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几步,张静初无奈的一叹,转身对六子说道:“蔡六,在怀化能与见你这样的同龄人我真的很开心。教你功夫不为别的,就为你那颗怀揣梦想,有情有义的赤子之心。”
“还记得我再答应教你功夫之前说的话吗,这个条件现在我想好了,就是希望他日江湖再见之时,你还是现在的你。六子,不用送了,你赶紧回屋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咋们江湖再见。”
“张公子,蔡六能遇见你亦是此生最大的荣幸,还请让六子送你出城。”“哎,也罢,既然你要送,那就跟着吧。”说完张静初拔腿就跑。听着传来的呼喊,张静初露出了快意的微笑。“张公子,你跑慢点,等等我啊,不带你这么玩人的。”
怀化北门,张静初老远就瞧见一女二男三人在那等候。张静初不敢怠慢,数个纵身就来到三人身前,抱拳行礼道:“叶知府,楚老,晴儿姑娘,劳烦你们在此等候了。”
“张公子,真的要走了吗,以后还能在见到你吗?”见到叶晴儿那娇柔欲哭的模样,张静初心中更是一阵发酸,有些愧疚。“晴儿姑娘,你放心,咋们以后一定可以再见的。”
“张公子忙完以后会来怀化看我们嘛?”“哈哈,晴儿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来的,像叶知府这样的好官,当今世上可不多见,在下敬佩的很啦。”叶云天闻言苦笑着摆手:“张公子,叶某不敢当啊。”
“张公子,一经此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太多煽情的话叶某就不多说了,也不擅长,就给张公子准备了一些路上用的盘缠,还望张公子切莫嫌少,一定要收下。”
张静初刚要出言拒绝,就见叶晴儿就端着个大包袱走上前来说道:“张公子,你若是拒绝晴儿便一直站在这里,直到你收下为止。”事已至此,张静初只能生生咽下卡在喉咙里的话。
“晴儿姑娘,这包袱我收下了,不过还得请你告诉我这包袱中都有些什么。晴儿姑娘切莫误会,在下不是怀疑你们,而是在下收不得太过贵重的东西。”
“张公子放心,爹爹知道你的心性,没有准备珍贵的东西,就是几套换洗衣服,一点点心,一些碎银子还有五百两银票。”张静初闻言无奈的一笑,打开叶晴儿递来包袱,其中果然有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张静初将银票取出递向叶晴儿说道:“晴儿姑娘,不怕你笑话,在下这小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若是这都不算贵重还有什么算贵重啊。这银票在下实在是不能收,还请晴儿姑娘收回去吧。”
“张公子,较之你为怀化做的贡献,这五百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还请张公子一定收下,莫要在推脱,不然得话晴儿就······”张静初见叶晴儿又要拿自己做要挟就急忙出言打断,“晴儿姑娘,在下也算是大半个佛门中人,这么多银钱着实是不能收,还请你莫要在劝。”
一旁的叶云天见二人僵持不下,轻叹着说道:“张公子,你就不要再推脱了,叶某倚老卖老说句实在话,像张公子这样的建舟日后在江湖上所经历的也必然是大风大浪,到了那时你就会明白金钱如粪土,一掷千金是何等的稀松平常,这五百两银钱或许吃不起一顿饭,买不起身上衣啊。”
一旁的楚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张公子,你初入江湖还经历的太少,叶知府所言半点不假啊,这点楚某昔日行走江湖是深有理会,你就不要在推脱了,收下吧。”
听完叶云天与楚老的一席话,张静初不禁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在他十五年的人生中,钱财向来是以文计算的,见过最多的一次钱还是师傅在药铺买药时花的二两银子,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五百两银子都吃不起的一顿饭究竟是有多么丰盛,多么美味。
张静初摇了摇头,暗自轻叹,不管日后江湖如何堆金积玉,不管他人如何挥金如土,总之他自己不可能如此,五百两银子对他来说确实是太多了,收不得。
“晴儿姑娘,这样吧,咋们各退一步,取个折中的法子,这五百两银票在下只取二百两可好?”叶晴儿还想坚持,却被叶云天出言制止,“晴儿,莫要太执拗,就如张公子所言吧。”叶晴儿不甘心的点了点头,从五百两银票中取出两张递给张静初。
“张公子,你瞧瞧这匹马怎么样?”张静初寻声望去,就瞧见楚老牵着一道缰绳,而叶云天则是喜爱的轻抚着一匹紫髯大马。
这匹神采飞扬的骏马张静初早就发现了,不过并未太在意,而今听叶云天这般一问,不禁转身仔细的打量起来。“叶知府,好马,好马呀。神采飞扬,刚劲健硕,俊逸矫健,当得起鬃发飘然仙影靓,天高地阔人奔腾啊。”
“哈哈,张公子谬赞了,这匹紫骅骝是怀化牧场中最好的一匹马,辗转来到叶某手中不够两年,只可惜骏马配英雄,叶某一介书生至今都没能骑过一次,就连楚老也不曾将其驯服。张公子,你此去嵩山路途遥远,叶某将这匹紫骅骝送与你如何。”
张静初闻言一惊啊,急忙摆手说道:“叶知府不可,这般重礼在下可收不得啊。从刚才叶知府的抚摸在下亦能看出叶知府对此马甚是喜爱,君子不夺人所好,在下收不得,收不得呀。”
叶云天无奈的一叹,“哎,不瞒张公子,这匹马若是叶某能骑还真舍不得送给张公子,不过叶某没有张公子这般好命啊,驯服不了这马儿,强留在手中不过是残暴天物罢了。”
张静初也是无奈的苦笑,“不瞒叶知府,在下不会骑马呀。”叶云天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摆着手说道:“哈哈,不妨事不妨事,像张公子这般武艺高强之人骑马不过是信手拈来。”
张静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叶知府如何知道在下就能将这紫骅骝给驯服呢?”“哈哈,若是连张公子都不行,就只能说明这紫骅骝马眼不识伯乐,活该在叶某手中老死的命啊。”
“哈哈,叶知府言重了,这紫骅骝跟着叶知府可好吃好喝,有人伺候,跟着在下不过是劳苦奔波,划不来啊。”
“张公子,不要多言,宝刀配英雄,宝马识伯乐,来试试吧,瞧瞧这紫骅骝在叶某手中是否失了神采,丢了天性。”“哈哈,既然叶知府慷慨,舍爱相赠,那在下就不客气啦。”说罢张静初举步上前。
或是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势,紫骅骝显得有些不安,两只后蹄在地上踏的咚咚作响。张静初接过楚老递来的缰绳,径直走到了紫骅骝身前,探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紫骅骝的头部。像是母亲安抚哭闹的婴孩,紫骅骝当即就放松下来,享受的摇着脑袋迎合张静初的抚摸。
这一幕让叶云天,楚老瞧得目瞪口呆,与紫骅骝相处近两年,他们想过无数办法想要将其驯服,只是这紫骅骝像是有着神智一般,但凡感受到有人想要骑它就会变得暴躁不安,蹬踢伤人。这点楚老是吃过亏的,若不是他练武身强体壮,一踢子就得让他受重伤。
叶云天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哎,还是张公子机缘深厚啊,叶某就没这个福气喽,快,骑上去瞧瞧,让叶某开开眼。”张静初微微点头,翻身上马。紫骅骝感受到背上有人,有些不适应的晃了晃,却并没撒泼,发狂。
张静初牵着缰绳,喜悦伴着兴奋,他虽不曾骑过马,却不少见人骑马,多少也懂一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是。他略作深呼吸,学着他人骑马的样子一提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大喊一声‘驾’。
感受到的主人的鞭策,紫骅骝猛地仰身,一声长鸣,前蹄离地在空中踢了几个花哨,而后猛然砸地,纵身奔驰,转瞬间便跑出老远。
张静初第一次骑马,心中欢喜得很,不由得几声欢呼,“哦吼,哦吼”
在郊外一通疾驰,张静初驱马回到北门。“哎,张公子果然是神采飞扬啊,老了老了,羡慕不来呀。”张静初微微一笑,“叶知府,你若是舍不得在下可将紫骅骝驯服之后转交与你啊。”
叶云天闻言一惊,微微探头说道:“真的?张公子说的是真的?”张静初笑着点头,“叶知府放心,在下言出必实。”叶云天沉吟了片刻,“哎,还是算了,叶某可没有出尔反尔的习惯,紫骅骝这般的千里良驹不去驰骋而待在叶府马厩实在是残暴天物,张公子就放心收下吧。”
张静初微微一笑,抱拳行礼说道:“感谢叶知府慷慨馈赠。”“张公子不必客气,”说罢叶云天举步上前,朝张静初招了招手,伏在他说道:“张公子,这包袱中的衣物可都是晴儿亲手缝制的哟。”
张静初闻言呆愣,想要归还却又觉得不妥,辜负晴儿姑娘的好意,偷偷瞧了几眼正不舍盯着他的叶晴儿,张静初无奈苦笑,以传音秘法对叶云天说道:“叶知府,哪有你这样拿自己女儿开玩笑的父亲啊。”
叶云天闻言哈哈直笑,不曾言语。没有其他的事情,张静初也该走了,他转身再次朝三人抱拳行礼,“叶知府,楚老,晴儿姑娘,在下这就要告辞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咋们一定会再见的,希望晴儿姑娘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说罢张静初翻身上马,摆了摆手驭马疾驰而去。未跑多远,张静初的喊声传来:“叶知府,一会儿若是有个臭小子来到北门,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已经走啦。”
初出山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