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
随着一声冷厉的暴喝,寝殿的大门被人一脚一脚踢开,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间,只见崇睿提着长剑,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口。
他的眼神冷厉得足以冻住这世间一切东西,那凌厉的杀气,让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崇景的手,停在子衿的肚兜儿上,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完完全全的看见并拥有这个女人,可没想到,远在榕城的崇睿,竟然回来了。
子衿浑身是血,衣衫破碎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得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崇睿眸色一痛,举着长剑便朝崇景攻过来。
两人功夫原本实力相当,崇景被蛊毒折磨了许久,体力耗损严重,可比起从榕城赶来的崇睿,他却是占有优势的。
可崇睿忧心子衿,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两人缠斗中,只见两剑相撞,空中有噼里啪啦的火花飞溅。
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就在两人缠斗不休时,躺在屋外墙角,被迷药迷晕,胸口还插着一柄匕首的墨影,悠悠转醒。
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上,扒着窗棂将窗户推开,却见子衿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而崇睿跟崇景依旧在酣战。
墨影从怀里掏出青峰山联络用的信号弹,对着天空接连发射了七次,才忍住疼痛从窗口跳进来。
他举着龙吟剑隔开崇睿与崇景,巨大的龙吟声划破夜空,将两人的剑都斩断,他顺势接手,开始攻击崇景。
崇睿咬牙,转身将子衿抱起来,放到榻上之后,便跑过来夺下墨影手里的长剑,他知道,墨影不是崇景的对手。
崇景手里没剑,便开始捉襟见肘,他咬牙说,“崇睿,亏你自诩仁厚,竟欺负我手无寸铁。”
若是平时,崇睿定然会给他机会,与他赤手空拳做近身搏击,可崇景对子衿做下这般不可原谅的事,他心里的怒火早已战胜了一切。
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
刷的一声,崇睿手里的龙吟剑挑断了崇景的右手的手筋。
“对你,何须仁慈!”崇睿冷声说着,就地一滚,龙吟剑顺着崇景的脚踝转了一圈,崇景双腿一软,整个跪在地上。
他的脚筋,也被崇睿挑断了。
“崇睿!”崇景暴怒,那神情恨不能吃了崇睿。
崇睿邪肆勾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走过来,抓着崇景的左手,崇景摇头,“不要!”
在崇景凄厉的祈求中,崇睿狠狠一剑,割断了崇景的手筋,而后,崇景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
崇睿将龙吟剑丢在地上,跑到榻前去,握住子衿的手,柔声说,“子衿,你醒醒,子衿,我回来了!”
可不管崇睿如何呼唤,子衿那双总是带着温柔浅笑的眸子却再也没有睁开。
啊!
崇睿抱着子衿,仰天长啸!
寝殿之中的花瓶噼里啪啦全部被崇睿的内力震碎,崇景虽然武功很好,但是现在受了重伤,又失去行动能力,被震得血气翻涌,最后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而墨影,直接被震得晕了过去。
“这……这都是怎么了?”青山老人与清虚老人冒雨赶来,见到屋内惨状,青山老人吓得惊声大叫。
清虚淡定的走过去,将崇睿扯开,崇睿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清虚老人伸手便搭在子衿的脉门上,“将子衿的银针给我拿过来。”
崇睿跪行过去,将银针包给清虚递过来,清虚一边替子衿施针一边说,将墨影抬过来,他的伤若是不治,也是死路一条。
替子衿保命止血后,清虚前辈又替墨影施针,他一向整洁,可今日也是雨水混着血水,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用银针封住穴道之后,清虚老人从暗袋之中拿出两个褐色药丸,一个递给崇睿,一个递给青山老人,“灌下去,我去找药救他们。”
墨影受伤没有子衿重,加上他有内力护体,所以青山老人将药丸喂到嘴里时,他还能吞咽,可子衿却不一样,她的双唇紧闭,牙关咬紧,药丸根本就喂不进去。
情急之下,崇睿将药丸放在嘴里,而后以唇渡药,用他宽厚温暖的舌头将子衿的牙关抵开,而后将药送到她嘴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崇睿将子衿的衣服整理好,细心的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放开。
青山老人环视了屋里一圈,见春风笑死状凄惨的跪在角落,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涣散,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而崇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躺在地上,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他。
“混蛋,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屡次对我儿媳妇下手,老子老早就该废了你!”青山老人狠狠的踢了崇景两脚。
崇景好不容易平息的血气,再次翻涌上来。
原本坐在榻上的崇睿忽然冲过来,拧着崇景的衣领,眼里全是冰冷的杀气。
哈哈哈!
这个时候,崇景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浑身颤抖的笑着说,“崇睿,你很想杀我是不是,你杀我啊!”
“你这样多好,猪都活的比你有尊严!”崇睿冷声说。
想崇景这样骄傲的人,杀死他远没有让他像现在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要折磨他。
他将子衿害成这样,崇睿自然不会放过他,崇睿就是要折磨他,让他活着,看他和子衿如何开枝散叶,如何幸福美满。
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你休想,崇睿你这个孬种,我奸杀你的女人,你却不敢杀我!”崇景知道,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激怒崇睿,就是想让崇睿杀了他。
可,崇睿自然是不信的。
“崇景,都到了这般光景,你还在做梦,你放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杀你,你就乖乖的等着余生漫漫,每天守着日出等日落,直到死的那天,你都得不到子衿一个欢颜。”
“崇睿,崇睿,我要杀了你!”崇睿的话,刺伤了崇景所剩无几的自尊。
他恨,这一次,他明明抛下有可能被崇睿收回的大月江山而来,可结果,还是得不到慕子衿。
哈哈哈!
“我真该听春风笑的话,扒开她衣服后,便不要想着温存,应该直接奸了她,可她那绵乳握在手心的感觉,却是如此扣人心弦……”
啪!
崇景的话没说完,便遭到青山老人一耳光,他指着崇景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龟孙子,跟你师父一样,都不是好东西,老子今日便杀了你,看你如何辱没我儿媳妇名节。”
言落,青山老人举起手掌便要拍下去。
“来啊,来啊,对着我的天灵盖拍下去,就一了百了,否则,只要你们不杀我,我就会是慕子衿的噩梦,她就会永远记得,我是如何亲吻她爱……”
崇景的话没说完,崇睿忽然奋起一脚踢在他的肋骨处,只听咔嚓一声,崇景的肋骨便断了,他经受不住这样强烈的痛意,疼的晕倒过去。
“为何不干脆杀了他?”青山老人跳脚,他极少在人前这般发火,看来崇景也算是有能耐的。
可是,最应该发火,怒而想杀人的崇睿却十分冷静。
“师父,他胡说,只是想要激怒我们,让我们杀了他,他好解脱,可我,偏不让他如意!”
子衿有没有被崇景侵犯,他心里很清楚,那是他的女人,她身体的每一寸,他都铭记于心,不管是谁,都无法欺骗他。
挺崇睿这样一说,青山老人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些,他悻悻的抓了抓腮帮子,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直转。
“您要想怎么玩都可以,但别在这里吵着子衿!”那是他的师父,崇睿自然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嘿嘿嘿!
青山老人扭扭捏捏,像个窑姐似的跺脚扭腰,轻轻的拍了崇睿一计,“讨厌!”
“您就差条手绢,便可以去接客了!”崇睿毒舌的指明师父的别扭,一张脸也是扭曲到了极致。
呃!
青山老人嘴角抽了抽,指着崇睿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可是魔教十大长老之一,你这逆徒,竟敢说老子是窑姐!”
“嗯,现在不像窑姐!”崇睿解释,青山老人笑弯了眉眼,心想,这还差不多,老子好歹也是你师傅。
他心里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崇睿悠悠的说,“如今,像个骂街的泼妇!”
青山老人这次不只是嘴角抽搐,现在连四肢都开始抽搐了,“老子……老子……”
老子了半天,他还是只能屈服在崇睿的淫威之下,一手捞着晕迷不醒的崇景便要离开。
“等等!”他正要抬脚,却听崇睿凉声开口说,“劳烦师父将这个贱人丢出去,被放在这儿碍眼。”
青山老人絮絮叨叨,“要不是老子没银子赌钱,老子才不给你当苦力!”
可脚却十分诚实,将春风笑一脚踢到外面的大树下,虽不能遮风挡雨,但是起码也不用被大雨淋湿。
而后,他才美滋滋的背着崇景,往他常住的偏殿走去。
清虚老人冒着大雨去弄了药回来,煎药出来给子衿服下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下了一夜的大雨,总算是停了下来。
雨一停,赵倾颜便在宫女的陪同下,抱着抽抽搭搭的子归往未央宫走。
未央宫门口,有宫女来来往往,赵倾颜见状,连忙抱着子归快步走过来。
“太后娘娘!”宫女见到赵倾颜,连忙躬身给她行礼,赵倾颜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受伤了!”宫女说。
赵倾颜大惊失色,疾步往子衿的寝殿走去,却见崇睿与清虚老人衣衫尽湿,浑身是血,头发散乱的站在子衿榻前。
“这是怎么了?”赵倾颜急的快哭了。
子归见状,也扑过去崇睿怀里,“父皇,我母后怎么了?”
“崇景来了!”崇睿说。
什么?
赵倾颜退后两步,捂着唇颤抖的说,“你说,崇景到北狄皇宫来了?”
“是的,母亲!”崇睿点头,表情凝重。
“是他伤了子衿对么?”赵倾颜恨得攥紧拳头,这都到了北狄了,为何子衿还是逃不开崇景的纠缠?
“看她这伤,像是自己用发簪刺伤的。”清虚老人澄清道。
自己刺伤的?
赵倾颜跌坐在地上,崇睿走过去扶她起身,她握住崇睿的手,“崇睿,你一定要杀了崇景,再也不能让他继续活着,否则子衿这一生都摆脱不了他的纠缠啊!”
“母亲,他再也无法纠缠子衿了。”这一生,有一次就足够崇睿心痛到恨不能杀了自己,他再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那就好,那就好!”赵倾颜踉跄着走到子衿面前,与子归一起,眼睁睁的看着子衿。
赵倾颜流着泪说,“早些时候,子归哭着闹着要找子衿,我偏说风大雨大,让他等雨停了再过来,若是知道她一个人受这般苦楚,那天上便是下刀子,我也该带着子归过来瞧瞧!”
“然后让崇景杀了你与子归,再继续折磨子衿么?”清虚老人负手而立,每个字都说的十分强硬,崇景能将影卫弄走,能伤了墨影,就说明他有不输给崇睿的功夫和才智,赵倾颜来与不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差别。
这……
赵倾颜赧然,“清虚前辈教训的是!”
她将子归搂在怀里,静静的看着,守着。
“父皇,母后会好起来的对么?”子归抬眼看崇睿。
“混小子,有老夫在,你母亲便能平安无事,你瞎操心!”清虚走过来,捏着子归肉嘟嘟嫩滴滴的小脸颊说。
子归眯眯眼笑,“清虚爷爷,您最好了!”
“别给我看你那油嘴滑舌的样子!”这会让他想到魂归,想到魂归,他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赵倾颜见清虚前辈语气不善,还担心子归受委屈,可他却早已习惯他们师徒的相处模式,眯着眼笑得眉眼更弯。
都说隔代亲,想当年,气质矜贵的清虚前辈被魂归的不着调气得几乎要将他逐出师门,可对这小子归,他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
清虚微微一叹,“走吧,带你去找你师公去!”
“清虚前辈?”崇睿拧眉,他并不想让子归看见父辈们手足相残。
清虚老人剜了崇睿一眼,凉声说,“就一个废物,能让你师傅玩多久,此刻他不知躲在御膳房哪个角落里偷吃呢,我带子归去吃些东西,缓解一下他的紧张,若不然,今夜势必得做噩梦。”
“好!”崇睿转脸眸色沉沉的看着子衿,没在说话。
清虚老人前脚离开,众影卫后脚便伤痕累累的飞身回来,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怎么回事?”崇睿眸色一凉,以崇景一个人的力量,若想将他们九人全部伤成这样,也是痴心妄想。
魅影捂着手臂上的伤说,“遇见一个红衣男人,那人功夫奇高,而且行为乖张,嘴更是比魂归还贱,若不是我们九拼死一战,他又看出我们是青峰山的人,说不定我们都得交代给他。”
红衣男子,嘴很贱?
听到魅影的描述,崇睿竟觉得无比的熟悉,他眯着眼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的说,“是红狐!”
红狐?
在北荒长大的影卫们,又是青山老人足下高徒,对红狐的名字自然都不陌生。
“就是那个传说中男女通吃,专门采阴补阳的死老变态红狐?”晓芳只觉得后背冷汗凛凛,还好他们是九个一起被弄去的,只怕少了几个,他们就只能……
“皇后娘娘怎么了?”赤影最先发现躺在榻上的子衿。
崇睿原本就郁结的眉心,此刻更加郁结,他凉声说,“崇景来了,墨影与子衿都受了重伤。”
听说墨影受了重伤,晓芳急忙拉着崇睿的衣袖问,“师哥,大师哥他怎么了?要不要紧?”
“他伤得没子衿重,清虚前辈已经给他治疗过了,你回去照顾他吧!”
“谢师哥!”晓芳推门便跑了出去。
魅影疑惑的问,“崇景……他会这般伤皇后娘娘么?”
他们都曾守在子衿身边,崇景对子衿那种变态的畸恋,让他们都不由得汗颜,是以魅影并不相信崇景会杀子衿,他最多……
“子衿是自杀!”即便崇睿不说,他们也知道,子衿定是为了保住名节,才会选择去死。
“这个混蛋,我们走,去将他找出来,弄死他!”赤影性子急,听了崇睿的话,便怒不可遏的第一个要冲出去。
“站住!”
崇睿淡淡叫住赤影,“他已经被我挑断手脚筋,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你们都先下去,处理好伤口之后,着一个人去碎叶城,让魂归告诉督赫,他的靠山已倒,他若是真要与我北狄斗下去,结果,只有两个字,亡族!”
“我去!”彩影站出来说,“魅影护着我,我受伤最轻,我去跟魂归说明情况!”
言落,彩影飞身离去。
“你们都去让清虚前辈给你们看看伤,顺便让师傅去将红狐弄死,他一定与崇景达成了交易,要不然不可能与崇景同时出现,并将你们全部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