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将水端进去!住在城东的李大夫还没来吗?”沈行德急得跳脚,今天早上去给女王陛下回报善后工作,谁知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迟疑片刻,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又叫了几声,还是无人应答,眉头紧皱,但这事毕竟太不寻常了,就算女王陛下还在睡觉,自己都快把房顶给吼塌了也终归该是给吼醒了啊!即便陛下睡眠素质再好,房间里的守夜丫头也该听得到他的吼叫啊!怎么会无人应答。
沈行德也不敢直接推门而入,君未离毕竟还是一名未出嫁的少女,自己这么闯进去可能会……
脑海中的假设还没想完,只听得房间中传来一声呻吟,很轻但是很痛苦。
一瞬间,沈行德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了,直接踹门闯了进去,君未离躺在床榻上,满头冷汗,神情痛苦。
沈行德仰头吼道:“这间院子里的丫头们都给我滚进来!”
此话一出,震天响,没过一会儿便进来了十几名侍女。
沈行德将目光瞥向她们,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怒:“昨夜为陛下守夜的是谁?”
两名侍女战战兢兢的向前走了一步。
“你们去哪儿了?”守夜丫头没有守在君未离的房中,而是出去乱转,沈行德此刻杀人的心都有。
那两名侍女直接跪倒在地。
“奴婢……奴婢……”
一名侍女吓得牙齿打颤,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陛下说她不习惯有人守夜,就让我和小红先回去了。”另一名侍女机灵点,一瞥见躺在床上额头上直冒冷汗的君未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行德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也无可奈何,这是君未离自己要求的,这两名侍女尽管有罪,也容不得他现在去想该怎么罚。
“将全府的医师都给我请来!”沈行德道。
众人似乎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了,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便听到怒气更甚的一声暴喝:“都聋了吗?”
众人连忙轰的散去。
沈行德焦急的看着正在为君未离把脉的一名医师:“王先生,陛下她怎么样?”
被称为王先生的那名医师收回了手,摇了摇头:“看陛下这脉相,并没有得什么病,至于为什么盗汗,恕在下才疏学浅,无法诊断出来。”
沈行德不再理王先生,焦急的叫道:“换一个!换一个人来!”
所有的医师上去诊断,通通都说没什么毛病,沈行德急的不行,只找人去请西北最好的大夫——李钰
李钰几乎是被沈行德府上的人给拖来的,好不容易站住了脚步,又被沈行德直接拽着袖子拖到了君未离床前。
李钰虽说平时有点脾气,但此刻却丝毫不敢怠慢,倘若自己再推三阻四客套几句,指不定沈行德便手起刀落将自己给送到了阎罗殿。
李钰把了一会儿脉,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叹了一口气,随后转向站在一旁急得不行的沈行德:“陛下这不是生了病,而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魇?”沈行德知道,医者口中那文绉绉的“魇”,便是他们粗人所说的噩梦,“李大夫,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陛下从噩梦中脱离出来吗?”
李钰站起身,摇了摇头:“没有办法,只能靠陛下自己从魇中冲破出来。”
君未离此刻正站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时不时的弯下腰将自己脚边的药草拔出然后丢进自己的药筐中。
看着已逐渐西沉的太阳,君未离抬手抹去了自己额头上的汗珠,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又扭头去看自己的药筐,然后满足的笑道:“差不多啦!今天的收获真好。”
一转头,便看见一只兔子自己面前飞奔而过,只留下一道灰白色的虚影,却又突然间停了下来,然后蹲在一旁慢悠悠的吃草,君未离的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瓶药粉,直接朝着那只兔子撒了过去。
那只兔子毫无所觉,依旧埋头吃着地上的草,却突然间摇晃两下,直接栽倒在了草地上。
君未离将药瓶收好,兴冲冲的跑了上去,将那只兔子提了起来,看着兔子依旧在微微动弹的后腿,高兴的笑道:“嘿!今天晚上的晚饭有着落了。”
说完,笑完,将那只兔子扔进了自己背后的药筐中,再次抹了抹自己脸上渗出的汗珠,开口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我要进来……”
清脆的歌声回荡在平野上,少女沐浴着灿烂的夕阳,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