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太过浓烈,从头顶严严实实的盖下来,苏轻轻觉得面前的空气都被他抢去了大半,瞬间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她只恨自己怂,恨自己怎么这样嘴笨,连给自己争个道理都不敢。其实她不知道,她这压根儿就是不会争,跟江淮安一比,她就是刚孵出壳的小鸡,黄油油的毛儿还炸着,眯着眼睛走路直晃荡。
这样的幼小,在江淮安这只老狼面前,也只有乖乖被围堵的份儿。
她的脑袋低垂着,就算是一根袖子被拎在江淮安的手中,也只是大衣架子被往上提了许多。小小的一个人儿反而跟衣服拧着来,拼命拼命的蜷着自己的身体,就是不想面对自己随时可以被捏圆搓扁的真实现状。
衣襟一扯一提间相互刮擦着,茉莉花的香气沁着女孩儿特有的馨香直往他鼻子里钻。苏轻轻头顶上软软的发旋儿好像化成一个会吸人的漩涡,江淮安想起不久前车子里头的那个温暖碰触……
柔柔的,软软的,只是短短的一瞬,还被他潦草的遮掩过去。其实他心里也是紧张的,只是不愿叫她瞧出来。枉他长了她十来岁的光景,遇到这男女之事竟也是手足无措。
江淮安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看得起自己,在苏轻轻面前,江淮安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往常的矜持自傲,别人眼中的冷漠凛然,在这个小不点儿面前全都一点点土崩瓦解,碎的连渣都不剩……
忽然手底下的人儿微微动了一下,鸦黑的发丝软软的圈在他的大衣领子上,仿佛是在示弱。
江淮安逼着自己深深的吸一口气,再恨恨地呼出来,连带着满腔的浊气。他告诉自己不该这样凶她,不是一直都说急不得吗?逼的狠了,到头来苦的还是他自己。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手上再去动作时便轻柔了许多,他探出手摸摸苏轻轻的鬓角,触手好像带了些微微的汗湿,心中不由叹息,这明明就是对待小孩子的态度,一会儿怕她着凉硬给她穿上大衣,一会儿又担心空调屋子里太热烤的她出汗。
一瞬间认清了自己的态度,江淮安在心底里骂了自己一句,再瞧瞧眼前这小不点儿被吓得神情萎靡的样子,真是的……
怎么舍得叫她害怕呢,分明是每分每秒恨不得将她攥在手掌心儿,捆在心尖上的……
“行了,这屋里头热,先把大衣脱了,待会儿周正过来,你先帮着我把资料筛选一遍。”
说着,江淮安便自顾自挨了沙发边的落地灯坐下,扶手旁的矮几上有一本厚厚的书,他拿起来,随手翻了一页,便开始看。
苏轻轻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他态度的变化,怎么前一秒钟还恶的像头狼,呲眉瞪目,后一秒钟变化身成谦谦公子,案头读书?
她瞅着落地灯暖暖的橘色灯光笼了江淮安一身,恍惚间觉得这灯光的颜色怎么有点儿眼熟?
苏轻轻呆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何止……何止那灯光有点儿眼熟啊,连带着那落地灯和米色沙发,还有沙发边儿上的楠木矮几……
这不是她下午睡觉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