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恐怕只能你爹和叔叔回来才能决定了……不过也好,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同门师兄妹,倒也是一件好事。”
“谢谢娘!”
“一个丫头也不知羞。”
“难道像雨田哥那样,脸都烧红了呀。”
“别闹了,瞧他话都说不出来,赶紧跟娘一块儿收拾桌子吧。”
“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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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去了。”
“嗯?”
“师弟去了。”
“你是说?”
“对,临终之前,他把雨田托付给了我,我答应了他。可是……我实在说不出口。”
“那他是怎么去的?你倒是说啊。”
“自刎而亡。”
“不可能,师弟怎么会呢?他连把刀都没有,杀鸡都不敢,你说他是自尽的,我说什么都不信。”
“可这确实是真的。来,我告诉你,师弟他早几年就加入了一个叫共进社的组织,就跟以前的白莲教差不多,朝廷是一定要把他们置于死地的。这几年师弟经常出门,每次都是去执行什么任务的。这次我去跑场子,偶然之间看见一个人和师弟很像,去打了个招呼,却发现就是他。多番追问他才跟我道明实情,可惜他已经陷得太深,我怎么劝他都不愿意离开。后来,我要回来的那天,也是心念一动,去看见他的地方找找看,谁想到就看见了他的最后一面……”
“他到底为什么要自尽呐?”
“他本来是想做完这个任务就退出的,可是那个共进社又让他远赴广东,他不愿意去,可是不敢回家,怕连累了咱们。又加上遇见了我,雨田有了托付之人,他一直跟我说,他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就在我眼前,横刀自刎了……”
“那他的尸身呢?你带回来没有?”
“带回来了,在后头的车里,老大他们押车走的慢,我先回了一步。”
“咱们可怎么告诉雨田呢?这孩子还不知道他师父没了,还想着等你回来跟你说,他跟润儿的婚事呢。”
“唉,事已至此,没别的办法了,咱们编个理由告诉他吧,别让他再难过了,况且,孩子还是知道的少更好。”
“嗯。”
“你刚才说什么婚事?”
“噢,没什么,孩子大了,我本来想给他张罗婚事来着,这下子,怎么也得守孝三年才成,先放着吧。”
“田儿年纪也不算太大,等等不妨事的,你替他多留意着就是了,左不过三年过的也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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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田乍听到消息是不信的,然而事实由不得他不信。看到师父的尸体,覃雨田彻底傻了,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说话也不哭,别人看了也担心的紧,又不想刺激了他,只能陪他站在院子里。
“雨田哥……”
润儿实在害怕他现在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雨田哥,你别吓我呀……”
连叫了两声,覃雨田依旧不为所动,站在院里,直勾勾的看着,眼珠儿都没转一下。
“爹,你快看看呀,他这是怎么了……”
润儿已经吓哭了,她娘也吓得不行,上前拽也不动,叫他也不应,实在没法子,三个人连拉带扯把他弄进了屋里。请来大夫看了,说是刺激太大,一时怔住了,得有个什么事让他醒来才能好。
连番用了泼水、大喊、掐人中、施针……各种法子都用上了,雨田一口气才缓过来,抱着伯母就哭了起来,直哭的昏天黑地,上气不接下气。
“好孩子,你师父去了,还有我们呢……”
“是啊,雨田哥你别哭了,以后我陪着你!”
“你们娘儿俩就别哭了,让孩子自己缓缓,一个没劝住,仨人倒一块儿哭起来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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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雨田成了孝子,捧着陶碗站在灵前,替师父披麻戴孝。街坊邻居也很诧异,好好儿一个人,走了没几天就突然死了,虽说是得了急病,但还是免不了风言风语。再加上他一生未曾娶妻生子,少不得就有人说些风凉话。
为了不让雨田听见,大家本来想着把他关在家里的,谁知道他竟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一呆就是几个月,每天都能听见他屋里传出来的练功的声音:吊嗓子、走场、练武,唯独缺少了笑声。每天润儿都给他按时送饭,一日三餐也比以前吃的少了些,因此送饭的时候就尽量给他送好的,富裕的时候就做些肉吃,日子也就这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