一下遮风避雨的作用罢了。
都是些糙老爷们儿,没那么多的讲究。
他并不经常盯货,码头也不常来,海浪的声音一次卷过一次的猛,今晚的确不适合出船,他想。
桌子上不知是谁落下的一包烟,被他拿过来抽着,不一会儿功夫,脚底下就攒了许多的烟头。
屋子里的烟雾缭绕,他深深的呼一口气,试图将堆积在胸腔里的呛人烟雾都吐出来。
然而越是想要静心,越是会烦躁。
门外有人叩门,是那帮工人的头儿过来。
“念哥,都准备好了。”
吴念点点头,说:“都机灵着点儿。”
“诶。”那光头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工人们吵嚷着说了些什么,船便随着海浪的堆叠,推了出去。
吴念在屋里呆了一会儿,手又习惯性的掏出打火机,结果烟盒却空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拎起墙上挂着的外套,出门了。
棉城这个地方,他来的次数,手指头数着都能数过来。不过他每次来,都会去一个地方。
破旧的桑塔纳行驶在荒芜的夜路上,这条路通往棉城的一座山,很久没来了,他想去看看。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一路上特别的安静,除了偶尔有车轮碾过小石子的声音外,其余一派寂静。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有细小的雨丝划到车窗上。
下雨了。
这算是春天的雨了吧?虽然天气依旧很冷,也应该是春天的雨了。
“春雨贵如油”,他不禁想起这句话。是苏轻轻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每一次春天的第一场雨,她都会这样说。然后撑起手,伸出伞外,好像是想抓住细细的雨丝。
真是傻。
他的嘴角却弯成了一个弧形。
车灯透过斜斜的细雨,照在一个古朴的大门上。
是一座寺庙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