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的确没有必要锻炼体力了。”红衣男子摸着鼻梁苦笑。
“我叫楼天铭,你呢?”楼天铭伸出手去。
他对红衣男子的感官很好,对方只是想要劝说他,没有一点恶意。
“我叫庞江,都叫我大江。”红衣男子笑道。
两人握了握手,大江的手掌满是茧子,很是粗糙。
但楼天铭的手掌很细腻,除了中指因为写字留下的茧子之外,丝毫没有锻炼的痕迹。
大江若有所思,突然低声问道:“你是……建筑师?”
楼天铭点头承认。
“据说每个人第一秩序都不一样,真没想到你竟然潜力这么高。”大江赞叹。
一直旁观的壮汉走过来,拍了拍大江的肩膀。
大江叫了声老师让到后面,壮汉和楼天铭握手,自我介绍:“我叫闵思远,在这开个场子玩玩。”
建筑师已经脱离普通人的身份,值得认真对待。
“楼兄是有本事的人,我也自然不能舔着脸以师傅自居,咱们就相互参照,共同磨练技巧,如何?”闵思远姿态放得很好。
楼天铭点头。
”那好,你先和思远格斗,然后看进度抽时间来我这练枪,咱们选定个时间?”
楼天铭想了想:”每天下午四点以后?“
他的松大的课程基本都在四点以前,即使偶尔有晚上的课程,旷掉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过建筑师的精彩世界之后,松大里的那些东西对他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每天四点到九点,五个小时足够了。”于海点头。
楼天铭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
“明天晚上开始吧,我们制定一个教学计划。”闵思远说道。
楼天铭自然没有异议。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闵思远诧异看过来:“这小子是从哪里来的?这样的实力,随便投靠谁都是不小的富贵,怎么来这里练搏击?还要我教他?”
“我也不想。”于海的脸色很难看。
“这人有问题?”闵思远看他脸色,也严肃起来。
“前段时间的献祭案你知道么?”
“好像死了不少人?”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小子参合进去了,还没死。”于海淡淡说。
“那你还接他!”闵思远皱眉。
“我接到一个名片。”于海从怀中拿出名片递过去。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么?”闵思远左右打量,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个名片,是我送给一个朋友的,有独一无二的印记,只有十张。那个朋友告诉我,是那些人托的关系。”于海指了指天空。
“哪些人?”闵思远一怔,随即神色大变。
“真是他们?!”他不可思议的问道。
“应该是的。”于海苦笑了一下,把名片拿回手中,小心收好,“所以不管是真的假的,这位,咱不能糊弄。”
……
楼天铭走在街道上,有些茫然。
从祭祀现场醒来后,他就一直被敌人追杀,每一刻都在挣扎。
突然没了追杀而来的敌人,身上没了命案,那种轻松让他感觉有些恍惚。
这时,腰间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话筒中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楼天铭,出院了?”
“沐校长?嗯,我已经出来了。”楼天铭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对方给他的四枚祭卷价值六十万,而且至少救了他两命,这份恩情他无论如何是记在心里的。
实际上关夏把那张银行卡给他之后,他就想把六十万还给沐校长,但是对方并没有接受。
“那就来上课!你那点小伤旷课一周了,再旷下去我开除你!”老头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楼天铭愣了两秒钟,终于想起对方的身份。
校长——哪怕是副校长,那也是最厌恶坏学生的存在!
无奈的苦笑一下,楼天铭转身向着松大走去。
刚才的空虚和轻松都是错觉!
他很忙!
有很多的课要上!
还要向各个教授解释!
真的是……自作虐……楼天铭忍不住捂住脸庞。
他打开课程表,寻找到今天的课程,却不由得一愣。
这个时间自然没必要去上午最后一节了,所以他看的是下午第一节——神恩教育,沐松和。
沐校长的课?
难怪这么用心……
楼天铭计算着神恩课的节数,发觉今天竟然是第一节。
反正也没事,他就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细微的毛毛雨落在身上,颇有种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感受。
只是一会他的衣服就湿了,寒意入体,不由的咳嗽两声,顿时诗意全无。
他无奈的摇摇头,站住拦车。
……
坐在五教一楼的大阶梯教室里,楼天铭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受。
身下暗红的软包座椅,阶梯式的教室,前方墙壁上的黑板、白板,还有摆着沙发的讲台,所有一切都让他有一种还在原来世界的感受。
“欸?你来上课了?”
这时任长军走过来,在楼天铭左边坐下。
“嗯,伤好差不多了,也该来了。”
“行,毕竟是沐校长的课,自然该来。”任长军似乎话里有话。
“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任长军诧异的看向他,仿佛他是个落后时代的古人……好吧,确实是。
“不知道。”楼天铭摇头。
“我们毕业后要是想进入契约教会,需要一名教授提名,六名教授的审核。但是最关键的,还是沐校长的通过。只有他通过了,前面那些人的提名才能生效!”
“这么厉害。”
楼天铭真有些惊讶。
他知道老头决非普通人,但是也没想到他在松大的地位这么重要。
“那是。”任长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看他们。”
他示意楼天铭看教室的第一排。
楼天铭看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富元伟,他那一身正装、头发打了发胶,更显得职业范十足,宛如一个来听课的商业精英。
“他可是下足了功夫,如果能被选为助教,那么入契约教会的事情就稳了啊!”任长军啧啧感慨。
“进教会这么好?”
“好。”任长军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说是为了供奉神灵你肯定不信,那我就说实话。去年有人做过一个调查,你知道松大毕业生平均工资是多少么?”
“三千,五千,七千?”楼天铭随便猜。
“五千多点。”任长军道:“但是你知道进入契约教会的那些毕业生平均多少?”
“不能破万吧?”
“还真就破万了,大概是一万一多点,所以你明白了?”任长军有些激动的说道:“因为所有公司都需要契约神殿的营业执照,所以一旦能够和契约教会拉上关系,即使不进入市政厅,也能好办事情!”
“而且这些人毕业五年之后,平均年薪基本都突破了百万!”
“真是……官商勾结。”楼天铭撇撇嘴。
”神灵秩序世界,没有神灵的恩准,你凭什么做生意?“任长军不以为意,”松城只有批文是最值钱的。“
这时候突然前方传来富元伟的喊声:”大家安静,校长来上课了,大家欢迎一下!”
楼天铭往前看去,沐校长正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进课堂来。
富元伟站起身,当先热情故障。
有他带头,学生们纷纷鼓起掌来,掌声如潮。
沐校长走到讲台上,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掌声渐渐平息。
”大家都很热情,老头子很欣慰,这说明大家心中还是热爱学习的嘛!“沐校长点点头,然后目光挪到富元伟身上: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校长,我叫富元伟!”富元伟中气十足的回答道,声音洪亮。
“好,好,坐下吧。”沐校长笑呵呵的说道。
第一个被记住名字,富元伟脸庞激动的一片通红,在第一排坐的笔直,像是一颗小松树。
周围同样坐在第一排的学霸们纷纷追悔莫及,心中怒斥这小人拔了头筹。
“今天下课前,投票选择助教。”
沐校长缓缓站定,第一句话顿时就让气氛热烈起来。
论投票的话,他们就得下一番功夫了。
富元伟恨不得立刻用手机联系几个死党,开始拉票布局,但他偏偏是在第一排,不敢掏出手机来,急的坐立不安。
第一排有志于助教的诸位全都傻了,他们想用最好的态度来迎接沐校长,谁知道迎来这么个尴尬局面。
沐校长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我知道,来之前,肯定有很多同学不以为然。神恩课嘛,就是说神有多好,我们应该怎么供奉神。认为这就是洗脑,认为这个课没有必要上。”
听见这话,许多同学纷纷点头。
神恩课从小学开始就有,当然那时候叫守则课,总是在一条条大道理——比如好好学习或者扶老奶奶过公路之中,掺杂两句我们要感恩神。
所以众人早就烦了。
如果不是沐校长的个人原因,富元伟等学霸也是根本不想听这些东西。
“但是,今天,我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走上这个讲台,就是为了告诉诸位一句实话。”
说到这,沐校长顿了顿。
学生们明知道他是为了欲扬先抑,但仍是吊起好奇心。
他攥起右拳,在空中重重挥下,“我,沐松和,就是来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