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中人讲究因果报应,于作恶者只是惩戒,不到迫不得已极少出手杀人。作恶者既然自恃修为,就废其武功,让其回归本我,感受被害者的绝望与无力,从而自我反省。顿悟者弃恶从善,死不悔改者送至官府,接受世间王法的审判。
处理了大熊岭的山贼,张静初不再练功,驾马疾驰,而今已然临近黄昏,他必须尽快感到新华县,不然去晚了县里的客栈都关了门,他就只能露宿街头挨饿了。
紫麟不愧是怀化最好的紫骅骝,奔跑起来快如劲风,没用多久就到了新华县。新华县是梅山东南麓的一个县城,律属娄底,张静初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吃了些东西便回房休息,而今他也算是小有身家,不必在那般苛刻节俭。
清晨,张静初再度出发,以紫麟的行进速度,在入夜之前应该能够赶到长沙。本来根据张静初的计划,在怀化停留一晚便直接前往长沙,在长沙玩几天后便动身去嵩山少林,不曾想在怀化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此一来,在长沙游玩的时间就只能减少了。
一路疾行,途中陆续歇了三次,让紫麟吃饱喝足,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长沙。夜色中,望着那朦胧恢宏的轮廓,张静初不由得惊叹,不愧是湖南省最繁盛之地,怀化与之相比差了不少啊。
牵马入了城,走在宽阔的街道上,繁华昌盛的景象更是让他吃惊。在怀化,黄昏时分街上的行人大多都各自归家,大大小小的商贩,店铺也都收拾东西,准备关门,不过长沙此时街上行人依旧络绎不绝,大小商贩依旧生意火热。
道路两旁每隔数米就又两根桅杆,上面挂着三个大红灯笼,而街旁的大小商铺、民居的房梁也都挂着大红灯笼,将整个街道照的通亮。灯火通明,行人络绎纷杂,商贩们热情活络,俨然一副夜市的景象。
在怀化,三层的建筑已是尽显富贵繁华,而在长沙,精美的三层楼阁随处可见,四五层的亦是不少。张静初笑容满面,目不暇接,牵着紫麟徐徐而行,被淹没在人群中。
左瞥右瞅,张静初眼睛都瞧的酸了,终于是在福元街找到了一家不是那么顶贵的客栈——永兴客栈。
永兴客栈是个三层木楼,掌柜的是个富态的中年男人,老板娘亦是肥胖臃肿,大概是太过爱美,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显得气色全无,异常的渗人,隔得老远都能问道那股浓郁的脂粉气。
栈中有三个伙计,待客十分地客气,见张静初走进,当即就笑盈盈的迎了上来,“这位小爷,快里边请,不知您是住店呢,还是用餐呢?”张静初正要回答,却见那位老板娘拖着臃肿的身子笑着跑来,一把将问话的伙计拔到一边,瞪了一眼说道:“没瞧见客官牵着马嘛?还不赶紧把马牵到后院伺候着,这里我来。”
一个踉跄的伙计点了点头,连声道是,不敢怒亦不敢言,上前便要去接张静初走中的缰绳。感到有生人靠近,紫麟可不管是谁,一声嘶鸣就要蹬踢子,惊得伙计连连后退。
张静初无奈苦笑,急忙拉紧缰绳摆了摆手说道:“真是抱歉,这匹马有些认生,还是在下将其牵去马圈吧。”老板娘见状脸色一尬,点了点头,“愣什么呢,还不赶紧带客官去后院。”
被惊得伙计恐惧未散,有些颤抖的说道:“这、这位小爷,请随我来。”张静初点了点头,随伙计离开。栓好了紫麟,张静初回到客栈,有些惊讶,不曾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客栈竟然又来了一伙儿人。
三个中年的市井男人正大马金刀的围坐在一张方桌前,大碗喝着先上桌的酒,闲聊着趣谈,老板娘正热情的招待着三人,听他们与老板娘之间的对话,显然是常客。
“行了老板娘,没事了你就离远点,你这一身浓郁的脂粉的气将我碗中美酒的香味都给冲散了。”听到男人的调侃,老板娘也不生气,反而越发靠的近些,拖着长调哎呦道:“你们男人啦,真不懂爱美,坛子中的酒香哪有我身上的胭脂香呀,不信你们闻闻。”说罢俯下身子将那对肥硕的胸脯挺了挺。
中年男人闻言哈哈大笑,探手老板娘的胸脯上捏了几把,凑近闻了闻,“哈哈,老板娘说的不错,的确是胭脂味要好闻一些。”中年男人此言一出,身旁的另外两人也是哄堂大笑。
让张静初意外的是老板娘被人非礼,不叫也不喊,不气也不怒,仅仅是瞪了那人一眼。张静初微微皱眉,转头望向柜台后的富态掌柜。然而让张静初更加惊讶的是掌柜的竟然恰似局外人一样,对于老板娘与客人逾越的行为瞧都没瞧一眼,依旧低头默默的翻着书。
“老赵啊,你咋也不管管你的婆娘啊,”听到男人的呼喊,掌柜的这才抬起头来,浮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哎,肥婆娘就是这个性子,我哪管的了啊。”“老赵啊,你就不怕你家婆娘给你戴顶绿帽子?”
“哈哈,就肥婆娘这样哪有人要啊,若是真有人要也就好了,一纸休书将她撵出家门,免得这肥婆娘一顿饭吃的比店里客人一天吃的都多。”闻言三个男人又是一阵大笑,张静初也不禁暗自偷笑。
一阵调笑完了,老板娘这才瞧见门口的张静初,连忙迎了上来,“客官回来啦?”张静初笑着点了点头。“不知客官是吃饭呢还是住店呢?”“先吃饭再住店吧。”“没问题,客官随便坐。”听到老板娘与张静初的对话,三个中年男人随意的瞟了几眼就继续喝酒。
张静初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老板娘就从柜台上拿了一本蓝皮菜谱递了过来,“客官,想吃什么随便点。”张静初点了点头翻开菜谱,上边以毛笔小楷一列列的写着菜名与价钱。
菜谱玲琅满目,光是瞧着名字张静初都能感受到那种美味,只可惜他一道都不曾吃过,又不愿花太多钱,就点了个熟悉的清炒白菜,一份酱牛肉,要了几碗米饭。
“咦,客官要不要来点酒啊?”张静初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在下不喜饮酒。”听到张静初此言,三个男人转头望了过来,那怪异的眼神就像是在说,生为男人不喝酒,你还不如当娘们。
张静初暗自苦笑,未有言语。静等上菜之余,张静初亦是听到了三个男人轻声闲聊的言语。“诶,你们听说了嘛,洒金街的朱府前几天闹鬼闹的凶,将那朱府主吓得都卧病在床了。”
“朱府,那个朱府?”“你不废话嘛,洒金街除了朱长贵朱大家还有哪个敢称朱府。”“也是也是,不过闹鬼我可没听说呀。”“哼,这种事不到迫不得已朱府怎么会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