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那一脚惊天动地,出租屋的老旧木头门颤颤歪歪的晃几下,终于“哐嘡”一声拍在地上。
张赖子听到动静,立马酒醒了大半,连滚带爬的从床上骨碌下来,也顾不上穿衣服了,抓起条裤子就要翻窗子。租这房子的时候他就给自己留了后手。窗户外头就有根大粗水管子,顺着那管子滑下去就是一条小道,那小道错综复杂,张赖子最善记路,只要能下去,脱身不是问题。
吴念不等他打开窗子,就直接将人薅住。淬了寒霜的刀尖抵住张赖子的后脖颈子。
“真是个杂碎……老婆孩子都不管了。”吴念说着边把他的手往后一掰,用绳子绑住了。
张赖子被刀尖抵着,着实不敢乱动。一双三角眼拼命往后撇,想看清楚来人是谁,无奈肩膀被吴念捏在手里,疼的根本没法回头,嘴上下意识的讨饶:“大……大哥……不知道……是……是哪位大哥?”
他平日油头滑脑惯了,对各路神仙都有所耳闻,知道对方是谁,才能想套好说辞。能追到自己这个老窝的,基本也就那两三个人。
脑子正飞速转着,就听吴念说;“年前陈啸让你帮他跑了一趟活儿,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破旧出租屋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张赖子此刻却满脑门子汗,听对方提到陈啸,他就知道今天自己玩砸了。
吴念扣紧他手腕上的绳子,掏出一条黑布绑住他的眼睛,想了想又扔给他一条遮羞布,提溜起人来就往外走。
张赖子的老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床上的孩子“咿呀”叫了一声,。
章闯见人下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跟电话那头报了这里的位置便挂了。
他抬眼看见张赖子那副样子,就知道刚才他在干什么,又一想到这段时间天天盯着张赖子的行踪,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这混球倒是能“老婆孩子热炕头”!心中不免腾起一阵火,朝着张赖子心口就是一脚。
那张赖子吃痛,倒在地上直哎哟。
“行了,踢坏了回去不好交代。”
章闯当然知道,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便有一辆桑塔纳从远处驶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冲锋的男子下了车,冲着章闯点点头,把张赖子扭上车,关上车门,油门一踩,又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章闯用手耙了耙已经长长的寸头,说:“你这小子,不考警校真是瞎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吴念已经习惯了。他掏出最后的两根烟,分给章闯一根,打火机的火儿在风中不停的摆。章闯伸出手,拢成一个弧形,好不容易才点着。
吴念吐出一口烟,说:“我这辈子都是个罪人,当不了人民警察。”
章闯自然知道他是指什么,不过在他看来,吴念这完全就是自己找罪受,什么罪人不罪人的?!那个时候他指不定还在吃奶呢!关他什么事儿?屎盆子戴的真够自觉的!
不过很多时候,自己想不开,别人怎么劝也没用……
“嘿嘿……”章闯露出一口白牙,积攒了几天几夜的困倦一下子袭上来,“你这小子!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他伸了个懒腰,冲着吴念坏笑:“去泡个脚!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