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滴滴答答,像是一首凄冷的曲子。这样的气氛总是适合写点啥,春雨诉情殇,仿佛别有一番情调吧。
清晨,我撑一把格子伞,漫步在雨中,不想叫的士,只因想细细欣赏滴落在水洼里的一圈圈涟漪,如荡漾心底的丝丝感伤。
起风了,我绿色的风衣随风舞动,红色的格子伞被风吹成不规则的形状,竟如沐雨的一朵红莲花。
耳边张国荣、陈奕迅的音乐,轮番播放,凄冷的旋律恰如其分的附和着此时的心情。
我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中,仿佛整个人都无法自拔。
远处公交车缓缓开来,我掏了零钱,大步的跨了上去。不知多久没有坐公交了,因为不喜欢他的喧哗。
车内拥挤极了,站在我旁边的是个长相很好的姑娘,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秀发,披在肩膀上,她紧紧抓住车内的扶手,面无表情的眺望远方。
坐在我对面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眉清目秀,容貌姣好,听到门口有老年人刷免费卡,他快速的站起来,跐溜钻进了拥挤的人群不见了。
我借花献佛,搀了老人一把,换来一个慈祥的微笑,我尴尬的解释座位不是我让的,高挑的女孩斜眼瞟了我一下,我明显的感觉脸火辣辣的,不禁有点不自信起来难道我错了吗?
下了公交车,我迅速的撑开伞,肚子咕噜噜的,感觉饿了。
公司附近的那家豆腐脑店,几乎每次路过,我都有一种想进去尝一下的冲动,可是一直没有勇气进去,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自己总是觉得脏,而且觉得油条太油腻了。就这样我一忍便是几年,就如我一直坚持不坐公交车上班一样。
走近豆腐脑店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时间尚早,于是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这家店,整体来讲并不宽敞,总共放了四张小桌子,最多也就是够坐十六个人吧,我进去的时候好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有门口一张桌子由于半遮挡着过道,所以没有人坐,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老板的一张笑脸迎了过来。
“呦,姑娘,你可是稀客啊,来来来吃点啥?”老板边打招呼,边用抹布开始擦那张本来就已经油亮的桌子。
“呵,您认识我啊?”我收了雨伞,真真不好意思走了。
“你经常路过我这小店,总也混了个眼熟啊!”他边说边将抹布放到了旁边的操作台上。
“都有什么?”我问道
“大碗小碗的豆腐脑,还有豆浆,油条一块钱一根,姑娘吃点啥?”
我看了看不锈钢大桶里乳白色的嫩嫩的豆腐脑,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小碗的豆腐脑一碗,再来根油条吧。”说完,我收了伞,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好来!小碗豆腐脑一份,油条一根。”老板半唱着,忙碌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功夫,我点的餐已经摆在我的眼前了。
“哎呀,姑娘,您这伞我得给您挪挪地方,这椅子湿了,一会其他可以可没法坐了。”说着他将我的伞放到了吃饭桌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疏忽了。”我脸红的连忙道歉,引得对面吃豆腐脑的小伙子一场大笑。
“王叔,你别难为人家姑娘,不就是湿了椅子吗?来,换给我坐这张。”小伙子嘴一咧,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吃你的吧!再给你加根油条,看能堵住你的嘴吧!”老板的话一出口,引的一屋子人一阵哄笑。
我微笑的看看小伙子,脸还是红红的,我迅速低头吃豆腐脑,感觉自己与这个群体格格不入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店前的遮阳伞上,啪嗒啪嗒。
“呦,张大爷,您怎么也不撑把伞啊?快快快,快进来!”老板撑开一把伞迎了出去。
“这点雨算什么,当年我们长征的时候,那暴风骤雨都擎着头让他淋着!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吸引了我的目光,循着声音看去,门口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他面色黝黑,拖着一条病腿,艰难的迈着步伐,正在朝这边挪着。
“慢着点,您这脑血栓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老板已经慢慢的将他搀扶坐下。
“来来来,找谁的钱。四十六块!”老板娘一边喊,一边举着钱给一位顾客结账。
“哈哈!不是我的!你张大爷我浑身上下不值这么多票子。哈哈哈”他的话引得众人一场欢笑,我抬眼看坐在对面的老人,胡子都要笑歪了。
“您老今儿吃点啥?”
“豆浆,豆浆,记住不用放麻汁了啊!”
“哈哈,您老啊,就知道开玩笑,谁家豆浆放麻汁啊。”对面的小伙忍不住打趣道。
“是啊,这家店啊,十几年了,我都不知道给他省了多少麻汁。这小子啊自打开店称了贰斤麻汁,用到现在还剩一斤半啊!哈哈哈”老爷子说完哈哈大笑。
“可不是,我家啊,就打算气死卖麻汁的!”老板娘也来帮腔了,惹得一屋子客人哈哈大笑。原本凄冷的气氛,在这个小店里却热腾腾的。
不知不觉,我碗里的豆腐脑越来越少,我特意尝了一口碗里的麻汁,确实,特别香。
其实刚在老红军进门的时候,我心中充满无限的凄凉,我感概他英雄了一辈子,最终还是以脑血栓收场,甚至连麻汁都不能吃,但是经过一顿饭的功夫,我却释然了。
人生几多的感慨,有时候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意想,快乐与不快乐需要自己去创造。
我们摘下耳机倾听生活的笑声,生活便在阴冷中透着温暖;我们张开双眼寻找身边的笑容,人生便在凄苦中渗出甜蜜。
我丢了格子伞,任凭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回头又看了一眼豆腐脑店,嘴角挂上了久违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