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笑一手抱着子归,一手拿着匕首抵着子归的心口。
子衿摇头,“不,你不能这样残忍!”
“1!”
“2!”
“春风笑,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崇睿幽冷的打断了春风笑的话,他眼里的杀气浓烈幽冷,仿佛能凝结这个世界。
春风笑眼里迸发出一道寒芒,“3!”
“等等,我选!”子衿不舍的看了子归一眼,又看了崇睿一眼,她单薄的身姿在阳光下,透着一丝冰冷的绝望。
“皇后娘娘!”那些百姓纷纷跪在地上,他们不说,但是子衿知道,他们希望她选择崇睿,毕竟崇睿是他们的希望。
人,终归都是自私的。
子衿衣袂飘飘的走到崇睿面前,伸手抚摸崇睿的脸颊,眼里万分不舍,崇睿微笑握住子衿的手,柔声说,“没事,我不怪你!”
“我与你一起走!”子衿说着,大颗的眼泪便掉了下来,带着无尽的忧伤,摔得粉碎。
“陛下,皇后娘娘,不可啊!”唐宝得知子衿的决定之后,凄厉大喊一声,而后狠狠的用自己的头磕向地面。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可崇睿与子衿都能听见唐宝磕头时,头部与青石板碰撞的声音,还能看见飞溅起来的血滴。
赵由之也不由得忧心忡忡的喊了一声,“三哥,你们……”
而后,他对着人群中大喊一声,“父亲,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为何要苦苦相逼,北狄现在的一切,是孩儿一生的心血,是三哥让我实现愿望,您为何要这般残忍?”
……
赵文修没有回应,可赵由之知道,他定然就藏在人群中某个角落看着。
“今日三哥与子衿若是死了,孩儿也不活了,我欠子衿太多,三哥给我太多,终归都是欠,他们死,孩儿必不能活!”赵由之咬牙,怒声说。
空气中传来锐器划破空气疾速飞来的声音,崇睿眼神幽幽的看着那枚暗器朝着赵由之飞去,可他并未伸手去阻拦。
他,只能护住子衿!
而赵文修,一定不会杀了赵由之!
果然,那枚暗器狠狠的打在赵由之的膻中穴上,赵由之闷哼一声,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崇睿看着暗器发出的方向,眸色凉凉的看着。
“开始吧,慕子衿!”春风笑显然已经失去耐心,再也不给子衿缓冲的机会。
子衿咬牙,沉痛的拔下崇睿的佩剑,而后高高的举起来,狠狠的往崇睿心口刺过去!
崇睿勾唇一笑,反手握住子衿的手腕,将子衿拉到怀里,将她反锁在怀中,而后柔声说,“我不会让你动手杀人,你的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
“崇睿,死到临头了,何必再挣扎?”春风笑气得指着崇睿的鼻子讥讽,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谁知崇睿却忽然有了动作。
听了崇睿的话,春风笑眼里全是妒忌之色,她自然是恨的,慕子衿这一生,得这么多男人真心相待,而她只求一人,却求而不得!
崇睿并未理会春风笑的话,他见春风笑怀里的子归动了动,便说,“反正我我都要死了,让让我与我儿子告别。”
哈哈哈!
春风笑狞笑,“崇睿,你怕死的话,就告诉北荒的民众,你根本就不是他们心中的神,你就是个孬种。”
“各位,我崇睿此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死了便死了,有何难?”崇睿这句话是用了内力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好远。
听到崇睿的话,满城的百姓再次跪伏,“陛下,您不能死啊!”
“谁要死?”
躺在春风笑怀里睡得香甜的子归醒过来,伸手揉了揉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
“子归!”
子衿情真意切的喊着子归的名字,眼里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母后!”子归眯眯眼笑的甜丝丝的,压根就没发现自己身处险境,他与下地让子衿抱自己,却发现身后抱住他的人,箍得很紧。
“你是谁,为何这般丑?”子归从不轻易说人丑,最多是夸人长得好。
被一个奶娃娃嫌弃,春风笑怒不可遏的扼住子归细嫩的脖子,“小混蛋,你嘴巴长得不好,老娘替你治治!”
“春风笑,你敢!”崇睿与子衿同时开口。
唐宝也飞扑过去要去抢子归,可春风笑却冷笑一声,狠狠一脚踢在唐宝的肚子上,并厉声说,“找死!”
唐宝像个皮球一般的飞了出去,落在石柱上,又狠狠的弹了回来,落在地上时,激起一层厚厚的灰尘,他懊悔的看了崇睿一眼,而后头一软,晕了过去。
“糖爷爷!”子归见唐宝摔伤,急的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子归回到子衿与崇睿身边后,第一次这般哭得凄惨,从唐宝回来那日起,他便日日与他朝夕相对,对他早已有了感情。
他愤怒的瞪着春风笑,狠狠一耳光扇在春风笑脸上,“你打我糖爷爷,你是坏女人!”
“找死!”春风笑被子归扇了一耳光,气得理智大失,狠狠的扼住子归的双手,抬手便要扇回去。
子衿与崇睿心里一紧,恨不能现在就杀了春风笑。
子归见春风笑大手一挥,吓得一脚踢在她的鼻梁上,春风笑被子归踢了一脚,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小混蛋,老娘弄死你!”
春风笑抓着挣扎的子归,高高的举起来,想要将子归摔死,崇睿大惊,飞身过去想要救子归。
与此同时,藏在暗处的赵文修如秃鹫一般飞身下来,他的目标是已经没人保护的子衿。
可崇睿离春风笑毕竟有段距离,眼看着子归被春风笑高举过头,使劲往地上砸去,看上去,显然是用了力道的。
“不要!”崇睿与子衿同时大喊一声,那些围观的百姓纷纷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然而,子归却在春风笑腰部位置上打了个旋儿,而后稳稳的落地,然后往崇睿怀里冲了过去。
“父皇!”
崇睿接住冲过来的子归,紧紧的护在怀中,并亲吻他的额头,“儿子,你没事吧?”
“父皇,母后?”子归大叫一声。
崇睿回头,却见赵文修从子衿身后攻过来,紧差一臂的距离,便要抓着子衿,这时藏在暗处的赤影举着长剑冲了出来,一剑格开了赵文修的手。
崇睿连忙飞身过来,将子衿与子归一同护在身后。
“子归,你没事吧?”子衿搂住子归,心里一阵后怕!
“没事!”子归懂事的学着崇睿的样子去亲吻子衿的额头,并柔声安慰。
赵文修知道崇睿暗处一定藏了人,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人功夫竟这么高,打下去虽然他一定会赢,但若是崇睿的援兵一到,他便是死路一条。
赵文修咬牙,抓着赵由之便跑。
赤影想去追,却被崇睿叫住,“赤影,先回宫,不着急找他!”
赤影收住脚步,转身过来问,“你们都没事吧?”
子衿摇头,“赤影大哥,劳烦你抱着子归!”
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可偌大的校场上,除了那些百姓与唐宝,哪里还有春风笑的影子?
崇睿幽冷的眼神疏离的看着台下众人,凉声说,“日后,希望大家慎言!”
而后,他打横抱起子衿要走,子衿指了指地上的唐宝,“陛下,唐宝公公怎么办?”
“他……”
崇睿拧眉,淡淡的说,“回不去了!”
而后,赤影抱着子归,崇睿抱着子衿,一路往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校场上变得十分安静,刚才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可偏生又如此真实,“不知,陛下会不会收回我们的土地?”
人群中响起一句一场突兀的话,接着便是无数人的抽气声,他们今日的行为,差点害死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皇上心目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沉默中,有人轻声咳嗽,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的持续了许久。
“你们……放心,陛下不是这样的人,日后,还望各位守望相助,不要再做对陛下不利之事!”
说话的人,是清醒过来的唐宝。
他靠在石柱上,苦涩的笑着。
崇睿没有杀他,也没有带走他,唐宝心里是无比庆幸的,他跟着崇睿二十多年,事无巨细的照顾崇睿,他们都是了解对方的。
崇睿知道唐宝不会再回去,因为他已经没脸回去,所以他看都没看一眼,便走了。
唐宝也知道,崇睿定然有能力救下子归,他虽然背叛了崇睿,却也将赵文修引了出来,只是日后,再也回不去了。
而是非曲直,哪那般容易说得清楚?
唐宝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的磕头,而后转身没入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在人海中……
淑仪殿中找子归和唐宝已然闹翻了天,子衿与崇睿带着子归刚跨过门槛,赵倾颜便一个纵步跑过来将子归抱在怀里。
“我的子归,你去了哪里,吓死外婆了!”
“外婆,糖公公不见了!”子归虽然小,但是却已经懂得了伤离别!
赵倾颜不明所以,便问,“怎么回事?”
这也是所有人想问的,唐宝与子归无故失踪,再出现时,子归与崇睿他们在一处,唐宝却没了踪影。
“日后,北狄皇宫,不许再提唐宝此人。”崇睿说罢,转身欲走,可又忽然停住,“就当他故去了!”
这……
大家虽然心里都十分疑惑,可却没人敢开口问一句为什么。
唐宝,便成了北狄皇宫再也不被提起的过去!
崇睿离开之后,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大殿之中,谁也不见,包括子衿。
子衿心力交瘁,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要搜寻到赵文修和赵由之的下落,虽然赵文修不会伤害赵由之,可与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在待在一起,终归不好。
再者,她也没法和芷水交代。
子衿并未见赵由之被俘的消息告知芷水。
“赤影大哥,劳烦你寻墨影大哥过来,我有话同你们说!”
言落,子衿提着裙摆便去了御书房,书房中,他们一起设计的方案还未完成,子衿恬静的拿起赵由之的画笔,仔细的描绘她心中那个能克制连弩的阵法。
不多时,门外响起敲门上,“皇后娘娘!”
“请进吧!”子衿将方案放下,起身迎接赤影与墨影。
两人落座之后,她开口道,“去见春风笑之前,我们三人身上都涂过一种药粉,那药粉在夜间月光的照射下,会发出淡淡的紫光,遇水不散,入夜你们就赶紧去寻一下表哥,赵文修老奸巨猾,我怕他发现端倪。”
“好,陛下……”
师兄弟一场,他们很少见到崇睿如此伤怀,是以难免有些担心。
“无妨,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子衿温婉一笑,“这事就拜托二位了,我都没敢与芷水说,希望今夜便能将表哥救出来。”
“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说罢,两人联袂离去。
稍晚。
刚哲从大营回来,去书房却只见子衿一人,便问,“陛下与赵由之去哪里了?”
子衿幽幽一叹,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得知今日他们的遭遇,只淡声说,“可惜!”
唐宝原本可以背信弃义,永远带在崇睿身边,做北狄皇宫中最快乐的太监,可他最终还是为了报答赵家的知遇之恩,而选择背叛崇睿。
自然是可惜的!
“刚哲,我们的方案可行么?”子衿心里始终记挂着连弩之事。
刚哲忙说,“有,我们模仿了连弩的威力,用木板去挡连弩,可劲头太大,士兵被撞得后退几步,根本就站不稳!”
“若是用木板叠加挡在他们身后,以木板为依托,他们有了靠山,是不是就能稳固得多?”子衿突发奇想。
“若是士兵被冲击力击倒,后退时又被木板挡住,很容易受伤!”刚哲摇头,表示这个方案并不可行。
两人皆是一默。
“我们要做的,就是固守城门,我军在城楼上,只要能想到一个办法挡住连弩,然后再将他们的人打散,这样就无需操心后续问题。”毕竟城楼高高,一时半会儿,想要攻上去也不容易。
“火攻!”沉稳的声音从帘幔后面传来,接着便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搭在帘幔上,接着便露出来人神祇般俊朗的面容。
“陛下!”子衿与刚哲同时站起身来,给崇睿行礼。
数年来培养的默契,自然也无需无谓的嘘寒问暖,刚哲淡声说,“陛下且说说,连弩的射程如此远,他们定然会站在离我们相对较远的地方,一般的火,如何攻得上去?”
“他有连弩,我有滚火球!”崇睿笑得意气风发。
“何为滚火球?”子衿与刚哲同时发问。
“适才,朕去与子归玩耍,见他拿勺子从碗里舀汤圆,从一个碗里舀到另一个碗里,手法奇快,我便忍不住想,若是这是无数的火球飞到对方营地,会怎样?”
一向沉稳的刚哲一拍手,“自然是烤全羊!”
“没错,差扎尔部族人身上所穿皆是兽皮缝制,兽皮上的毛,最易着火,如今又正是秋风扫落叶的时节,风一大,火势就更难控制。”
“可,如何设计那投掷火球的机关?”子衿问的话,让崇睿与刚哲皆是一愣。
这是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这事,自然要交给你,刚哲,我们去练兵,或许能找到些灵感!”而后,崇睿风风火火的拉着刚哲走了,只剩子衿一个人对着崇睿的奇思妙想苦苦构思。
是夜,崇睿回到寝殿,却见寝殿冷冷清清,“来人!”
“皇后娘娘呢?”
“回禀陛下,娘娘不曾回来!”宫女恭敬的走进来,红着脸不敢与崇睿对视。
崇睿连正眼都未曾看那宫女一眼,便转身离开,转身离开,前往御书房逮人。
果然,御书房的烛火亮着,从烛火的倒影中,能看到子衿温柔的剪影,她正提笔耐心的勾勒着什么。
崇睿心里一暖,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里有淡淡的墨香萦绕,崇睿走到子衿身后,伸手勒住子衿的腰身,柔声说,“这么晚了,为何不回去休息?”
“等表哥消息,也想早些将这滚火球的投掷器设计出来,魂归大哥驻守碎叶城,终归不安全!”
子衿据实以告,说完才想起,崇睿是个了不得的醋篓子,赶紧眨巴着水盈盈晶灿灿的双眸,咬着唇,将头转过去,不敢与崇睿对视。
崇睿爱极了她这欲语还羞的模样,一口咬住子衿的耳垂,视线刚好能欣赏到子衿一点点变得绯红的耳廓。
“你别闹!”子衿羞得无地自容,这可是崇睿与大臣议事的地方,可他兴致来了,总是不管不顾。
崇睿轻笑,“没闹!”
子衿知道与他将道理根本就无用,连忙一把将他推开,“你去看看子归,今日他吓得不轻,不知睡着了么?”
“早睡了,我去时,宫女说他早早便与母亲睡下了,那是我儿子,胆子比天还大,这点小事,岂能吓住他?”
言语间,全是骄傲!
“那就好,陛下你看,我这般设计,可合理?”子衿就怕崇睿心念动了便胡来,连忙用正事分散他的注意力。
崇睿果然被子衿设计的投掷器吸引了目光,“挺好的,明日让刚哲先找人做出来,试一下便知道了。”
而后,一把将草图抢过去丢在桌案上。
嗯!
子衿咽了一口口水,“不知,赤影大哥与墨影大哥回来了么?”
崇睿的手握住子衿腰间的挂饰把玩,却有意无意的触碰子衿的腿,子衿羞得无地自容,再问,“要不我们去迎迎他们?”
“不必,我们回来了!”墨影风情万种的闪身进来,刚好看见崇睿撤回去的手。
他勾起一个风情的笑,凉声说,“我需不需要回避?”
“请!”崇睿很解风情的回答。
子衿跺脚,“陛下,您喝多了!”
而后问墨影,“墨影大哥,赤影大哥呢?表哥救出来了么?”
“我们见到赵由之了,在守备府西厢的夹层中,有一个密室,他被困在里面,赵文修大概觉得那里十分安全,是以并未看守赵由之。”
听说找到赵由之,子衿松了口气,“那就好,否则我真不知如何与芷水交代!”
“他不肯回来!”墨影说。
什么?
崇睿与子衿互看一眼,都不敢置信的再一同看向墨影,墨影妩媚的丹凤眼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看甚,他确实不愿回来!”
“表哥可是想说服赵文修?”子衿咬牙,赵文修到底为何这般做,他们至今都未曾摸清,他也太草率了。
“不!”墨影果断的说。
不?
“他想留下打探赵文修的目的?”崇睿用恨不得咬死墨影的眼神看他,这般重要的事,他还非得要人猜来猜去。
“对,他说赵文修的行为太奇怪了,他必须打探清楚才回来,他给芷水公主捎了信,说他暂时不会回来,赤影送过去了。”
墨影无惧崇睿冷眼,说罢便大刺刺的离开了御书房,在房门关上的瞬间,传来他戏谑的声音,“师弟,好歹也是个皇帝,荒淫无道终归不好!”
回答他的,是崇睿丢出去的镇尺,然而,墨影早已远走。
只剩子衿在原地生无可恋的怒视崇睿。
崇睿凉凉的扫了子衿一眼,“我喜欢做荒淫无道的皇帝!”
而后一把横抱起子衿,往寝殿走去!
翌日早朝。
崇睿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些惴惴不安的大臣,不疾不徐的说,“昨日之事,想必大家都有耳闻,赵相被赵文修掳走,如今朝中无宰相大人,大家各自辛苦一些,夺担待一二。”
“陛下,敌国宰辅在北狄兴风作浪,可是大战在即?”兵部尚书并未收到任何文书,可他却深以为然。
“总所周知,差扎尔部一直在碎叶城蠢蠢欲动,大月皇帝崇景蓄势待发,如今再加上一个赵文修,差扎尔一直不安分,这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崇景与赵文修沆瀣一气,两人定然有所关联,各位须得小心自己手中事务,若是在各位辖区出现细作各位不察,那可就是各位的罪责!”
崇睿冷冷的扫了诸位大臣一眼,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
他手下的官员,都是他与赵文修子衿三人联合选出的,虽不说各个出类拔萃,人中龙凤,相对而言,却也算是铁骨铮铮,对政见各有见地。
可自然也少不了违心之人,他不动,不表示他不知。
崇睿此言一出,人人自危!
下朝之后,各部官员连忙回去清理门户,生怕自己下部出现细作,到时候受到株连。
崇睿叫住刚哲,两人风风火火赶往军营,让木工师傅合力将子衿所设计的投掷器做成成品。
昨日崇睿心里不畅快,折腾起来又没了轻重,子衿知道他心里难受,便由着他,崇睿更是撒了欢,被他这样一折腾,翌日子衿自然是浑身酸痛,可心里惦记芷水,子衿强撑着起身,早早的便去了淑仪殿找芷水。
今日子衿穿了一件白色素衣,衣袂飘然,随着她走动的而迎风飞舞,煞是好看,这两年,宫中的宫女內侍习惯了她的素净,看着倒也十分亲和。
一路走到淑仪殿,子衿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却见同样一身素衣的芷水正在喂聘婷与子归吃东西,见子衿进院子,芷水起身屈膝行礼,“三嫂,今日可早!”
子归见到母后,自然开怀,飞扑过来便保住子衿大腿,“母后,母后,昨夜子归做梦了?”
“是么,子归做了什么梦?”子衿蹲下来,与子归平高,宠溺的摸了摸子归的头。
“母后,我被昨日那个丑女人吓哭了!”子归一脸嫌弃。
子衿叹息,想来昨日也是真吓着了。
芷水笑着看他们母子互动,虽然面带微笑,可子衿却看得出来,她笑得甚是牵强,可见赵由之之事对她而言,并不是小事一桩。
“给我吧,我来喂!”子衿从芷水手里接过粥碗,爱怜的摸了摸聘婷白生生的小脸,“这孩子没也是没睡好吧?”
“嗯,被吓着了,睡得不安生!”芷水无事可做,便拿起桌案上的绣活做。
子衿心疼了,“稍后舅母去给你与哥哥弄些安神汤喝喝,为难你们了!”
“三嫂才为难,不管多大风浪,总跟三哥一起扛着!”芷水虽然没说,但是子衿能看出来,她心里定然是抱怨赵由之的。
哎!
“芷水,表哥此举,我们都不赞同,可眼下他铁了心要自己去处理他父亲之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你放心,我们会派人时刻照顾他的安全,你现在怀着身子,千万不要过多思虑。”
想起自己以往所过的日子,子衿心里不免唏嘘,总希望芷水他们每一个人都过得好,在怀孕的时候,能有夫君陪同在侧,虽然他未必能帮忙,可毕竟心里有个依靠。
“三嫂不必劳心我,我很好,倒是你,子归都这般大了,为何不考虑再生一个?”她与谷亦荀晓芳与子衿差不了多少时间生孩子,现在除了晓芳不愿生,他们可都在孕了,子衿身为国母,延续皇家子嗣确是头等大事,可她却总是没个动静。
子衿面皮薄,说起这事,她总归不太自在。
可这些年的相互扶持,她与她们也已然无话不谈,只听子衿幽幽一叹,“哎!眼下崇景蠢蠢欲动,差扎尔又蓄势待发,你三哥说了,平定这两处之后再说!”
崇睿的心思她很清楚,她怀子归时,他未能在侧,心里总是遗憾,所以再生孩子,他自然是希望能全程陪护。
“也好,时局动荡,你若怀着身子,三哥在外做事也缚手缚脚,你们研究了这么些日子,想必要打大月与差扎尔也不在话下,待平定两国,我们的小侄子便可享盛世太平。”
芷水的话刚说完,子归便扭着小短腿过来,用他特用的奶声奶气老成的说,“子归要与聘婷和净初一般的妹妹!”
哈哈!
子归的话,惹得子衿与芷水大笑不止。
“你们乐什么呢?”茴香清晨起来,便听见几人的欢声笑语,心情也跟着顺畅起来。
看着茴香硕大的肚子,子衿有些忧心,“过来让姐姐瞧瞧!”
按理说,茴香三月份便该生的,可这都四月中旬来了,她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仅子衿急,刚哲那般沉稳的性子都忍不住天天摸着茴香的肚皮喊话,让小家伙早些出来。
茴香的肚子出奇的大,这样怀着她也辛苦,巴不得子衿给瞧瞧,便兴冲冲的走过来,想让子衿给她探探。
可她看不见脚下的路,不小心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晓芳大喝一声,而后便飞身上来,稳稳的搂住茴香。
啊!
茴香惨叫一声,接着便感觉下身有泊泊的液体流出来,“子衿姐姐,我……我……”
茴香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子衿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撩开她的裙子,一看,亵裤上全是淡黄色的液体,正源源不断的往下流。
“来人,扶元帅夫人去产房!”
晓芳一听,拍着手说,“总算是要生了!”
宫人将茴香抬走之后,子衿便对晓芳说,“将小墨儿交给芷水,你去叫刚哲回来!”
“哦,好!”尽管已经当了母亲,可晓芳却丝毫不见稳重,窜上墙头便往大营飞奔而去。
子衿去产房守着茴香,茴香最是胆小,当年晓芳生产时的惨样记忆犹新,她便害怕的握住子衿的手说,“姐姐,我害怕!”
“不怕,我已经让晓芳去找刚哲了,姐姐在这里,你还用害怕么?”子衿话音刚落,稳婆便鱼贯而来。
子衿一边帮茴香擦头上的汗水一边说,“你哟啊保存好体力,生孩子需要很多力气!”
“好,姐姐你让刚哲快些回来吧!”说到底,还是希望夫君陪在身边。
一阵阵的宫缩,让茴香疼得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稳婆蹲在茴香身边说,“夫人,您用些力,您的宫口开得好,只需用些力,很快孩子便出来了。”
茴香点头,咬牙坚持。
果真如稳婆所料,茴香生孩子可算是她们所有人之中最顺利的,刚哲还未赶回来,茴香的孩子已经呱呱坠地,是个大胖小子。
生完孩子,茴香很是疲倦,晕晕乎乎的便睡了过去。
刚哲回来后,也未曾去看孩子一眼,先跑去看了茴香,见茴香睡得沉,他还忧心忡忡的问,“皇后娘娘,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累着了,过两个时辰便精精神神的!”子衿笑着说。
刚哲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性格内敛沉稳的他都忍不住当着子衿的面,狠狠的亲了茴香一下。
守在她身边便没舍得离开。
哇哇哇!
耳室传来小娃娃高亢的哭声,刚哲拧眉嘟囔,“莫不是我家孩子?”
子衿被他逗乐,“这不是你家孩子还能是谁家的!”
“他若与茴香一同哭闹,这日子可怎么过?”
刚哲抱怨的话,让子衿开怀不已。
茴香醒来后,便扯着嗓子干嚎,“大木头,你都不知道,我生孩子可疼了?”
晓芳在一旁翻白眼,“你少来,我去寻刚哲时你才开始阵痛,他回来时你都生完,像猪一般的呼呼大睡,你生孩子就跟放屁一般容易,还好意思嚎。”
呃!
被拆了台,茴香便愤恨的看了晓芳一眼,转而可怜兮兮的刚哲说,“我饿了!”
“来了来了,人参炖鸡!”茴香话音刚落,赵倾颜便端着鸡汤进来了。
她最好,众星捧月的,又没遭什么罪便将孩子生下来了。
刚哲见她恢复得好,便揉了揉她的头说,“你安心待着,陛下还等着我回去研讨方案,我今日争取早些回来。”
不愧是大元帅夫人,茴香懂事的点头,不吵不闹看着刚哲离开。
子衿追上去问,“刚哲,可是那投掷器出了什么问题?”
刚哲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嗯,快倒是快,就是射程不远!”
呃!
“射程不远是因为弦的弹性不够,你们可去寻些弹性好的物件试试看!”子衿提醒道。
“好,我回去告诉陛下!”刚当上爹爹,刚哲的心情很好,与子衿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子衿看着刚哲离去的背影叹息,希望此次能成功,崇义从差扎尔部一路走来,他们设计方案又耽搁了这么些时间,子衿真怕差扎尔随时发动攻击。
大营。
崇睿守着工匠不停的改良,弄好之后,便急忙让人去试,这一次,射程倒是达到了三十几丈。
士兵们欢欣鼓舞,可崇睿却不怎么满意,他摇摇头说,“对方兵器射程五十丈,我们必须做好他们会在五十丈外攻击的准备,到时候他们若是在五十丈外攻击,我们的滚火球射程却只有三十丈,那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再试!”
麻绳、马鬃、布条……
无奈射程多达不到理想状态。
一个小兵见状,腼腆的抓着腮帮子对崇睿说道,“陛下,我们家乡人们最好用牛皮制成牛皮筋打弹弓,那小玩意倒是挺结实又有弹性,您看看,能不能试试?”
现在任何人提出任何未曾试过的方法,崇睿都要试试,立刻命人找来牛皮筋,安装上去之后,射程竟能达到六十五丈。
这下,整个军营都沸腾了!
崇睿惊喜不已,当下奖励小兵五十两银子,赐宅院一处,良田五顷,美得小兵两个眼睛都眯成一弯看不见缝的月牙儿。
刚哲见大家躁动不已,连忙跑上去来问,“成了么?”
崇睿见刚哲来,淡笑着骄傲的说,“成了!”
“皇后还提醒我们要用弹性大的东西,陛下这边便已经想到了对策,倒是与皇后娘娘心连心!”刚哲心情好,说话也俏皮了些。
崇睿心情好,有听得刚哲这般夸赞,想到子衿的聪慧,便笑着问,“茴香可还好,生了么?”
“生了,带把的!”刚哲回答的异常响亮。
也是得意忘形!
“嗯,那你便回去照顾她去,朕今日高兴,今夜与诸位不醉不归!”崇睿话音刚落,那些士兵爆发出比研发出新武器还开心。
“不过……”
崇睿话锋一转,有人已经哀叹,“陛下,您可是君王,一言九鼎!”
“那是自然,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先造出十台投掷器,今夜必须连夜送到碎叶城!”崇睿嘴上不说,可心里也知道,魂归在那里是何等的危险。
“诺!”有好酒好肉,大家便格外有干劲!
入暮时分,十台投掷器,连同火球制造方法被一同送往碎叶城。
崇睿对负责押送的士兵拱手,“辛苦各位,庆功宴给各位留着,待平定此次祸乱,朕让皇后娘娘亲自下厨,为各位设宴庆功。”
“诺!”一番豪气干云的回答后,那些士兵带着崇睿他们辛苦研制的滚火球,前往碎叶城。
翌日午时,碎叶城。
魂归手执惊鸿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眺望着更北边,自从崇睿送来消息,称差扎尔部有可能会突袭碎叶城开始,魂归便日夜守在城楼上,生怕被人偷袭。
以往,修罗殿的属下对他而言,不过就是赚钱的伙伴,他自己都不惧生死,更何况别人的生死?
可如今,每当他看见榻上熟睡的谷亦荀与净初,心里便觉得十分柔软,便想好好守护她们,不想让她们受风雨侵袭。
在他给的世界里,风和日丽,温暖如春。
“侯爷侯爷,您看,来了来了!”一个士兵吓得头盔都歪了,他扯着魂归的衣袖大喊,那头盔咕噜噜便从他头上掉了下来。
此时的碎叶城风沙弥漫,大风吹落了树叶,又卷着落叶飞到半空中,而后纷纷扬扬的又往下掉,让这个季节显得如秋日一般萧索。
顺着士兵的手指,魂归就是在漫天落叶中,看见远处一队人马往碎叶城奔来,他们的铁蹄卷起的尘土,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模样,更不能确定人数。
“弓箭手准备!”魂归精神一震,远远的看着那队人马,眼神兴奋又肃杀!
城楼上早已准备多时的弓箭手与普通士兵各自分工,士兵将早已准备多时的铁板举起来,每个铁板之间都留有一个成人大拇指那般长的缝隙,足够弓箭手放箭和窥视城楼下的敌军。
不出片刻,便能听到“哒哒”奔来的马蹄声,从远处奔来的人也看得清大概轮廓,走在前面的是两个将军模样的人,他们身后的马车上,驮着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在红绸下显得十分神秘。
“侯爷,您说,那些人拉着的,是不是传说中的连弩?”魂归身边的士兵问魂归。
魂归点头,“奶奶的,再进一点就给老子放箭!”
魂归将“放箭”两个字咬得有些重,说得有些狠,离得远的士兵以为魂归下令攻击,刷刷的便开始放箭。
接着,其他人也开始放箭。
魂归怒,“你大爷的,都没看清楚,谁让你们放箭的!”
“你!”魂归身边的士兵指着魂归说。
魂归一脚踢在那士兵的屁股上,“真他娘的不省心!”
“都给老子停,看清楚再放!”
那些人这才停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显然是对连弩存着畏惧。
他们放出去的利箭,刚好落在赶来的马队前方不远处,前方两人的战马受到惊吓,扬起马蹄嘶鸣,而后跟在后面的战马也跟着嘶鸣起来。
“大爷的,你们都他娘的没带眼珠子出门是不?”前方的将军怒目,指着城门大骂。
“艹,是北狄士兵,开门开门!”魂归汗颜,后知后觉的看见马车上的北狄旌旗。
城门大开,来送滚火球的士兵入城后,又连忙将城门紧闭。
魂归嘻嘻哈哈的走下城楼,那骂人的将军见魂归,连忙拱手说到,“侯爷,末将奉陛下之命,给侯爷送来了克制连弩的武器。”
“什么东西?”魂归好奇的去揭开红绸看,却只看到一些散乱的零件。
“来人,将东西运上城楼组装起来!”那将军还没回答,魂归却迫不及待了。
韵城来的士兵帮着将投掷器搭建起来,将使用方法以及滚火球的制作草图交给魂归,“侯爷,皇后娘娘让属下给您捎句话。”
“什么话?什么话?”
魂归一听子衿要给自己传私话,贱笑得好像去跟隔壁寡妇偷情的单身汉,那将军在心里对他竖大拇指,可真够猥琐的。
“娘娘说,打不过便赶紧跑,千万不要恋战!”那士兵说完,便拱手道,“侯爷,吾等还要回去复命,告辞!”
说罢,也不管魂归的脸色如何难堪,带着人就往回赶,心里还寻思着,若是可以的话,最好是赶在天黑前回到韵城。
一行人从城口出来,站在城楼上风中凌乱的魂归才跳脚骂到,“你大爷的,这根本就不会是子衿说的话,你让崇睿给老子记住了,老子才不跑,老子将差扎尔打下来,给我家陈芝麻做聘礼,娶你们家太子殿下来碎叶城做上门女婿。”
那些士兵假意没听见,这些都是当年巡防营的老人,谁都知道,崇睿很魂归,魂归看不惯崇睿,两人即便不能见面,也是要掐架的。
直到离得远了,那将军才说,“大爷的,魂归倒是不蠢,知道是陛下故意激他!”
“不好,不好,蒋大哥快撤回去,快快快!”一个士兵忽然看见北边有风沙滚滚而起,地面也开始大力颤抖。
“撤回去,快!”那被叫着蒋大哥的人连忙带头掉转马头,朝着碎叶城跑去。
远远的,便听到他喊,“侯爷侯爷,差扎尔的人来了,快开城门,准备迎战!”
魂归还站在城头生闷气,忽见那些人去而复返,神情很是紧张,连忙对下面守城的士兵说,“开门,快让他们进来!”
城门刚打开一条缝,那队人便往里面挤,最后一个人刚进门,那蒋大哥便说,“关城门!”
他们刚上城楼,差扎尔的人便已经在离碎叶城五十丈的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切皆如崇睿与子衿所料,他们果然停在五十丈开外。
魂归虎视眈眈的看着风沙渐渐平息后的差扎尔部,淡声说,“现在我们的火球尚未准备充足,你们速去准备,我来拖住他们!”
“诺!”
巡防营旧部连忙跟着碎叶城守军一同去准备材料去制作火球。
“哒哒哒!”
差扎尔的首领督赫骑着高大马走过来,这督赫长得孔武有力,一脸横肉,手里握着一把大刀,他随意将大刀扛在肩膀上,自诩潇洒。
他站在离城门不远处对城楼上的魂归说,“崇睿小儿倒是天真得紧,他以为除了他,还有别人能打得过老子么?”
“那正好,崇睿都是老子的手下败将!”耍嘴皮子,魂归会怕?
他也与那督赫一般,扛着惊鸿,像泼妇一般的准备骂街,不过魂归长的好,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股风流姿态。
呃!
这是什么东西?
督赫不解的看向魂归,在他的认知里,中原地区的人最是讲究礼节,这人却一脸痞气直呼崇睿其名不说,还敢说崇睿打不赢他。
“老子不杀无名之辈,将你的名字报上来!”差扎尔的消息不若崇睿灵通,是以他并不知魂归是何人。
魂归凉凉一笑,指着督赫的鼻子说,“老子的名字响彻天下,说出来怕你尿裤子,不过老子却知道你,为了抱大月的大腿,将自己的妹妹送给崇景那不男不女的货。”
“是崇义那小混蛋告诉你的?”督赫脸上挂不住,咬着牙问。
“不是,你这老混蛋长得就一张靠女人吃饭的脸!”魂归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身边的士兵还陪着煽风点火,“侯爷,您这般说不是侮辱了小白脸么?”
两人一唱一和,倒也相得益彰。
督赫咬牙,“两个只知道说人是非的娘们!”
魂归坐在城楼的墩子上,痞气的说,“罢了罢了,看在你这么孝顺,千里迢迢的赶来看望老子的份上,老子也不与你计较,你就说说吧,想干嘛?”
“敞亮,将碎叶城交给老子,老子便不杀城中百姓,让你们逃往韵城去!”督赫骑在马上来回转圈,目光犀利的看着城楼上的魂归。
哈哈!
魂归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好听的笑话,笑得直拍手!
督赫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心里徒然升起一股不明怒火,正欲开口,却见他的军师跑了上来。
“首领……”那军师将刚得到的情报递给督赫,并在他耳边耳语。
什么?
听完军师的话,督赫眸色灼灼的看着城楼上的魂归,冷声说,“魂归,修罗殿当家,崇睿的大舅子,定北侯,想不到你一个江湖人物竟也靠着裙带关系摇身变成一方霸主。”
嗯。
魂归慎重点头,语重心长的说,“是啊,老子靠着裙带关系轻易得了一座城池,你将你妹你母亲都送到崇景的榻上,也未必能得到你梦寐以求的城池。”
督赫怒不可遏的指着魂归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何必与你废话?开打!”
“你可要想好,今日即便你能打下碎叶城,可你却防不了我修罗殿的千万杀手,只要你的蹄子敢踏进碎叶城,老子便倾修罗殿之力,杀你,杀你儿子,奸杀你母亲你妻子你妹妹你女儿,保证让你差扎尔部后继无人!”
魂归杀气腾腾的说着,眸色森然,虽然都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可督赫见到魂归眼里的杀气都不由得后退两步。
那军师说,“首领,大月皇帝有令,即刻进攻!”
啪!
督赫一耳光扇在军师脸上,“你他娘的是老子的人还是他崇景的人?”
“自然是首领的人!”那军师被打,却敢怒不敢言。
“他是魂归,是修罗殿的主人,老子得想想!”
他这一想,就给魂归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韵城城门下。
大月定北将军秦福寿抬头看着城门上金光闪闪的两个大字“北榕”,笑得不可一世。
秦福寿是右相秦顺长子,长得与秦顺一样白白胖胖,那双倒三角眼闪着阴狠的光,与其父一样,秦福寿花花肠子也很多,秦顺得宠后,他也水涨船高,一路荣升成大月王朝最有谋略的将军。
“崇智何在?”少时,他与崇智也算是少年伙伴,如今再见,却是兵戎相见。
与此同时,平东王府。
崇智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在研磨的常月茹,常月茹羞红着脸,却不敢出声,纤纤玉手一刻不得闲的快速研磨,只希望快些磨完,好干净远离崇智。
崇智好整以暇,伸手握住常月茹的香囊,淡声说,“我的香囊坏了!”
……
常月茹假意听不见,手里的动作未停。
崇智轻轻用力一拉,常月茹便靠近崇智了些,可她依旧不言不语,继续研墨,身体不可察觉的往反方向移动。
“不理我么?”崇智倒也不慌,抓着常月茹的香囊继续用力。
“王爷若想要,府里多的是姑娘愿意给王爷绣香囊,月茹无暇……”
月茹的话未说完,崇智狠狠一咬牙,便将月茹拉到他怀里,而后用低沉魅惑的声音说,“可,她们不是你,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