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电转,可别着了赵负商的道,她明显是在挑拨。
齐平川皮笑肉不笑的道:“此一时彼一时,许秋生来了,双阳城为了自保,只得舍车保帅,毕竟社稷对于双阳城而言,毫无用处。”
心累。
特么的连送把剑都要勾心斗角,先色诱,色诱不行又挑拨离间,这赵负商的心机究竟是有多重?
赵负商收敛神色,脸上眼眸中不再含情。
她看出齐平川有些微怒。
那句“毕竟社稷对于双阳城而言毫无用处”其实一语双关。
一柄剑无用。
你前朝赵室对双阳城也没用。
沉吟半晌,“你们如此轻易送出此剑,只是要求我离开而已?”
自称我,不再是奴家。
齐平川点头,“仅此而已,当然,你如果觉得不安心,不怕难堪,我们也是可以让裴昱的刀来浣清河上走一遭。”
赵负商苦笑,“裴昱怎么会成了你们的人?”
齐平川哈哈一乐,“或许是因为……我帅?”
赵负商莞尔,“是挺好看。”
齐平川笑而无声,必须好看,你当我双阳陈冠希的名号白来的,问道:“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拿到了这柄社稷,打算怎么办,交给某位宗室子弟么?”
赵负商犹豫,想了一想,才缓缓说道:“你认为呢?”
齐平川不假思索,“如果你赵室那些年轻子弟都和赵承宗一个德行,这柄社稷在他们手中就有些暴殄天物,你们的复国大计,也只会是一场镜花水月。”
赵负商笑了,“如果我说,这柄剑我会留在自己手上,你会怎么想?”
齐平川怔住,“你?”
赵负商哂笑,“我不配?”
齐平川心中震撼,他有些看不懂赵负商的路数了,如果赵负商有野心,为何要在风月场中败坏名声,如果没有野心,又为何要留下天子剑。
“不明白?”
齐平川点头,“确实有点。”
赵负商挽了挽胸前长发,将它盘在脑后,又取了一枚朱钗别住发髻,瞬间变成一位端庄得体的少妇,雍容气度竟有些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大徵太祖开国之后,很多事情做得都有非议,且不说屠戮功臣的对错,但有一件事他绝对做错了。”
“什么事?”
“他没有对我赵室斩尽杀绝。”
齐平川点头,“若换作我是大徵太祖,今日这观井天下必然无一个赵室血裔。”
赵负商颔首,“确实如此,但不幸的是,大徵太祖做错了的事情,大徵太宗作对了,行暴政的太宗登基之后,便密令绣衣直指房全国缉杀赵室后裔。”
齐平川叹气,“可惜没啥鸟用。”
赵室后裔还是这么多,就自己穿越后这三五个月,双阳城这弹丸之地,就出现了一个赵承宗和一个赵负商,可想而知其他地方还有多少赵室后裔。
赵负商摇头,“倒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室后裔几乎被绣衣直指房杀了个干净,如今仅存的赵室后裔年轻子弟,加上我在内,最多五人,还包括已经死了的赵承宗。”
齐平川不解,“那你们凭什么复国?”
赵负商沉沉的叹了口气,“总会有人心怀故国的,而且大徵太祖屠戮功臣,太宗暴政,如今这天下民心不定,赵室自然有一线机会。”
齐平川哦了一声,“那么问题来了,你一介女流,留下这柄天子剑又能怎样?”
赵负商冷笑一声:“又能怎样?”
起身,来到窗边,望着曲曲殇殇的流水,语气激越,“能怎样?赵室子弟一个不如一个,赵承宗已是最为杰出的,其余几个更是混吃等死的饭虫,我赵室的未来交给他们,根本看不见希望,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承受这一分厚重,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是要告诉天下人,赵室失去的江山,我赵负商要亲自将它夺回来!”
齐平川瞠目结舌。
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这样一面,感觉分外陌生。
赵负商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名赵负商,自然应负大商之运道,负大商之国祚,对于我大商赵室而言,哪有什么太平盛世,只因我赵负商负重前行!”
“所以,我既得天子剑,为何不能以此剑卓领赵室,为何不能以此剑麾领心怀故国的大商遗老,若得一日天下大乱,我赵室势力揭竿而起,顺天应命,到得那一日……”
赵负商猛然回身,目视齐平川。
“到得那一日,我赵负商当身披黄袍,坐看江山!”
“做那千古第一人!”
这一刻,赵负商身上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宛若君临。
锵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的天子剑,似乎有感,倏然出鞘三寸,寒光满室。
齐平川瞠目结舌的同时一脸懵逼。
卧槽!
这女人好大的野心,本以为她只是想复国,不曾想竟还想着做一位女帝。
等等……
作者君那二货给赵负商的人设,莫非是……
一代女帝武则天?
不对。
应该不是女帝武则天,而是另外一位文佳女帝。
说起女帝,世人大多只知盛唐出了个武则天,又或者是西辽的耶律普速完,却不知道大唐时期还出了一位女帝。
唐高宗李治永徽四年,浙江东部农民不堪官吏压榨迫害,爆发农民起义,首领陈硕真,她组织农民起义,建立政权,自称文佳皇帝。
当然,失败了。
赵负商要走的路,和文佳皇帝陈硕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一个是农民起义,一个是前朝复辟,但最终殊途同归。
有点意思了。
话说回来,无论是赵负商也好,其他赵室子弟也罢,自己的谋划,不就是让他们去吸引藩王、奸相和陆炳的注意力么。
齐平川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你的名声……”
女伎到女帝……
身居风月场沦为女伎,别说天下人,就是赵室子弟,会服气?
赵负商沉默了一阵,默默伸出手,挽起衣袖,雪白如嫩葱光滑如玉的手腕上,一颗豌豆大小的朱红色斑点尤为刺眼。
齐平川又是一脸懵逼。
卧槽,怎么可能?
守宫砂!
这不科学,守宫砂不是很有说服力,毕竟有那么一点道理。
猛然汗毛倒竖。
悄悄的将天子剑推进剑鞘,一只手摁在了腰间挽霞剑柄上,“你要杀我灭口?”
不然为何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