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工的钟声准时敲响,几名知青同其他村民一起来到了队部门前等待队长分派任务。
“庄稼已经成熟,到了秋收季节,今天咱们就开始秋收了,下面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队里新来的几名知识青年,他们没干过活,大家要多帮助他们。今天咱们还是老规矩,先收水稻,等水稻和麦子全都收回来以后,咱们再收苞米和高粱,还是由打头的负责,领着你们各自的小组。”苏队长说。
为啥要先收水稻和麦子而后收苞米呢?只因水稻成熟后如不及时收回来,一旦遇到雨雪天气,水稻就会倒伏在地里,到那时水稻就不方便收了,也会导致水稻损失。因为,水稻地里不像苞米地干爽,水稻地里多数的时候都是湿的、是泥泞的。而麦子倒在地里损失也不小,毕竟耗子啃食的厉害。苞米和高粱要是遇到特别大风天气才能倒伏,轻微的风不会吹倒它们,即使它们在地里也不怕,因为苞米地和高粱地干爽,苞米是不会损失太多的,因为苞米外面有一层叶子做保护,虽然挡不住耗子,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作用的。当然了,高粱的损失要比苞米多一些。
活计分派完毕,大家都拿着镰刀向稻田地走去。
知青这组,队长把一个成手村民派给他们,让这个成手村民教大家怎么使用镰刀、怎么用稻草系腰子和捆绑等。刚开始的时候,这几名知青觉得是新鲜事儿,学的挺起劲儿、干的也挺起劲儿,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不感到新鲜了,就只感觉腰酸背痛了,而且手上也磨出了水泡,个个儿像蔫头耷拉脑的小鸡一样,刚才的活泼劲儿全没了。
割水稻是需要哈腰的,时间长了,腰就会酸就会疼。操作的过程是需要左手握住三四绺水稻杆儿,右手将镰刀伸到稻子杆下方,而后用力的向身体方向拉,刀快的还能省些力气,刀若不快,割起来就费点劲儿,不过,村民们都随身携带磨刀石,只要感觉到了刀不快,便用磨刀石磨几下就快了。
割水稻也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活计,搞不好就会搂到自己的脚脖子上,一旦搂上,可就严重了,血会哗哗的溜出来,以前就有一个村民割到脚脖子上,差点割断脚筋成了残废。今天,一个女知青就搂到了自己的脚脖上,不过还好,她算是幸运的,她穿靴子了,镰刀只是把靴子割破了,腿上只有浅浅的一道血印,轻微的流血。
“哎呀。”
正当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割水稻的时候,只听的一声尖叫。大家都扭头看向发出尖叫声的地方,只见其中一个女知青的脚脖子被刀割了,随后,王静帮助其包上了。
“你怎么领导的怎么教的啊?”队长训斥这名带知青的成手村民说。
“我都教他们了啊,我哪儿知道她会割了自己啊?”成手村民委屈的说。
“你不会勤看着点儿?”
“我勤看着我还干不干活了?”
“你……你。”
这名成手村民的话给队长噎了回去。
“行了,不用你在这儿了,去其他地方割去吧。”
说完,那名成手村民去了其他地方。
而后,队长问女知青还能不能坚持,女知青说没事儿能坚持,于是,队长对其嘱咐一番话后,她又开始干活了。
唐庆业和唐庆博他俩跟着爹和姐一组,他们的妈在家看孩子,也就是在家看他们2岁的四弟弟唐庆奇。唐庆业和唐庆博他俩也是第一次在生产队里割水稻,他俩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毕竟他俩是男人,所以,学的还是很快的,而且他俩还很年轻干的也挺快,虽然撵不上老人割的多,但是肯定比知青他们割的多。
“唉,我说哥哥,你家俩孩子这么小就让来干活挣工分啊?”挨着唐庆业他爹旁边的一位村民问唐庆业他爹。
“学上不起了,不让他们干活还能让他们在家养着啊!都是大小伙子吃的还挺多的,哪有那么多粮食让他们白吃,只要能拿动大饼子就得干活儿。”唐庆业的爹说。
听到这话,这名村民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个年代,是没有像养大爷一样养着儿女的,多多少少都得干一些活计,哪怕是超出他们能力范围之外的有时候他们也得干。
“唐庆业,你过来。”队长喊。
走到队长身边儿,唐庆业问:“啥事儿队长?”
“你去知青这组,好好教教他们。”
“我行吗队长?我也是刚开始拿镰刀啊!”
“我看你割的挺有样的,去吧,好好教教他们,别再让他们受伤了。”
“好吧。”
唐庆业来到知青这组,然后又给他们讲了一遍割水稻的操作要领。
“哎呀弟弟,挺厉害啊,说的可比唱的好听,还挺明白的呢?要不你给姐唱一个吧!”知青王静调侃唐庆业。
“我不会唱歌。”
“那你会啥?”
“我会修理机械。”
“越说你越能耐了,还能修理,你会开不?”
“当然会了。”
他俩一言一语的说着,但是手中的活儿没耽误。
“我不和你说了,你别再像她一样,割了脚脖子。”
“去,你是乌鸦嘴啊!”
哈哈哈,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唐庆业就把这几名知青甩在了很远的后面。
那时候生产队干活的场面是很壮观的,地里割水稻的人黑压压一片,不像现在,很少有人人工割了,多数都用收割机收了。
天黑了,队长下了收工的命令。这一天,其他成手村民每人能割一亩多地水稻,而知青这些人却割的很少很少,只能割成手村民的五分之一。
半月过去了,水稻已经割完了,接下来村民们开始收苞米。
进入秋季是很冷的,特别是早晚更冷,都开始下霜了。
这天一早,村民们在队部前集合等待出发,王静从军挎包里拿出一副棉手套递给唐庆业,送给唐庆业当礼物,她也是想让唐庆业遮挡一下寒冷。唐庆业看见王静递过来的棉手套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因为一个女孩子送给男孩子礼物是觉得非常害臊的事。况且,这还是第一个女孩子送给唐庆业礼物,所以让他觉得难为情。
唐庆业拒绝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女知青送他手套做什么,他心里想可能是以后要让他多帮助干一些活吧。
“我不要。”
“为什么啊?”
“我可是费了好多时间才做好的。”
王静说的这句话没毛病,真是她费了好长时间才做好的,因为以前她从来不会做,只是到农村了才忽然感觉这边的天气是这么的寒冷,她才学着做的。王静送给唐庆业手套没有目的,也不是想让唐庆业帮助干活,她就是瞅着唐庆业顺眼而已,或者说是有点小小的喜欢。因为唐庆业长的一表人才,浓眉大眼的非常帅气。
“那我也不要。”
王静见唐庆业推辞,心里很是生气,但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悻悻的自己生闷气。
王静送给唐庆业手套的这一幕被村民潘军家的姑娘潘琴看见了,潘琴的眼睛使劲的瞪了一下王静,嘴里默默的叨咕:“真不要脸,大人家好几岁还有这想法,还要送人家手套儿。”
潘琴和唐庆业般对般儿大小,是同龄人。她心里喜欢唐庆业,只是那个年代喜欢谁也是偷偷的埋在心里的喜欢,是不会说出来的。那时,喜欢的最大程度也就是多说几句话而已,其他事儿是不会做也不能做的。
来到苞米地里,大家伙又都各自排开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干活儿。扒苞米虽然没有割水稻累,但也轻快,那时的苞米特别难扒,苞米叶子将苞米包裹的紧紧实实,要用铁片、竹片或者骨头做成的一头带尖的钎子去撕开才能慢慢的将苞米扒出来。到了扒苞米这个活儿,这些知青又不会干了,唐庆业又开始教他们怎么使用钎子。
“大家看好了,这个钎子上面有个绳套儿,将这个套儿套在右手的中指上,然后将钎子握在手里,把这个尖插进苞米顶端的叶子里面,再然后用力一撕,这样,苞米叶子就一点点的撕开了,都看会了吗?”唐庆业说。
“看会了。”知青答。
“那要是左撇子怎么用啊?”王静故意刁难唐庆业。
“那就将钎子的套儿套在左手的中指上呗。”
哈哈哈……
这些知青又是一阵笑。
“你是故意的吧?”
“我就是故意的啊,你不教会我,我就不干活儿,队长要是问我咋不干活儿,我就说你没有教会我。”
“你真是无赖。”
半月又过去了,地里的苞米全部扒完了,接下来又开始干其他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