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带孩子们先出去吧。”任太医很贴心的把大家都请了出去,摆开了一副长谈的样子来。
“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无妨,咱们两个老头子什么都干不了,你就是说上三天三夜我也不嫌烦,说吧。”
“你一直说,我身上有旧伤,那都是带无双回来的时候,添得伤啊……”
“无双?他不是说自己的父母将他托付于你的吗?怎么还会让你受了伤呢?”
“无双他,本来是扬州城的小少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扬州府的血案,”
“你是说?阮家抄家灭族的大案?”
“是啊,你在宫里办差,应当听过的。无双,就是阮家的孩子。”
“不是说,阮家已经抄干净了?”十几年前任太医刚进太医院没几年,医术远不及现在,好在太医院首看他做事认真,有什么都愿意带着他一起,当年阮家抄家之际,正值皇上受了风寒,颇为严重,太医时刻守着,因此也听了些进去,是以现在还记得些。
“阮家那么大的宅院,外宅之人甚至有好多都没见过自家少爷,更何况查抄的官兵呢,想换一个人自然是有法子的。”
“但不知怎么和你扯上了关系?”
“当时我还年轻,蕙卿有人照顾,我和女儿亦是因她母亲不敢相认。况且当时,说句大话,名声在外,便经常被邀请去各处堂会唱戏,小门小户我还不去,出京城的堂会我基本也不去。可是阮家不一样,当时阮夫人是从京城嫁过去的,她还做姑娘的时候救过我夫人一命,所以每次她整寿的寿辰我都不请自去。”
“所以阮府抄家之时,阮夫人正过寿辰?”
“是啊,我在京城他们在扬州,我又是小老百姓,哪知道官场厉害,算着时日差不多了就奔扬州去,到了才知道扬州城已经风声鹤唳,听人说阮大人要落马了。”
“你倒是个忠诚之士。”
“忠诚?”
“是啊,就算听说阮大人要倒了,你还是留在了扬州。”
“我可不是为了阮大人才去的啊。想蕙卿她娘在的时候始终不忘了每年阮夫人的芳辰,还曾去过几次贺寿,也替阮夫人焚香祷告祈求平安。到她去了,我能多做点儿什么就做吧,我也只会唱戏,若是能让阮夫人听了京城的戏,高兴高兴,也是我没白跑一趟。”
“听起来夫人却是未曾回过京城了?”
“是啊,夫人自小生在北方,却嫁去了扬州,没法骑马,没法打猎,每次见到京城过去的人都高兴得不行,可见是怀念的。”
“是啊,根还在京城,怎能不怀念呢?就说我才出来这么几天,就想京城里的日子了。”
“唉,兵荒马乱的,好日子是不指望了,只盼着早些太平吧。我瞧着这山西地界还算不错,不然也不会留在这儿了。”
“不说这些了,接着说说,你去了阮夫人的寿宴,然后呢?”
“然后就真的,阮府被抄了。抄家的时候把我们这些下九流的外人全都轰了出去,就趁着这个机会,阮夫人带着小儿子到了我的房里,求我把孩子带走。”
“可就算带走了,也要有人替上去,这……”
“是管家的小孙子。”
“啊?”
“他家的管家自知也是活不成的,况且家里孩子多,谁有会在意一个管家有几个孙子,索性能救的小少爷一命,那可就是保住了这条血脉呀。”
“那管家倒是忠心的很呐。”
“是啊,事出紧急,我便把小少爷藏进戏班子里带了出来。”
“就没人查问你们?”
“当然是有的,可那时候少爷还小,认得他的人也不会说什么,到底还是不怎么被外人见的,更何况夫人把他装扮成了个女孩子,就更不引人注目了。”
“所以就这样你把小少爷带了出来?就是无双?”
“是。”
“他自己知道吗?”
“当然是知道的。”
“那……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别是还有人知道这事,派了人来杀他?”
“那倒不是,我带着无双回来,一路上他也不怎么说话,依旧是做女孩子打扮,我打算到了京城再给他换过来,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也好遮掩过去。”
“这倒是,你想的周到了。”
“不过路上无双生了场大病,我照顾他的时候……”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