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孩子归家了。
左清酒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特别是当他摸到自己的床铺时。
在炼狱待的日子里真是有苦难言,那里的风俗习惯跟人类的天差地别。
最主要的、比较严肃的问题是它们没有厕所这种设施…
当左清酒鬼鬼祟祟的方便时还要小心一群小畜生偷窥。
左清酒翻了翻日历,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六个月,炼狱的时间流速明显比地球快一些。
左清酒感觉自己好像只待了三个月左右的样子。
左清酒为了弥补moon犯下的过错,不得不当人质,为王们照看它们的孩子,moon真的很不错,她竟然回去了。
果然是共患难的铁锹!
照顾王们的孩子,那可真是噩梦般的回忆。
在炼狱里待的几个月左清酒受够了熊孩子的折磨,王们的外形多种多样,但大多都有类人的外形,偶尔会有非常像人的王,其中有位王的孩子极为调皮,大概是左清酒长的跟她外形比较相似的原因,这位熊孩子闹得最为疯。
左清酒不太记得那孩子的名字了,好像挺长的,开头的音节是屋什么的。
炼狱的语言很刺耳,听多了耳朵会非常疼甚至流血,多亏了大人的加护,左清酒才听懂那些叽里呱啦的鸟语。
记不住那熊孩子的名字真不是他的错。
左清酒回忆了一下当他离开炼狱时那位长的很像人类的熊孩子王说什么来着:
“我会来找你的大块头!”
嘁,小屁孩而已,你晓得地球在哪吗?
还来找我?
你左叔叔是专门跟你们这些熊孩子玩过家家的嘛!
左清酒当时只是微笑,接着微笑。
炼狱环境虽恶劣,但也是有一点好的,它们的土特产很好吃!
那是一种通红的果子,有些像樱桃,但是非常大,足足有篮球大小,这种水果只用吃一个,左清酒便半个月感觉不到饥饿。
口感也很棒,有些像炖煮的鱼肉,很嫩,但又有点青苹果的脆。
左清酒一直好奇这种水果在哪里生产,可惜问了那群熊孩子许久它们也没说,只是一直眼神奇怪的看着左清酒,好像他是什么神奇的东西一样。
左清酒在被大人带离炼狱时还带了俩颗回来,准备分享给贱狗。
“我的床…好想你!”
左清酒一个咕噜扑到床上,舒服的打了个滚。倏地,他的余光看见小菜园似乎在发光。
“怎么了?你在发光?”
左清酒抬头看着老人参的花朵,这花是越开越大了,左清酒也没怎么照料这个菜园,里面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茂盛。
“左圣人,能否把那果子赐予我等?一颗就好。”
左圣人这个称呼是老人参擅自称呼左清酒的,以表达它们对左清酒的救命感恩之情。
虽然左清酒并不怎么习惯,但架不住老人参精的习惯称呼。
左清酒看了一眼被他放在书桌上带回来的巨大“樱桃”,“你要吃?”
“吃?不不不,我们是用来当肥料,炼狱的肉伊果对我们来说是上好营养剂。”
“肉伊果?这是这个果子的名字?好奇怪的名字,不过还挺好吃的,你想要就给你一颗,另一颗我打算送给维迪奥。”
“左圣人……这肉伊果……不是吃的啊…!”
老人参精震惊了!
肉伊果乃是——
算了……还是不给左圣人说这肉伊果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左圣人是个善良之人,不能让他有心理阴影…
“不是吃的?”
左清酒瞅了怀里的果子看了半天,不可能啊,在炼狱的那几个月里那些王都是用这玩意来招待他的啊?
“能吃呀,我感觉还行。”
“呃…既然左圣人您说能吃,那或许真能吃吧…”
左清酒耸了耸肩,把其中一颗肉伊果放在小菜园里当肥料,抱起另一颗出门去找维迪奥。
敲了维迪奥的屋门,这厮似乎不在。
“维迪奥?史密斯?大黄?维弔?”
左清酒耐心的敲着门。
“欸?你回来了?进屋坐。”
维迪奥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突然惊讶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死在炼狱里呢!亚哥说他一件衣服被moon顺走了,我就想着不用去救你了,不过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这都几个月过去了。”
维迪奥躺回自己的狗窝,絮絮叨叨着。
“给,我从炼狱带回来的特产,说来话长,你昨天干什么了黑眼圈那么重?”
左清酒把果子扔给维迪奥。
“熬夜看蛮头杯比赛,这是什么玩意?哦,姨妈果,你还喜欢这个?不过口感确实可以,听说moon在炼狱大闹了一通?你也不阻止她,女孩子一耍起性子来可疯了。”
维迪奥张开大嘴啃了一口肉伊果,砸吧了几下嘴,“味还行。”
“姨妈果?不是叫肉伊果吗?”
左清酒心头一跳。
“嗯?这不是你从炼狱带回来的吗?你不知道?这是炼狱之神流下的姨妈浇灌的血树上结的果子,平常都被那些王用来鄙视战俘用的。不过味道确实很好。”
维迪奥俩三口便把姨妈果吃完了,面不改色。
“……”
左清酒心有点酸,有点想吐。
“别一脸想死的表情,没事的,这玩意能吃!毕竟怎么说也算是神血无数次稀释后的玩意了。”
维迪奥坐起来拍了拍左清酒的肩膀,让他别太在意自己到底吃了什么玩意。
左清酒这人就是有点玻璃心,姨妈果算啥,他还没见识过自己那帮子狗头人兄弟呢。
狗头人的午间问候一般是:
“吃了吗?”
“吃了。”
“在哪吃的?”
“东边厕所。”
“哦,那里味还行。”
这样的……
维迪奥以一种你还是太嫩了的眼神微笑着。
“嗬……你最近几个月在干什么?”
左清酒转移话题,他觉得恶心。
“帮你顶班,看比赛,帮你顶班,看比赛。”
维迪奥微笑,好似在说,你懂的。
“我懂,借给你的钱不用还了。”
左清酒鄙视的撇了一眼维迪奥。
“在炼狱过的怎么样?听说那里长得漂亮的妞很多。”
维迪奥翘着二郎腿,躺回自己的巨大枕头上。
“漂亮?”
左清酒回忆了一下,除了那个熊孩子王长的确实很漂亮,其他那些……说是狰狞邪恶倒是很符合。
“我没见到哪个漂亮的,不过那些王的面容我压根看不见,都被一层血光遮着,里面或许有漂亮的。它们的孩子里倒是有几个长得很正常,其中有一个算是美人胚子吧,可就是太皮了。”
左清酒顿了一下:“真的非常皮!”
维迪奥闻言哈哈大笑,从左清酒说话的语气中他大概能了解这位兄弟到底遭遇了什么。
笑过后,维迪奥正色道:“想到是谁把你送进炼狱的吗?”
“因赛。”左清酒脸上无悲无喜。
几个月的时间他并非在跟熊孩子们一块玩发呆游戏。
“但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左清酒是真想不通,自己与因赛无冤无仇,为何他要多次谋害自己?
“恶,需要理由吗?”
维迪奥说。
“不需要理由吗?”
左清酒反问。
维迪奥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人之初?”
“性本善?”
“nonono,是恶。”
左清酒皱眉。
这个哲学观点压根没有争论的意义,因为本身就是个死循环。
维迪奥笑过,站了起来,拿起柜子上的兽骨艺术品,弹了弹晶莹的兽骨,接着沉声说道:“因赛的本质,我可以跟你说一点点,它的全部信息你还没能力全部承受,你可以这么理解因赛,它不是固定的某个人,而是你所见过的一切人类的,恶。它会根据你的印象变成某个最符合你好感的人物。”
“所以他像是个成功人士?怪不得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企业家的成功气息。”
“你看到的因赛是虚假的,真正的它嘛。”维迪奥比了个大拇指,向下。
“那我……”
“别想找他报复,你不被他干掉就算好了,忍着,等你强大起来自然可以肆意殴打他!”
左清酒没说话,他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对红娘一样。
当理解到在正常秩序之上,还有着更加强大,更加恐怖的秩序时,无奈是最深的主旋律。
无可奈何,这就是弱小的悲哀。
但弱小也想反抗!
“别气馁,实在不行,你可以雇佣仓流云帮你嘛!那仓鼠很好忽悠的,只要一袋酥花生米!”
“怎么做?!”左清酒双眼明亮起来。
“这次是你自己不小心,中了因赛的计,你也可以给因赛设计嘛!哪怕是打碎一个杯子,只要找到一个理由,就可以让仓流云帮你殴打某人喽?”
维迪奥坏笑着。
“这样啊……仓流云真会帮我?”
左清酒有些不信,那个仓鼠很瞧不起他的。
“你要相信花生米的力量。”维迪奥目光深沉的点着头。
“……”
左清酒决定出去买花生米。
即将走出房子的左清酒被人半路拦下了。
“左清酒,你让我很惊讶。”因赛腼腆的笑着,像是个真正的孩子。
“不过,就算逃过这次,你也……”
化身为小孩的因赛缓缓走到左清酒身旁,踮起脚轻声说道:
“逃不过…”
“下一次。”
无数不同的男女之声通过一张嘴同时狂笑起来。
左清酒没有害怕,他盯着面前这个由无数人组成的怪物,笑了。
“你吃花生米吗?我准备买点回来吃。”
因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