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罪恶何其多,遇之则除,不遇则罢。相于魏井凉这些人,张静初虽然痛恨,却不会去管。师傅死前曾留下数则训言,其中一条便是——人间自有王法,切不可自恃武功神通而滥杀,徒沾因果。
从林家废宅出来后,张静初便快速回到了木易客栈,以他的身手自然不曾被人发现。一来一去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现在是亥时,巡街的更夫还不曾放班,以他极其敏锐的耳力还能听到吆喝声。
静坐了片刻,张静初便又盘腿开始坐禅,修习那《衍神经》来增强念力。《衍神经》的修炼方法与道教的《大梦春秋》相似,不同的是《衍神经》不必入梦,而是以已有的念力构建念力人偶,让其分作两方相互厮杀,以此来炼纯念力,而且还能演练武学。不过《衍神经》极其费神,一天最多可以修练两个时辰。
夜色深沉,不知过了多久,张静初听到有人轻声交谈。“你确定是这没错?”“放心吧,错不了,我亲眼见到他在木易客栈付了房钱,而且我还问了问店小二,那人就住在二楼左侧第一间房。”
“不错,你办的好,我会跟刘堂主知会一声,让他给你点赏赐。”“不敢不敢,能为赵公子效力是我的荣幸。”“行了,没你的事了,赶紧走免得受牵连。”“是是是,小的这就告退。”
“齐叔叔,有把握没,这小子可不一般啊,仅仅几下就败了赵虎那些人,而且一脚就废了赵虎的武功。”“少爷放心,根据赵虎的描述这人最多是练力巅峰,而我随赵帮主习武多年,已然夸过了练力镜,达到了明劲初期,想杀他易如反掌。”
“齐叔叔,这就动手?”“不急,先让暗卫动手,若是不敌你我再动手不迟。”“行,就先让暗卫试试手。这外来的小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在怀化伤我青蛇帮的人,今晚就让他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你们几个,去吧。”
闻此对话,张静初微微冷笑,当即从修炼中退了出来,而后假意睡着了躺倒在床上。这青蛇帮真是够猖狂的,那赵虎也是不长记性,竟然敢找靠山来报复自己。
练力巅峰,明劲初期,真是有些好笑。师傅曾说过,世间武道修行分为三境——明劲,暗劲与化境,一境四品——初期,中期,后期与巅峰,练力则是武道基础,一共有九阶。
武道练至明劲,可称之高手,而达到暗劲则被谓之宗师,若是璞至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化境则被谓之大宗师。这百余年来宗师倒是出了不少,而大宗师不过寥寥数人,其中少林便占了三位。
大宗师大都年纪近百,极少在江湖走动,真正领衔江湖的是那些威名显赫的宗师与道佛两教的高人,而这些宗师中最著名的就是山东的八极拳宗李溪正。
师傅对其极其赞扬,不过六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修至暗劲巅峰,若是能够突破化境必然是这世间最年轻的大宗师。这倒不是说李溪正如何天资卓绝,武道史上比其天资高的大有人在,其中王阳明更是在三十岁时便璞至化境,被世人冠以武祖的称号。
张静初天生慧眼,武道天赋自是极高,在追随师傅的五年中,他已然突破了明劲达到暗劲初期,不然师傅也不敢将护送经书的任务交给他。而那个被人称作齐叔叔的人,竟然说以明劲初期杀他易如反掌,着实让他有些忍俊不禁。
张静初刚刚躺下,就有数道身影掠上二楼的窗台,静待片刻见没有动静,便想要开窗而入。张静初有意戏弄,假装说梦话般吧唧着嘴,翻了个身发出些声响,惊得窗外的人不敢动作。
这般反复两次,楼下的赵公子不耐烦了,“不管他醒没醒,进去杀了他。”听到确切的指令,停在窗外的暗卫不在犹豫,陡然推开窗户就冲了进去。
不过未等第一个暗卫落地,张静初的身影就骤然从床上弹起,一脚就将暗卫给踹出了窗外,砸落了后面几个想要冲进来的暗卫。噗噗几声闷响,暗卫没有惨叫让他有些意外。
未等敌人再次冲来,张静初便纵身跃下了窗外,稳稳落地后就朝那个赵公子说道:“想打便在街上打,不然打坏了掌柜的客房,在下可没有钱赔。”
赵公子见张静初从楼上跃下,先是一惊而后失声冷笑:“本以为是只老鼠,没想到是条过江龙,不过就算你是过江龙,在我青蛇帮的地盘也得给我盘着。”说完大手一挥厉喝道,“给我上。”
青石街上除了张静初外还有十二个人,齐姓老人、赵公子与十个暗卫。此刻听到号令,暗卫便手持匕首朝张静初扑来。面对敌人蜂拥而至的攻势,张静初显得闲庭信步,以极快的步法左躲右闪,不时出拳抬脚必中敌人要害,在不伤及人命的情况下使其丧失战斗力,躺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不过刹那的功夫,就有六个暗卫躺倒在地,齐姓老人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人,一眼便察觉出情况不妙。“少爷,不能在等啦,咋们上。”赵公子也不笨,当即抽出腰间佩剑与齐姓老人一起冲入战场。
在场的六人中,就属齐姓老人武功最高,赵公子稍次,大概是半只脚踏入了明劲,其余几人不过是练力层次。齐姓老人身法极快,转瞬便掠过众人一拳朝张静初砸来。
张静初微微一笑,抬手一拳迎上,一大一小的两个拳头砰然砸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轰鸣。一触即散,张静初后退两步满脸的笑意,而那齐姓老人亦是后退两步,在常人看来两人平分秋色,不过齐姓老人颤抖的手却逃不过张静初的眼睛。
这一拳两人都未使出全力,不同的是齐姓老人出力八分,而张静初不到半分。“这是碎石拳?”“不错,阁下好眼力。”“哈哈,天下武功皆出少林,有何稀奇?”“莫非阁下是少林弟子?”
张静初笑着摇头,“你看我像是和尚吗?”“哼,少林亦有俗家弟子。”“哎,我倒是想成为少林俗家弟子,只可惜不是。”“既然阁下不是,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啦。”说罢就又挥出几拳。
张静初随意接拳格挡,齐姓老人则是面露不安,满脸的汗水。在两人交手之际,赵公子亦是冲将上来,一手利剑左挑右翻,舞的颇有几分风采,若是在白日,多半会有姑娘拍手叫好。
张静初一边与老人交手,一边躲闪着赵公子的剑招,身形灵动飘逸,丝毫不见慌乱。“阁下如此大的口气,可曾看出我使的是何剑法。”“华而不实,有剑招而无剑意,不过是好看罢了,请恕在下眼拙,不知少林有如此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