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唐同明和唐同秋俩人过得很快乐,尽管他俩已经长大了,但是让父母操心的事儿还是很多。
一场秋雨一场寒。进入深秋的时候,路面上的坑和车辙里装满了雨水,在早晚儿都会结一层薄冰。唐同明领着唐同秋就用脚去试试上面的薄冰结不结实,再就是试试这个水坑有多深。其实唐同明知道刚结的冰根本就擎不住他的体重,但是他就是要试试,他管不住自己,其实不为什么,只因是他太淘气了。
每次试验的时候,唐同秋就在旁边看着,因为他不敢,第一怕给鞋弄脏,第二怕妈妈骂。可是唐同明不管那套,他不管弄不弄脏鞋、不管妈妈骂不骂,就是淘气就是不停的试验。
当他用脚轻轻的踩到薄薄的冰面后,冰面就开始“嘎吱嘎吱”的裂璺,就出现了镜子碎裂的模样,但是唐同明就喜欢听这样的碎裂声,他觉得这个清脆的碎裂声很动听。“咔咔”的特别清脆的声音让他有一种成就感,仿佛自己是魔术师或者是画家,给冰面弄成裂璺的模样就是他的杰作。
因为冰太薄,唐同明踩着踩着就控制不好自己的平衡了,然后踩冰面的那只脚就会重一些,再然后就踩到了水里鞋湿了。鞋虽然湿了,但是唐同明还没有放弃试验,继续用脚那么踩,等一只脚踩累了,他就换另一只脚,最终的结果是两只鞋都湿透了,然后他就那么穿着,两只小脚丫被水浸泡的冰凉、发白。
站在旁边的唐同秋看到哥哥的鞋湿了就开始笑,但是笑了一下就止住了,他怕哥哥唐同明揍他。
“回家别告诉妈。”唐同明对弟弟唐同秋说。
“嗯,我不说。”唐同秋答。
“你要说了我就揍你。”唐同明又补充的说。
他用威胁恐吓的话对弟弟说,其实他的目的就是让弟弟记住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告诉妈妈的。
唐同秋胆儿小,别说要揍他,就是不揍他唐同明那么跟他说了,他也不会告诉妈妈的。
晚上回到家,妈妈刘玉花发现了唐同明的鞋湿了并也没在意、并没有多想,而是以为他走路不小心的踩到水坑里了,所以鞋才会湿的,她根本没有想到这是唐同明故意弄湿的。
接连好几天,每次晚上唐同明回家两只鞋都是湿的,这让刘玉花感到了纳闷儿,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的鞋怎么天天都是湿的?”刘玉花问唐同明。
“我走路不小心踩到水坑里了。”唐同明说。
“你糊弄谁呢?你走路没长眼睛啊?再说了,就算你不小心,也不能天天踩水坑里吧?你眼睛瞎了啊?快点儿说,要不我揍你。”刘玉花说。
刘玉花把唐同明说要揍唐同秋的话说了一遍。唐同明见事情已经败露,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了,他便如实的交代了。
没等唐同明说完,这时,唐同秋在旁边插上嘴了,替唐同明说了。唐同秋觉得哥哥都要说了,他现在要说的话也不是自己告的密,所以他不怕唐同明威胁他的那句话了。
听完后,刘玉花对唐庆业说:“明天给他买个靴子把,省的孩子的脚老是湿的,再把身体拔坏了就完了。”
“买什么买,要是给他买靴子他就敢下海。”唐庆业对刘玉花说。
“明天你要是再往水坑里踩再把鞋整湿我就揍你。”唐庆业对唐同明说。
唐同明听到爸爸说要揍他,他十分害怕,赶忙不情愿的答了一声“嗯。”
唐同明和唐同秋很害怕爸爸唐庆业,只要唐庆业一瞪眼睛,他俩就吓得咪咪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他俩从小到大,唐庆业很少揍他俩,但是他俩就是害怕,说不出来为什么。他俩不害怕妈妈刘玉花,尽管刘玉花经常揍唐同明,但是他也不害怕,并且有什么话不愿意和爸爸唐庆业说愿意跟妈妈刘玉花说,这可能就是母爱慈祥、父爱严肃的关系吧!
雪花的降临,让这个因有许多小孩而变得十分热闹的小屯子进入到了冬天的季节。刘玉花从柜子柜子里找出唐同明和唐同秋的棉衣棉裤让他俩穿上。这个冬天特别冷,冷到什么程度?冷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唐同明和唐同秋也感觉到了寒冷的气温,他俩光穿棉袄已经不行了,因为光穿棉袄仍然冷的上牙打下牙。于是,唐同明和唐同秋在身上又穿了秋天穿的毛衣。又多了一层,他俩不再感到寒冷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屋子里也很冷,只有被窝里有热乎气儿,像夏天温暖;而被窝外面就寒气逼人,就是冬天,被窝里被窝外,简直是两个季节。屋地里放着的水盆儿第二天早上就会结上一层冰;外屋地的水缸里则是冰川般模样,一大缸水被冻住,在崴水的时候都得用戗菜刀给上面的冰砸开才能崴到水。外屋地的门上挡了一个帘子,但是龇牙咧嘴的木头门仍然向屋里透寒风;泥和稻草砌的墙上是一层晶莹剔透的霜粒,迎着灯光就会闪闪发光。
因为冷,唐同明和唐同秋光把棉袄棉裤脱了,他俩穿着毛衣和线裤钻进被窝儿睡觉。一天两天,一个冬天他都是穿着毛衣睡的觉。
躺进被窝儿里后,他俩身上刺挠的不行了,开始用手到处挠。刘玉花知道他俩身上肯定是又生虱子了,于是让他俩把毛衣脱下来给抓虱子。刘玉花已经很有经验了,因为这些年她没少给他俩抓虱子。
唐同明第一个脱的,只见他脱下毛衣的那一刻,虱子就从身上叽里咕噜的直往下掉,就像是山顶上有石头向下滚落一样。
刘玉花开始抓起来,除了掉落出来的虱子外,其它的虱子都撅着屁股隐藏在毛衣的缝隙里面,个个儿肚子圆圆的鼓鼓的,他们是喝足了唐同明的血,是唐同明用自己的血养着的它们,所以,它们个个儿肥胖肥胖的。
在毛衣的上面还有一层细小的白色的小点儿,那叫虮子。其实,虮子是虱子的卵,虮子一点一点变大,然后才变成虱子的。
刘玉花用眼睛仔细的瞅着,她发现有虱子或者虮子,就用两个大拇指的指甲盖儿对在一起挤压起来,然后就会听到“嘎嘣嘎嘣”的响声,这是虱子和虮子的肚皮被挤爆而发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唐同明毛衣上的虱子和虮子被刘玉花抓干净了,刘玉花又找出篦子,给唐同明刮头上的虱子和虮子。篦子从头顶刮下来的时候,虱子就掉到了炕席上,又开始叽里咕噜的到处爬,虽然它们的腿儿很短,但是爬的挺快,要是不及时按死它们,它们就不知道又爬哪儿去了,又不知道爬到谁身上了。
刘玉花和唐同明看着爬着的虱子,赶紧就用指甲盖儿使劲的按虱子,直到听到“嘎嘣”的声响,直到虱子肚子里的血沾到指甲盖儿上为止,因为这样才确定虱子已经真正的死亡了。
给唐同明抓完虱子后,刘玉花又给唐同秋抓虱子。唐同秋身上和头上的虱子也不少,刘玉花都挨个儿地方给抓了个遍。
抓完虱子后,刘玉花不让他俩穿毛衣睡觉了,但是他俩不听,把毛衣又穿上了,这回他俩身上不刺挠了,他俩都睡了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