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府,居武堂。
“噗!”不知是因为温度太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夏一世将刚入口的茶水一下子全喷了出来,看着眼前一脸亢奋的夏寒,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要去干嘛来着?”
“爹,我说我想好怎么惩罚自己啦,您就赶我去王城参加点将会,这一路呢也不用你们照顾,我们几个自己就能顺利到达。然后我要报名游侠级,打遍全级无敌手后就挑战炼瞳级……”夏寒憧憬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打住打住打住。这些话我等等再听,你先告诉我你是认真的吗?确定要参加点将会?”
见夏寒确定地狂点脑袋,夏一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道,每一届参与点将会的人不计其数,要走到最后你将进行的战斗也不计其数。”
“我知道啊,就是多打几架而已嘛,这些年我们在扬州城里也没少跟南宫练打。”
“点将会可不是你们这样的小打小闹。搞不好第一场战斗下来你就可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成为最后剩下来的人;所有你的对手都不会关心你是什么人,更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将你打倒,不管是用阳谋还是阴谋。夏寒,你做的这个决定可能会使你之后在肉体和精神上都感到倍受煎熬。”夏一世语气沉重,紧紧盯住夏寒的瞳孔,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把参与点将会作为对你这次的惩罚,那无疑是过重了。现在你再告诉我,你真的决定好了?”
夏寒在夏一世沉重的话语和凌厉的眼神注视下微微有些发毛,他紧紧地咬住嘴唇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瞳孔里的神采慢慢由畏缩转变为彷徨,最终化为了坚定。
“决定好了。我确认我决定好了。”一旦不再犹豫,夏寒立即斩钉截铁道,内心却幽幽地想着:“曹忘吴粲都有信心去王城拼一把,凭什么我夏寒不能有?”
“好哇!哈哈哈哈,有我夏一世当年的作风,好男儿就该在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区区一个点将会有哪点可怕的,爹支持你!”夏寒被自己老爹突然的大笑吓了一跳,随即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咳咳。”一下轻微却悦耳的咳嗽声从旁边忽的传来,正大笑的父子俩顿时哑了火。夏寒这才想起,在这夏侯府里,夏侯爷有时并不是拍板的人。
“额,那个,夫人啊,我觉得这个事儿吧,其实对咱儿子大有好处。这一来呢……”
“你也打住吧,一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一样容易激动。”夏一世吭吭哧哧的话刚开个头便被萧萱制止了,只好悻悻地重新坐下。
萧萱招呼夏寒坐到自己的身边,一边抚摸他的头一边温声说道:“要从孩童成长为一个强者,你选择了最直接却也最困难的一条路。能告诉娘你是因为什么吗?”
夏寒微微愣住,心底也渐渐涌上一股迷惑:单纯的想要变强吗?好像不尽是……渴望守护什么东西吗?也没到那个地步……慢慢地,一个朦胧的感觉一点点出现在心里,最终变得无比清晰和确定。
夏寒抬起头看着母亲,微微一笑道:“我想走出扬州城,向普天之下宣布我夏寒的存在。”
……
夏一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一种异样却又熟悉的感受在心田积累起来,他眯缝着眼睛,出神地凝视着茶杯里的茶叶在漩涡中飘浮转动。
萧萱拢了拢鬓角散落的秀发,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个弧度。
“好,娘也支持你。休息一晚,明天就启程吧。”
……
翌日清晨,扬州北门。
一辆不算十分简陋但也说不上多么豪华的马车静静地停着。因为可儿尚未完全康复,夏寒执意要求曹忘接受他从夏侯府带来的马车,免得少女再受颠簸之苦。而包括吴粲在内的他们三人一人骑乘着一匹高头大马,以作这一路代步之用。
“走什么荆州啊,去那边要一路坐船,还是逆流而上。可儿还生着病呢,你这一路更辛苦不说,花的时间还更长,决计是个馊主意。”城门之外的官道上,夏寒疯狂地数落着吴粲提出的北上王城计划路线,用马鞭把一纸地图拍得啪啪作响。
吴粲翻着白眼,不服气地对夏寒道:“你行你来,让我听听英明的夏向导有何高见?”
夏寒不屑地道:“这还用想?直接顺着直线走就完事儿了。不用嘲讽我,我知道地形复杂,遇山翻山遇河跨河就行,我一个没瞳力的都觉得合适,你们一个个都是灰瞳高手更没问题。”
吴粲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夏寒,正憋足了气想好了巧妙的用语,就要开始批评夏寒的无知,只听曹忘低咳两声,打断了这两个活宝:“别吵了,你们看这样如何。我们先渡江,然后直趋徐州。那里号称四方通衢,南北锁钥,周围皆是平原,应该能给我们的路程节省不少时间。”
“嗯我觉得曹忘说得有道理。吴金刚瞧瞧你自己,啥时候才能有这样靠谱的见识?”夏寒看着地图点头赞成。
“到达徐州后就简单了,顺着中原官道径直向西,不出十天便能抵达中州王城。”曹忘接着道。
三人背后的马车帘儿突然被掀开,曹可儿气嘟嘟地看着他们仨,娇声道:“哎呀你们还没商量好啊,人家呆得无聊死了,我们快点出发吧!好想看看路上的风景呀!”
“哈哈没问题,可儿我们马上就出发!”夏寒回头用左手拍着胸脯道,右手却猛然挥动马鞭一下子狠狠地抽打在吴粲的坐骑屁股上。
“希律律!”那骏马前蹄抬起痛楚地思鸣一声,继而狂奔而出。吴粲手忙脚乱地稳定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叫苦不迭:“啊呀夏寒你这个混蛋!……哎,傻马你往哪儿跑,停一停可好?……”
“哈哈哈,吴金刚你先走一步,我这就跟上来!”夏寒哈哈大笑,随即也跨马扬鞭,紧随着前方一路烟尘飞驰而出。
曹忘看着他俩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将妹妹哄进马车中,一边把自己的马匹与马车套在一块儿,随即充当起车夫驱使着马车紧随夏寒吴粲前往江边渡口。
不多时,一艘巨大的渡船已载着这伙年轻人驶向北岸,扬州城的轮廓逐渐消失在视野。
江上的景色飞快地掠过。片刻之后,两骑一车已毫不停歇地飞驰在江北的土地之上……
五日后,扬州城以北数百里,徐州府城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