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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清音启魇昧

既然齐自诺心意已决,不再手留余力,两个五行阵便都有了溃散的迹象。北斗星辉气势更甚,三十六颗北斗天罡星与天际的星辰遥相呼应,星光穿越无尽时空,如同星辰坠落一般,又似三十六道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地面,仿佛神明的杀意,天理之中让人无处可逃。这,正是齐自诺从未出手过的北斗天罡星辰杀阵。

无穷无尽的魑魅魍魉,连绵不断地湮灭于闪电之中,五色毒虫在闪电间急速穿行,银叶化作一团银云飘浮在金色艳阳之上。就在银云被闪电击中的那一刹那,大地开始战栗轰鸣,残山开裂,巨石横飞,断垣之处炙焰喷涌而出,喷溅之处,沙石顿时化作一缕清烟。

而金色艳阳光芒万丈的那一处,无尽狂暴的星辉落下,不断猛烈地撞击,赤光爆燃,夺人眼目,光芒如刃,教人无法直视。呼吸之间,光芒退散,所有的一切均被雷霆闪电吞噬湮灭,再也不见天落与知秋的身影。

然而,山崩地裂却是越演越烈,已是无法让人驻足。星辉激荡的余威未减,齐自诺三人亦是受伤不轻。他们勉强凝聚心神,在断裂的大地之间,艰难地寻找落脚之处,躲避自天而降的熔岩巨石,向着泠曙山界之外的方向撤退。

未有多时,他们退到山界之外,站在已经清醒的玄铠军士之前,遥望地火纷飞、巨石横行的泠曙山,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言靖哲将手中的裂风剑还入剑鞘,看了看天色,已是申时。他侧目扫了一眼齐自诺,轻咳一声,问道:“自诺,想必那两个少年已是魂飞魄散,只可惜没有拿到他们手中的天石圣物。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面对神域天族之人?”

齐自诺心中仍有一丝疑虑:那两人当真是湮灭于星辉之中了么?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天石也会消失无踪?还有自己的鬼泣斧......他的心底莫名无端地想起了暮宗山,风狂雪乱的那一夜,也是连带着天石与三大神器,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那个少年。

齐自诺沉思不言,司马子义早已远远避在一处巨石旁,倚石盘坐,凝神疗伤。言靖哲也不再多问,唤来手下尉将交代几句,便静坐一处独自调息入定。

泠曙山的地崩仍在继续,与六年前竟是同出一辙,那时被吞噬湮灭的人是月影,地火纷飞持续了近一个月,这次却不知又会持续多久。齐自诺一面盘膝而坐,凝聚心神平复气血激荡,一面暗暗估算御心族在得知天君已死之后,怒火会有多大,公子悟是否会亲自出山......

未及一个时辰,一只雨燕由东南方向急速滑行而来,飞至众人上空,俯冲而下,在距离众人数丈开外时飞扑双翅,缓住下坠之势,落在齐自诺的膝头,右腿之上绑缚着油纸卷,纸卷封口处可见一个赤色的星芒蜡印。

齐自诺见此赤色星芒,心中一凛,双眉微蹙。他解下油纸卷,展开里面的白绢,双眼扫过上面的文字,不由面色骤变,抑制不住胸中一团气血逆行,一口鲜血竟然喷在手中的白绢之上。

言靖哲听到动静,起身走到近前,看到齐自诺这般模样,纳闷地问道:“何事竟致如此?”

齐自诺一时说不出话来,将白绢递给言靖哲。此信正是由回到圣都风庄的云风隐所写,信中说到,今日申时御心公子惜去到帝宫宣读天诏。信中将天诏内容写得详细分明,亦是触目惊心,言靖哲一时之间同样乱了心神,大声怒言:“天诏是怎么回事?!申时宣诏?那时,他不是还困在此处的阵中吗?如何写的天诏?!”

信的结尾处写道,苏辞羽已经接任总督之位,调令玄铠军分别押送齐氏及言氏的族人前往祖籍之地,并将齐自诺、言靖哲、司马子义及明风寒四人画像追缉,缉捕令正发往全境每一处村镇,甚至连灵族的玉灵山也没有遗漏。

齐自诺缓过心神,起身望向圣都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恐怕,这个天诏,早已拟就,只待你我,一步一步,进入圈套之中......”

~~~

知秋漂浮在无知无觉的黑暗之中,懵懵懂懂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在心中升起一丝飘忽不定的温暖。这一丝温暖聚成一团,好像一个火折,将四周点燃,无数火焰飘飘摇摇,温度也越升越高。不过须臾之间,仿佛回到了曦和山,置身于隐乌道,端坐于熔浆湖畔。

炽热的气息如同浪潮,一阵一阵地拍打着知秋的心脉,生硬地将他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沉重的眼帘之外,一片强烈的赤光刺得双眼生痛。他努力睁开双眼,待适应了赤色光芒,发现果真置身于炙焰的包围之中,而自己正斜坐于地,靠在一个人的肩头,冷冽的气息让自己瞬间清醒过来,浑身上下的酸痛也如同潮水一样席卷而至。

知秋抬起头,正欲起身,却听到耳中传入天落微不可闻的声音:“别动......”勉强说出两个字,天落便紧闭双眼倒在知秋的肩膀上,再无动静。

知秋大惊失色,急忙凝聚神识探向天落的心脉,只见圣光充盈,寒息内敛,并无重伤的迹象。他侧过头看向天落的面容,虽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是也没有丝毫妖毒之气,平静得如同熟睡一样。在上下看过一遍,黑衣之上虽是血迹斑驳,伤口也早已被圣光修复。一只手握着黑玉长笛,另一只手......竟然紧紧地拽着自己的手腕。

知秋不敢动,好像也没法动,不由腹诽言道:“拽得这么紧做什么?看他这样子也没受什么伤,为何就这么晕过去了?诶?!不会真是睡着了吧?!”

知秋暗自笑了笑,“不是受伤就好。”他一面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一面抬眼仔细看向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大多是炽热赤红的熔浆,翻腾不止,吞吐着狂暴的气息,确是像极了隐乌道。

他低眼看了看自己所处之地,一块方圆不足三丈的赤红岩石,二人坐在正中,岩石地面的八个方位上,刻着繁复的符纹,各个不同。每个符纹的一侧,延伸出去一条宽不足五尺的石路,在熔浆上方跨越,不知通往何处。身下的岩石亦有一个符纹,知秋仔仔细细看过,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我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符纹。”知秋一面自言,一面拼命回忆,不经意之间,目光扫过黑玉长笛,他一拍脑门,“天石之印!既是天石之印,莫非这便是天石?可是,这块岩石也太大了一些。”

兴奋之余,知秋好奇地看向跨过熔浆的八条石路,凝聚神识沿着其中一条探过去。神识刚一触及石路,无数狂暴的剑意扑面而来,刃锋直击神识深处。知秋震惊之下,急忙收回神识,饶是收得迅速,仍是被击中几剑,脑海内激荡不止,胸中烦闷难忍,溢出一口鲜血来。

让知秋震惊不已的不是剑意的狂暴凶猛,而是这剑意太过熟悉,又有几分陌生。没错,石路上留下的正是月影的孤月独行剑意,一剑一影,与淬刃崖上的剑阵如出一辙。但是,气息太过狂暴,却又不像月影本人所留。知秋的神识受伤不轻,只好闭眼凝神,引圣光疗伤。

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知秋看了看仍在熟睡的天落,心想:“他这是要睡多久?有这么困吗?或许......”知秋好好回忆了一番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电光火石之间,无数星辉激荡,各种武器撞击,各色光芒交织,尖锐的乐曲,鬼魅的嚎叫,直至最后天崩地裂,响起一声清洌的,琴声?

“或许是太累了吧。”知秋也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困于此处,神识纵然探知到星辰,也辨认不清所处方位。“莫非,我们身处天石之中?!”知秋瞥了一眼仍然紧紧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心中略悟:“既是天石之中,定有机关密道之类,或者怕我乱闯乱撞,所以才拽得这么死。真是多说一句话都不行的人,神烦......”

百无聊赖之时,知秋将关于天石的各种猜测,天马行空地想了千百种,终于困倦袭来,沉沉睡去。

迷糊之中,一道银光闪过,将知秋惊醒,只见银狐站在天落的膝头,一对湛蓝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自己,他不禁笑道:“看来,你是快要醒了吧。”灵狐却将长尾一卷,蜷起身躯伏在天落的腿弯间,看了一眼拽着知秋的手,便闭上了眼睛。

“你这样很过分,知道吗?”知秋见灵狐如此,只好在心里滔滔自言,不时威胁言道:“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把长笛扔到熔浆里面去。”好在,也就威胁了两三百次后,天落松开了知秋的手腕,摆正身躯,淡淡地说道:“不管你扔到哪里,我一样能召回来。”

“你总算是醒了。我们这是在天石里面吗?岩石上的符纹是什么意思?是天石之印吗?石路上的剑意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怎样才能找到月影先生?”

“八条石路,其中一条通往天石的生门,其他均是死路。至于月影先生,”天落望向遥远的虚空之处,“可能在任意一条石路的尽头。”

“你也探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不能。而且,这些石路的方位或许会发生变换。”

“那岂不是要一一探过?还要祈祷记住石路的方位?你可知生门是哪一处?”

天落点点头,站立起身,以长笛指着脚下的符纹,“这个符纹便是我得到的第一枚天石,称为‘始音’。此处炙焰环绕,应是火属,离位便是生门。方位不难确定,只是路途不易,月影先生更为你我增添了难度。”

“你是指这些狂暴的剑意?这么说,月影先生曾经行走过每一条石路,为何他没有从生门走出去呢?”

天落摇了摇头,“先选一条路,试试看吧。”他侧步随意踏上一个符纹,顷刻之间,熔浆爆起,炙焰四溅,漫天生出狂暴的气息,试图湮灭炙焰笼罩之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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