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仙灵境……”李冀的声音渐远,白毓只听到这几句,便见李冀已经走远。
那家伙,还真是我行我素。
夜里,花谷中有萤火虫纷飞,李冀还躺在万花丛中打盹儿。
难得来到这样的“仙境”,陶冶一下自己的性情嘛!
忽然升起的火光和嘈杂声吵醒了他,眼神中有片刻迷茫,随后从远处嘈杂的声音中整理出来些许零碎的信息。
是沧澜城和邓家的人打上门来了。
归墟引一向是阴墟最神秘的一个势力,也是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势力,不知多少人觊觎着它多年累积的财富。
而如今,仙主修炼出错,重伤垂危,八大仙子被赶出花谷,争夺继承人之位。
正是归墟引最为虚弱的时期,邓家和沧澜城相较于低调神秘的归墟引,倒是对彼此了解更多。
两大势力看到归墟引的虚弱,不约而同起了心思,为了能够彼此信任联手,还让邓家继承人,与沧澜宗宗主的徒弟订下婚约。
今夜,循着白毓和李冀赶回的马车辙印终于找到花谷。
至于他们是怎么认出这马车里是白毓的,这就不得不说到昨夜。
马车路过邓家旁系的一个城时,被正在小树林里,准备跟隔壁翠花儿做不可描述的事的邓家子弟给听出了白毓的声音。
李冀被吵醒的时候,大战已经开启。
不知多少摇曳的花朵,被沉沉倒下的身躯压塌,空中原本澄澈如水的月色,也被染上几分血色而变得朦胧。
白毓一脚踹开本该是李冀所在的房间房门,看着其中空空如也的床榻神色阴沉。
“仙子,沧澜城攻势猛烈,仙主让您随我们先且退走。”
旁边,一个急匆匆而来的老嬷嬷对白毓道。
远处法术的光芒宛若烟花绽放,想必用不了多久,两家弟子就都快要冲进来了。
也难怪,那日李冀在小酒馆杀了沧澜城的人,尸体被归墟引的人送回去,沧澜城那么好说话。
不但没有胁迫归墟引压当日杀人之人上宗门服罪,也没有亲自来找李冀的麻烦。
他们忙着呢!
“退走?那我归墟引万年基业,就这么让人给毁了不成?”白毓惊怒,拳头紧握,却又无可奈何。
那家伙……竟然逃了!
白毓咬着牙,眼中冒出一股水汽。
“仙主让您记住与她的约定。”老嬷嬷拉住拔剑便要冲入战场的白毓,提醒道。
白毓那殷红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出血迹。
最后,却只能含泪,带着哭腔道:“好!”
最后,又吩咐道:“既然这花谷万年经营的基业都已经放弃,让嬷嬷长老们早些退走,早留退路。”
她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从容撤退,自然是因为那些长老、嬷嬷们拼死换来的。
白毓被老嬷嬷拖走,与仙主一起撤退。
得到消息后,正在前面与沧澜宗、邓家子弟战斗的长老、嬷嬷们也慌忙撤退。
一些侥幸退走,一些却被永远的留在了这里,成为了脚下那些,往日她们以别人鲜血浇灌起来的花朵的花肥。
“干什么?大晚上的扰人睡觉。”李冀戴着神武王惯用的面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沧澜宗和邓家追杀归墟引的“大军”之中。
说是大军,实际上加上仙灵高手,普通弟子,最多也不过四五千人。
与神武王见惯的沙场大军比起来,仅气势上就差远了。
声调不高,带着抱怨的呢喃仿佛融入了奇异的力量,诡异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不由令他们一惊。
在那带着血色的朦胧月光之下,只惊觉看到一只狰狞凶猛的怪物,还来不及感受到痛楚,便见一抹飚飞的血色彻底抹红了圆月,身躯沉重不甘的倒下。
两大势力,虽然是联手合攻归墟引总部,也不可能派出全部的仙灵高手,加起来也就二百来人,仙灵九重者更是寥寥。
随着一席黑云完全的遮住了夜空最后一丝光亮,残暴的龙啸声响彻天地。
一个狰狞,明明不魁梧,却显得异常高大的身影在两大势力联合大军中忽闪而过,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兽,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带走自己的性命。
他们只知道,它一定会出现,以他们无法匹敌的姿态,瞬间带走他们宝贵的生命。
正兴奋喊杀,追逐归墟引退走成员的两大势力弟子惊惧了,停住了脚步,还有的开始惊恐窜逃。
不管宗门长老以多么严厉的声音呵斥,试图重整旗鼓都没有用。
他们不是军人,他们怕死,他们修炼不就是为了更长的寿命,更强大的实力吗?
那“恶鬼”随时可能出现,取走他们的性命。
随着一个个同伴痛苦的倒下,他们俞加惊恐。
即使是风吹动的阴暗树影,也吓得他们心惊胆战。
像它!像它来了!来取走自己的性命!
然而,那些实力寻常的弟子,其实根本没有这样担心的必要。
它不会出现,仅是不知何处涌来的巨浪,就已经让他们无路可逃。
“终于,安静了。”
李冀甚至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叫醒有起床气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地一片寂静,摇曳的花田不再,只有一片已经践踏入泥的绚烂彩色。
李冀找了个没有尸体的地方,睡在了仅存的花簇之中。
他知道,这刚陶冶的情操,又特么白费了。
一直远远看着不敢靠近的洛天星,这时才缓缓走了过来,低头看着那个还戴着面具熟睡的人影,心中喟叹,也有一丝疑惑。
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神武王吗?
方才,李冀宛若地狱中走出的魔鬼,在敌人之中肆意杀戮,他甚至也被震住,不敢靠近。
竟有些惧怕,那凶兽将他也顺手一剑给杀了。
即使此时,还有些心有余悸。
洛天星默默在距离李冀两米远的地方坐下,盘膝修炼起来。
侥幸退走的几个归墟引长老追上先行撤退的仙主大部队,惊惧的向同伴描述刚刚退走时一瞥之下的恐怖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