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多,苏队长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
“我听说有人用挎兜子往家揣稻子和苞米被你发现了,你今天还批评他们了?”苏队长媳妇儿问。
“你咋知道?你听谁说的?”队长问。
“帮黑儿前,邱嫂子来借鞋样子时说的。”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没有抓住人家啊,再说了,我要是真抓住了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点名批评让人家下不来台啊,到时不得恨我啊?”
其实队长知道是谁往家揣的,只是他不能说而已,平时都是屯里屯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不能这么做,否则撕破脸对谁都不好。那天收苞米,队长看见张老六的腰围比原来粗了很多,而且平时走路腰板都挺的直溜溜的,而那天他竟然驼背了。只是队长碍于面子没有当场揭穿他而已。
“你这么想就对了,咱可不干得罪的事儿。哎,你咋知道他们新缝的挎兜子啊?”
“哎呀,这邱嫂子跟你学的还挺细的,这都跟你说了啊,你说我咋知道的,用后脚跟都能想到啊,要想往家揣粮食,他不得新缝一个大挎兜子好多装点儿啊。”
“谁爱往家揣谁就揣呗,你管那闲事干嘛,到时候你也往家揣点,好给孩子补补、给我补补。”
“你说那时放屁的话,还谁爱揣谁揣,那要我这队长嘎哈,要是都往家揣那不乱套了吗?”
“你看看你还急眼了,我就是顺嘴一说而已,又没让你真那么做。”
“说说也不行,还让我也往家揣点儿,要是让其他社员知道了,我这队长的脸还要不要了,还怎么管别人了?你挺个大肚子就在家消停的看孩子得了。”
“好好,你的事儿我不管行了吧。”
“我不但要管,我还要去挨家挨户的去查,看看到底是谁往家揣粮食了?”
“你就嘚瑟吧你。”
第二天,社员们上工走了后,苏队长就沿着大道前趟街儿走一遍、后趟街儿走一遍,他也不进屋,就是每到一家儿他都向院子里看一会儿。
“队长你这是瞅啥呢?”一个在家看家的老人问。
“没瞅啥,我就是溜达看看。”队长答。
其实这是苏队长虚张声势的一个计策,因为他的举动一定会传到那些往家揣粮食人的耳朵里的,一定会对他们起到震慑的作用。
在他心里,他其实也不想管,粮食毕竟是国家的,不是自己的,谁爱揣谁就揣点儿呗,况且现在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但是他作为队长,他不能放纵下去,任凭他们胡作非为的。到时候,不但社员会受到处罚,就连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没法向上面交代的。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队长回家了。
晚上,邱嫂子对她男人说:“听说队长在村里转悠了大半天啊,肯定是冲着谁往家揣粮食的事儿去的。”
“咱家又没拿,你怕啥啊?”男人说。
“谁怕了啊?”
李老三媳妇说:“他爹,你说是谁往家揣粮食了呢?今天队长可挨家挨户的转了大半天呢。”
“爱谁谁吧反正不是咱家。你说往家拿那么点能有啥用,都不够塞牙缝的。”
“就是就是,粮食不够吃的人家多了,都这么往家揣可真乱套了,队长管的对。”
“你个娘们儿家家的懂个六啊,在那瞎呲呲。”
……
还别说,苏队长这招儿还真灵,自那后,再也没有往家揣的了。其实不是没有,而是队长再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