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崽种!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就这么报答你老子的?”
“今天不削你一顿,我都不是人!”
孟庆国破口大骂,气势汹汹,擀面杖紧紧地攥在手里,准备伺机挥出。
孟浩也不甘示弱,一直都在受他的气,正是无穷无尽的忍耐,才助长他的嚣张气焰,反正这会儿都已撕破脸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
“呸!你个丧心病狂的野兽!也好意思称自己是人!你都是人!那我就是神!”
嚷嚷着,孟浩抬起脚来,又要踹门。
孟庆国也不是傻子,甚至比醉酒的孟浩更为清醒,心想铁皮再坚固,也经不住他一击一击的猛打啊,门一旦废了,那脚便要踹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怎么承受得住!
必须要先发制人!
孟庆国一想到这里,脑袋直转悠,瞬间冒出了一个点子。
只见他飞快跑到门前,转动门把手,将门向里打开。
与此同时,孟浩也注意到了,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控制不住身体,结果飞出去的脚,扑了个空,连带着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孟庆国趁此良机,举起擀面杖,就对孟浩一阵乱捶。怕孟浩反击,他又用脚猛跺孟浩的身体,好似地上躺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王秀娟见到了,那哭得更凶了,急急忙忙、连滚带爬地冲到家里,拦在了孟庆国与孟浩之间。她撕心裂肺地吼道:“孟庆国!这是你儿子!虎毒还不食子,而你难不成要杀了你儿子!”
孟庆国被王秀娟教训了、顶撞了,心里的火焰那是愈烧愈烈,可转念一想,确实也不能把动静闹得过大了。
万一这小子真有三长两短,再被好事的邻居一举报,自己岂不是又要蹲局子里去了?
“你先回屋里。”他沉着脸,瞪着王秀娟,说道。
“我不!我不!”王秀娟抱着孟浩,连连叫道。
“听话。”孟庆国故意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已然释怀的模样,道:“我不生气了,我先把他扛回卧室,毕竟是家里事,老是被别人听着,也不好。”
“真的?”
王秀娟抹了抹眼泪,将信将疑。
“真的。”
孟庆国笑了笑,回答得很干脆。
“那好,别再打儿子了。”
“行。”孟庆国点了点头。
于是,王秀娟提心吊胆地起身,回到了卧室里。她也不想继续在外面丢人现眼了,既然丈夫都这么答应了……
唉,假也好、真也罢,只能听之任之了。
且不看唉声叹气、寄希望于他人的王秀娟。反观孟庆国,他虽然口头答应得爽快,却没有那么做,他扛起倒地不醒、遍体鳞伤的孟浩,像贼似的,脚步轻快地冲出家、冲下楼,路上不忘东看看、西瞅瞅,就怕有人逮了个正着。
孟浩被他随意扔在了大街上后,孟庆国又赶忙跑回了家中,将内门、外门从内反锁,然后又从厨房取走了胶布和剪刀。
还躺在床上默默祈祷的王秀娟,殊不知,一场灾祸即将临头!
……
暑期之尾,秋季之初。
流窜在城中的热浪里,多添了几分凉意。一般在夜晚一两点行走的路人,往往会披上一件衬衫,或者是薄薄棉衣,以抵御寒气的侵蚀。
然而,有一位妙龄女生,穿着较为单薄——短衬衫、短牛仔裤、高跟凉鞋——快步走在路灯下,影子一会拉长,一会缩短。
这条道,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即使在这个点,也有车辆来回往返,监控设施布置得也十分周密,所以她不惜绕远,也要从这回家。
一路上也有一些男性从她身边路过,靠近时用着轻佻的目光打量着她,擦肩而过后,还会回头继续看上一番,直至她的背影完全模糊。
这些,少女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半夜,还靠两条腿闲逛在街上的,不是无家可归的人、就是有家不归的人。
他们跟自己,在社会的定位上几乎没有差异。
往日,她还会毫不客气地回敬这帮人一眼,警告她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但今天,她只想赶紧回去。原因有一,同酒吧的一位调酒师,端着一杯名为“雪月花”的鸡尾酒,上了二楼,当着其他顾客和一些同事的面,向她告白了。
弄得她非常难堪和难为情,从她入职两个月以来,几乎没跟这个人有交流过,对方姓甚名谁,还是今天头一次听同事说,才知道的。
两个陌生人,何来的感情?
如果拒绝,就会有流言蜚语称她心石肠铁;如果答应,那就是违心之举,光是想想就恶心。
现在,她必须要赶紧回家上招聘网站以及通过人脉关系,找到另一个新的下家了。
反正这家酒吧的工作环境,也没看起来那么好。
正走在半道时,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某种神秘的力量,总吸引着她转移目光,看向街对面。
不多时,她瞥见了一个男人正横七竖八地躺在街上,路灯的灯光照着,再配上黑暗的背景,整体看来,酷似在拍话剧。
她不由地、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这个人得喝了多少才会晕倒在大街上。
然后,她驻足在一个路灯下,与那个男人几乎处在一条直线上。
她伸手从便携包里拿出了手机,准备拍一张。却并不打算分享到网上、分享给朋友,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想做个纪念。
当她把焦距调的越来越大时,那个男人身着的衣服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里直捉摸着,那件衣服好像在哪里见过。
出于强烈的好奇,她踩着斑马线,过了马路。
当她到了那人的身边后,惊讶之余,还暗自怪嗔道:“这不是孟浩吗?他怎么会躺在街上!”
不一会,一股刺鼻的味道窜入了鼻腔中,引得她柳眉紧蹙,恨不得赶紧逃走。
“居然喝了这么多酒!”
在徐雪的印象里,孟浩曾经是一位滴酒不沾、根烟不抽、不打牌、不打麻将的好青年,谁知如今一生死气不够,又加了酒气!
生气归生气、厌恶归厌恶,一想到姐姐徐盈盈,她又不得不狠下心管管了。
即使四年过去了,姐姐仍对他抱有情愫,万一他有什么闪失,只怕姐姐会以泪洗面呐。
徐雪长叹一口气,接着伸手揪住了孟浩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