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麻子走后,院里气氛压抑,十三召来鸿帮所有人全跪在院中,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人半点声音。
十三左边站着西翁,右手握着抽出的扶摇剑。
“听说前几天有伙人在梅山路闹事,差点杀了一个少年?”十三恶狠狠地问。
十三在众人前踱步来回走,手中剑乱挥着,跪在前面的人汗滴直下,腿脚哆嗦。
“我不管是谁,出没出手。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我出来!”十三顿顿说完,一声怒吼。
独眼拉住刀疤王山而不让他出去,刀疤把衣服扯过来,站起身跪倒十三面前,重重道:“是我!”
“很好,很有胆气。难道就你一个人?”十三一脚把刀疤踩趴下问道。
“是我一个人动的手,就我一个人。”
“你们都他娘的是聋子还是听不懂我的话?”十三怒吼着。
十多个老兵站了出来,紧接着,原本跟此事无关的所有老兵都站出来。
十三邪魅笑道:“看来今日我这剑都得砍钝了。”
一剑刺入刀疤胸口,他嘴上表情凶狠,又把剑慢慢转着。刀疤痛的牙齿咬出声,脸上痛苦抽搐,倒仍旧挺直腰杆给他刺。
剑卷着血肉发出声音,老兵们眼睛血红,布满血丝。十三一个个的打量着他们,骂道:“很快就轮到你们了。”
西翁站在西翁身旁,眼神犀利地看着这群老兵。
十三把剑抽出,王山而往前扑下,学一直往外流。十三踩在他的肩上,扯着刀疤头发,用手拂过脸,深吸着气,说道:“西翁在,我不杀你和他们,我是不想让西翁寒了心,记住,你在我这还欠着这条命。”
说完他一脚把刀疤踢开,骂着这群老兵:“看个屁的热闹,还不给他上药去。”
一群人拥过来,抬着刀疤离开。
“老奴替这群狗奴才谢过殿下。”西翁抱着拳给十三跪下。
十三赶紧想去扶他起来,说道:“要说谢,亭家才该谢西翁和这群老兵。伤我兄弟,这是私仇,我得报。救国之情,这是恩,我始终记得!”
“原来公子是这样一个公子,老奴原来一直错看了殿下。”西翁叹息道。
“去跟我见见那个朋友?”十三问。
“公子的朋友当然要见。”
十三高兴地跑到别院,喊着:“妹妹,带你出去走走。”
——
钱也好清了客栈所有客人,腾空了位置,在楼下竖起一个高大戏台,左有歌舞台,右有练剑台,楼上雅座被一张宽大长桌替代。婢女忙着贴红挂绿,下人清扫着客栈各个角落,舞女戏子们背记着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词。
十三只想带着西翁和妹妹,拗不过门口看守的统领,两百铁骑,一千甲士全都跟在身后。原本是自由自在的逛一逛,上了街,看见这阵仗,谁不早早收了铺子躲得远远的。
甲士铁骑挤满了梅山街,十三牵着妹妹的手踏进店里。琵琶声起,舞女起姿,戏台上一阵咿咿呀呀……
“叩见公子殿下!”其余人等一律跪下接迎。
“公子殿下驾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钱也好走到十三面前屈下腿道。
“少来这些客套话了,带我去见他吧!”十三双手按在钱也好腰肢上推着她带路。
公主亭静打着哥哥的手,眼神嫌弃。
十三收回手搓了搓,对妹妹憨笑。
林辉守在房间门口,见到欢喜模样的浪荡公子哥众人,屈膝跪下:“拜见公子殿下!”
十三跑过来对着给他跪下,嬉笑着道:“你要是这样林崇看见不得骂死我,这一跪我可还你了啊!”
西翁拉着十三胳膊想让他起来,十三不起,骂道:“先把林公子扶起来,他起来我自然就起来了。”
十三贵为亭境唯一公子,不拜神明,不去宗庙,只拜王上,吴家学剑拜过师父,喝酒兴起和林崇对拜过,此生便不曾拜过第四人,林辉天大的面子。
林辉尴尬着脸,不起再拖定然不像个样子,只好站起来,抱拳对公子一谢。
十三见状乐道:“这不就得了嘛,你是林崇兄弟就是我十三的兄弟,兄弟之间拜什么拜。”
林辉点点头赞道:“公子这样说,林辉替林崇高兴,能有这样爽快不世俗的兄弟。”
“你就别和我客套什么了,快带我见他吧。”
林辉领着人进门,十三一个健步跑到床前,嘴上嘀咕着:“这好久不见,差点就地人两隔了。”
林崇爬起来,直立上身,乐道:“不是应该天人两隔吗?”
“就你个衰样,死了还能入了天?”十三摇着头啧啧啧。一旁看着的人见此场景,互相看着笑笑。
“我要是能起来,不给你打个半死!”
“你可别指望你那三角猫的剑术了,再来十年你也干不过我啊。”
说道痛处,林崇翻着白眼懒得再说。围观的人中,女子清纯靓丽,淡妆施脸,青白色长裙飘飘若仙女。林崇看着有些出神,她好像浑身发着光,亮的周围都黯淡下去,女子被看得腮帮都红了起来。
十三看在眼里,咳嗽两声,林崇看入神的肿眼黯淡下去。
十三按着他的头在他耳边骂道:“看什么看,这是我亲妹妹,你个小色胚可别什么主意都打。”
林崇理亏,嘀咕着:“哪有,就是真的和师父好像。”
亭境被看得不好意思,众人看在眼里,西翁缓声道:“他们好久不见,定有许多话去讲,我们这些闲人就不陪着站着了吧。”
十三对着西翁抱拳,眨着眼睛,西翁眨眼还回去。
“怎么,还对师父不死心呢?”见众人退出去,十三嘲讽道。
“我靠,怎么你一说就全是一些什么话,我对师父什么时候有那种鬼心思了。”
“当初师父教你练剑你小子就一肚子坏水以为我没看出来?还跟我装。”
林崇一声冷哼,接着叹道:“你是不知道,我离开吴家之前,吴家大变故,老祖宗出山了,家主不见踪影,师父也自闭秋梦阁,走的时候也没能见上师父一面。”
说到这些林崇有些伤感,他自己知道自己对师父意思,不是那种男女之情,却又不止是感念师恩那么简单。师父信上说“北漂寒夜冷,南下水多深。”他懂师父意思,莹莹关切之情,本该就是这样,拿到信的时候,虽然开心,但也未免没有失落。
十三听完叹道:“吴家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些,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自闭阁中吗?”
“不知道,倒隐约能猜到些。”
“师父真正收的徒弟其实就三个,你我两个,其余的大多有所成再由师父指点教导而已。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你也知道,蒙师兄,听说吴家变故就是从他回到吴家开始。”
“应该吧!我也不想那么多。反而是你,我就说你那时候怎么那么多银子,还能和老祖一起喝酒,家主对你也是不敢管着,藏的够深啊!”林崇岔开话题。
“这不是怕你们知道面前站着个公子殿下,拘谨嘛,你说我不让你知道多好!”
“我要是知道你是公子,出门打架就报一声,谁敢惹我,至于被打到这个样子吗?”林崇指着肿眼道。
“这个仇给你报了,只不过那个人不能死,我欠他人情。”
“没事,我本来也就没打算报仇。”
“诶,你说你都来了,我之前跟你说道那么多梅州,现在却不能陪你喝两口。”林崇道。
“不急,等你好了再说,这顿酒先给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