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枭部摩柯寨。
这个庞大的营寨掩映在密林之中,若非寨门两侧立有森严的箭塔几乎难以找到其入口。众多的狼兵在分布于寨内寨外,作着极为严密的警惕与防御。
一支仅由几人组成的队伍蓦然出现在寨门处,惊得几个天枭卫兵差点就要发出敌袭的警报,直到那队伍其中一人将一封信笺抬手举到它们的眼前。
“啊!不知是慕荭部狼主麾下驾到,末将这就通禀我家狼主!”一个小头领模样的狼兵在看清信笺上所言后,立刻紧张地向来者告罪一番。
“慕荭部狼主,慕荭骁前来会盟!”
“慕荭部狼主慕荭骁前来会盟!”……
摩柯寨内此起彼伏响起了对这一消息的通禀,仅仅片刻后,一道黄芒自寨内飞掠而出,以一个强悍的冲势落于寨前,黄芒尚未退去便已听到此人豪爽的大笑:“哈哈哈哈,慕荭老弟稀客稀客呀,哥哥我总算把你盼来了!”
那小队居中一人在看清黄芒消散显露出了术烈的面庞后,也笑着拱手道:“术烈兄别来无恙?”
“哈哈哈!”二人执手大笑,忽地并肩腾空而起,直往大寨深处一掠而去,留下了双方各自的部属。
两部狼主一路来到营寨中央的会盟台,其上早已摆好术烈接风的宴席。狼兵们远远地侯在宴席周围,随时准备接收命令。
而席内早有一个身裹黑色披风的英气身影端坐其中,见二人迅猛落地,仅仅是抬眼望了望。
“哦?原来跋龙老兄已先一步到此了。”那慕荭骁也是第一时间认出坐于席中之人便是凰湖部狼主,眼神微微一动道。
术烈很是客气地将身旁的慕荭骁请入席中,自己也在上首处大气地坐下,高兴道:“哈哈哈哈,跋龙老弟只比你早到半盏茶的功夫。两位贤弟既然都已抵达,咱们便闲话后续,直接议兵如何?”
慕荭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凰湖狼主跋龙却缓缓道:“四部狼主只到其三,莫非术烈兄并未邀请幼狈?”
他的目光在宴席已有人入座的三个方位扫过,最后停在仅剩的一方座位上。
术烈笑道:“贤弟放心,我已派出使者前去邀请。不过幼狈被温台的军团给围困,不一定能应得了约啊。”
“小小幼狈,自顾尚且无暇,何来本事会盟。我慕荭部人马已经与灵獒完颜弼军团接战,情势紧急,本座一刻也耽误不起。”
“毕竟也是与我等并列五大部,再不济也能争取加入到我们一方当当炮灰……”
术烈摆摆手打断跋龙,咧嘴笑道:“跋龙老弟不也明白嘛,既然他幼狈部只能作为小小的马前卒,我们又何必专门等着去与马前卒商量,难道与其讨论怎么让它去送死吗?”
“不过毕竟同列五大部,还是得防一手他们被灵獒逼迫着倒戈哪。”跋龙道。
“那又如何?区区幼狈一帮女流,若非也控有神骨,早被我等逐出五大部序列。要敢倒戈与我等敌对,我慕荭部愿第一个攻进浣心园!”
“哈哈哈,我们都相信慕荭骁老弟的实力,可这么说也有些伤了和气,毕竟大家还在同一阵营嘛。”
见术烈如此表态,跋龙也领会了其意,笑着摇摇头,不再于此事上坚持了。
术烈招手令一个狼兵将一副狼顾国地图立在自己身后,正欲起身说些什么,却忽闻一阵高呼,自远处的寨门如浪潮般涌来。
只听如先前慕荭骁到来时一样,众狼兵层层相报,呼声此起彼伏:
“幼狈部狼主驾到!”
一个候在宴席旁的卫兵赶忙启禀术烈:“报、报告狼主麾下,幼狈部狼主驾、驾到!”
“慌什么,本座已经听到了!”
“可,可我们并未给幼狈部的人马准备招待之所和宴席之位……”
术烈翘翘嘴角道:“不必准备了,去请我们的幼狈狼主直接来此会盟台相见吧。”
……
摩柯寨门前。
夏寒好奇地往寨里探头打望,虽然看着那些狼头人身的天枭狼兵就心情不爽,却还是显露出风轻云淡的神色,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们再起冲突。
小唯却注意到天枭的狼兵们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们,既感到不舒服,但又察觉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这时,一个狼兵急忙地从寨中跑出,对着夏寒叽里咕噜一番,继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夏寒大概看懂了其意思,却还是回头看向小唯。
“他说,他家狼主麾下术烈请我们入寨会盟。”
“哦,行,那咱们进去吧。”
“哎,等……”小唯刚想拉住夏寒,他却已经动身往寨里走去,几个狼兵看似殷勤地围在他左右。
“怎么?你看出什么异状来了?”戴情皱眉问道,似乎有些紧张地看着已经进得寨门的夏寒。
小唯摇摇头:“倒不是有什么危险。只是这术烈身为五大部之首的狼主,也有点太不懂礼数了。”
幼狈部众人还是跟随着自家狼主慢慢进入了摩柯寨。
夏寒在几个狼兵的围绕引导下,一路走一路看,忽地注意到几处华美的大帐篷前,歇息着好些并不同于天枭狼兵的狼耳甲士,却又在一对手掌处呈现出狼爪的样子。
“咦?这伙人……哦,莫非是另外两个部落的人马?”夏寒暗暗地猜测着,却也没有更深的想法,随着引路的狼兵继续往前。
终于,在眼前一道高大木门轰然推开之后,夏寒等人抵达一个似乎是诸部狼主相会的所在。
只见一座几有半丈来高的石台拔地而起,方圆五丈有余,铺就着缀满图腾花纹的五色地毯。一张白玉石桌摆于其上,托着各色菜肴。
三个以斑斓虎皮相垫的高大石座犹如袖珍山峰般竖立,一个正面对着夏寒,另外两个则一左一右分立两侧。
六道皆有着恶狼般凌厉与猛虎般威严的目光,从高台石座上齐刷刷射向夏寒,犹如六道逼人的寒芒。
原本自诩在扬州城内什么场面没见识过的夏寒也不由得微微发怵:“我靠,这场面还真没见识过!”
但他也打定主意不愿给幼狈部丢脸:反正老子现在是一部狼主,比我官大的还没见过呢,虚什么?
夏寒也看向那三个气势不小之人,毫不退缩地与他们一一对视:
左边座上之人身着鲜红软甲,一对修长狼耳指天,眼神睥睨,满脸傲然;
右边座上之人身覆黑色披风,正襟危坐,深沉如水的脸庞上却显出了好奇地神色;
坐于当中正对之人狼头狼躯,周身绒毛皆银,壮如铁塔,颈上戴着一串白骨项链,倨傲的眼神如同在打量奴仆。
“来者不善哪。”即便再没怎么世面的人,也能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夏寒索性歪着头站在原地,对方不动他也不动。
但这却并不代表对方动了他也会动。
术烈坐在当中上首之位,见那幼狈狼主满不在乎地望来望去,并无登上会盟台之意,索性主动打破沉默,轻咳一声道:“来者可是幼狈部狼主纸洛贤弟?”
岂料夏寒只是像被声音吸引,才又看了看术烈,却闭口不言,反而很快将注意力又挪到了那雄伟高台和虎皮石座上,一边好奇打量,一边啧啧称赞。
术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不待他有所发作,夏寒却突然连出双手,在虚空之中迅猛激出数道气流,朝脚底汹涌而去,反托着他自己抬身而起,看似轻飘飘地落在高台之上。
扶云之力不知为何并未散去,数股粗如手臂的气流仍裹挟在夏寒周身,在他落于白玉石桌空出一面的瞬间,激荡开一圈劲风。
右座凰湖狼主跋龙的披风随之猎猎飘起,当中天枭狼主术烈的一身狼毫也被鼓荡得向后倒竖。
然而,本已露出些许微笑的夏寒,这时才后知后觉白玉石桌仅剩的这一面,竟然空无一物。
四大狼主,唯有他无位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