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有情的人眼中,渐渐变得缱绻,带着一丝丝的温柔晚风。热汤面把原本吹在脸上会疼的冷风变得柔和,偶尔穿过高高的房檐,钻进微微敞开的衣领中,也会有种不一样的凉爽……
江淮安看看苏轻轻跟前的碗,看来这家伙挑给他两筷子的细面是对的,碗里的汤早就被喝得干干净净,只是面还剩下两口。
好在碟子里的炸鹌鹑被吃得干干净净。
果然饿与不饿是由吃食决定的,唉……
江淮安无奈的摇摇头,拉过苏轻轻的那只碗,筷子在碗底的面上缠了一下,嘴唇贴着碗沿儿,直接就把剩下的那些给打发了,然后抽了张桌角的纸巾,擦了擦嘴,对苏轻轻说:“走吧。”
应该不是今晚的风把她的脑袋吹坏了,苏轻轻想。应该是江淮安刚刚一连串太过自然的动作,搞的她有些失神。
他们何时竟变得这样亲密?
算上最早的那次在宴会上的相遇,还有在学校被江淮安“舍身”救下,除此之外,两个人之间好像也并不存在可以共吃一碗面的地步。而且,而且刚刚江淮安的嘴唇就贴在碗边儿上,那里……谁知道那里有没有被她蹭到过?
苏轻轻与江淮安相比,稚嫩了太多。她的脑子还转不过那么多的弯儿,两个人之所以会同时出现在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城市,在苏轻轻看来,完全是因为她答应了江淮安工作上的事情。
不能因为自己不便就凭白的耽误人家的事情,这是苏轻轻从小打工做兼职谨守的原则底线。
所以在她看来,两个人更多的是上下级的关系,一个习惯性的发号施令,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接受;一个乖乖的等待指令,心里想着的全是人家安排给自己的项目文案……
再加上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十几岁的年纪,这要是隔绝掉之前两个人之间产生的那些交集,苏轻轻完全可能会对江淮安脱口叫出类似“叔叔”之类对待长辈的那些称呼。
虽然,虽然很多时候,这位长辈在她面前都显得有些“幼稚”。
回去的路上江淮安好像完全变了个人,来时路上那一脸的阴霾早已不见。苏轻轻偷偷瞄了他一眼,然后缩着脑袋看看窗外,不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得扭过头,再瞄一眼……
就这样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等她再回过头来想要偷瞄他的时候,被江淮安逮了个正着。
“呀……”
苏轻轻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去,用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车内原本充斥着的茉莉花香此刻已经被冲淡了许多,只是还剩下一丝半点儿的,藏在车内的角落里,时不时的冷不丁钻进人的心脾里去,熏的人脑袋晕晕的,不知所措。
当然这是苏轻轻,江淮安可不会像她那样,永远习惯的去当那只傻傻的鸵鸟——但凡是遇到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时,就只会把头一低,然后往沙堆儿里那么一钻。
她以为自己看不见,就等于别人也看不见。
典型的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