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卿猛的回过头,希望看见那人温暖的脸,一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三年前,有一个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当时的自己未能扛住父王的威压,辜负了他的信任,却不知,那是他与她的最后一次见面,他葬身于火海,而她却隐藏锋芒,再不复当初的骄傲。
楚宁凡见她突然间回头,也被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了?
“八公主殿下,我没别的意思,这一切你尽力去查就好。”
楚宁凡自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刺激到这孩子了,但是他却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抖露身份的时候,八公主的夺位之心他能感受到,如今八公主尚能一心一意的去夺位,利用他这个案子一鸣惊人,一旦楚鸿“复生”,楚玉卿就会多一些顾忌,反而对他们不利。
楚玉卿转身走了出去,紧接着便有人来关上牢门,楚宁凡靠着墙,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稻草,上一次在这个地方待过,还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的自己因为母妃的事触怒了那个男人,具体发生了什么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时的自己一直温和乖巧,只有母妃才是自己的爆炸点,他不允许别人说他母妃半点不是,而那个男人恰恰就在无意之中提起,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大闹了乾元宫,最后被送到这里来冷静冷静,至于当时的自己究竟蜷缩在哪个房间,现在也当真是记不得了。
楚宁凡睁开双眼,却发现拐角处,一抹水红色的裙衫一角露了出来,那裙衫上的花纹赫然表明了主人的身份。
楚玉卿,竟然还没有走!
想必是在和狱卒吩咐些什么,果然,没多一会儿,那水红色的裙衫自转角处消失了,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楚宁凡当真是觉得那狱卒有些奇怪,每次致自己牢房前经过,都会若有若无的自自己手上扫过,仿佛在观察自己有没有拿什么凶器或者是有没有要逃狱的征兆。
结束了一番巡逻,狱卒至天牢中走出,来到了一棵树前,对着那棵树唤道:“八公主殿下。”
树后露出了一些水红色的裙衫,楚玉卿扶着大树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在紧张着些什么:“有吗?”
那狱卒道:“那名宁公子左手腕上当真有一条伤痕。”
楚玉卿抓住大树的手猛地收紧,竟然将这粗糙的树皮挖下来一块,手上沾满了黑色的粉末,裙衫也已经被树上落下的灰沾染,她却顾不得这些。
“五哥,五哥,我又有地方不懂了,你……”刚刚从学堂回来的楚玉卿一踏进门便跑去找楚鸿,只是楚鸿却坐在一旁,似乎在自己的手腕上裹着些什么。
“哎呀,好多血,五哥,你这是怎么弄的?”楚玉卿看着一旁染满了血的布,吃了一惊。
楚鸿摇了摇头:“没事,又要切药又要盯着药炉,刀子不小心从手上划过去了。”
楚玉卿直接抓过楚鸿的手,解开绷带,盯着手腕上那道深深的伤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楚鸿直接就慌了:“哎,被划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什么?我都没哭呢!”
楚玉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看着楚鸿:“五哥,很痛吧?”
楚鸿别扭的撇开视线:“还好,不是很疼。”
“怎么会不疼?我虽然年纪小,可不代表我傻。”楚玉卿紧紧的咬着唇片,“五哥你知道的,若是这刀子再往下深半分,那就叫做割腕,会死人的。”
“我这不没事儿吗?”
“是父王让你研制新药的是不是?”
楚鸿:“……”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父王最重视五哥了,可是只有我们知道,父王最看重的是五哥的天赋,我……”
楚鸿突然伸手捂住了楚玉卿的嘴,摇了摇头:“玉卿,不要再说了,我很喜欢医药的,真的。”
楚玉卿看着楚鸿片刻,从他那双深褐色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眼角挂着泪珠的小女孩,遮挡了五哥眸子中的光辉,楚玉卿直接挥开楚鸿的手,转身冲出了门,将楚鸿的呼唤都置于脑后。
药都是要有试验者的,楚玉卿虽然还小,却又何尝不知,五哥为了研制出一种新药给他们使用,实验的对象究竟是谁,切药怎么可能切到手腕,五哥他……
楚玉卿躲在一棵大树后哭了许久,落叶与她的泪水交杂在一起,飘落,没入地面,消失不见,就如同现在这般,泪水滴落,浸湿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