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离开的人影,很明显小萝不想再谈下去了,一妙黯然叹了一声顺着树干走了走,似是想到了什么,悠然的转身,看着小萝离去的地方,静静的发了发呆便一跃而起从那高高的树冠之上跳下。
修行本来就是勤耕不辍的坚持,可是昨天到现在,自己却是沉浸在思想冲突中没有继续锻炼,自责了一会儿一妙又开始了每日的功课,一招一式暗合阴阳,一呼一吸,似是罡风股荡,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自那灵魂深处爆发,一遍一遍的股荡着肉身,似是锤炼锻造,渐渐地抛却了所有杂念的一妙慢慢的忘乎所以沉浸到那天刚从禁制中出来时的那种玄奥状态,也就是练气士常说的无法无念的状态中去了。
其实无法无念在很多人看来是很难进入的一种玄妙状态,理论上来讲,有情众生自然念头驳杂,而人的念头一闪即逝像是那不经意间闪烁的火花。源自偶然间的碰撞,所以念头是没法控制的。有的人可以做到念头通达,那是因为思想境界到达一定程度后明确了自我这个概念,在内心设定了一个固化的导出渠道,像是水流大海一样,每当一个念头产生,就会被自己内心设定的规则自动引导到内心假定的地方在处理掉。有的人可以做到念念无碍,那是因为大彻大悟后的放下,内心宛若虚空,自然怀谷,所有的念头产生后在那广袤的虚空内心中甚至连点光都不会产生就已经湮灭,自然无碍。还有一种则是那先天无尘的内心,人们讲究回归自我,很多人认为那娘胎中的婴儿昏昏冥冥无欲无求,原始胎息,不沾外界,自然为先天。而一出生后吸取外界物质,自然慢慢被同化然后退化变为后天,所以人们修行讲究的第一步就是重返先天。重返先天后不惹尘埃自然更加容易念头通达。
而一妙的状态却是不一样,自那当初刘勇死后沉寂在自责与悲伤中的一妙内心怯懦的逃避着现实,便自我遗忘了那段记忆,或者说是重新塑造了一段莫须有的记忆来用于心里安慰,就好像人格分裂似得,重塑了一个完美的自我。这一点当初山上的众位师伯们也发现了,不过因为当初一妙的状态不是特别好而且重塑的人格严格来说也由一妙的灵魂分裂而出,没有办法剥离,同时一妙那个完美人格在众人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就想着等到一妙长大后应该会慢慢融合。
再后来,每当一妙练功的时候那完美人格就会主动出来接替身体,而真正的一妙则会沉睡,所以一妙才能做到练功时的无法无念,说来也是一妙因祸得福,无法无念的状态在练功时的优势简直跟作弊一样,所以一妙的烘炉炼体法才会进步的那么快。
修行无碍自然忘乎所以,直到腹中传来阵阵饥饿,才将一妙从那玄妙的境界中唤醒,这边收了功才一抬头就看见那骑着赤豹趴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小萝,还是那样一双眼睛,俏生生的小鼻梁,似是精灵,像是天使。
看着一妙收了功,小萝拍拍趴着睡觉的赤豹的脑袋示意赤豹起来。“呼呼的”似是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但还是摇晃了下脑袋起身朝着一妙走来。
小萝手中拎着的是与昨天全然不同的果子,西瓜大小,灰色的表皮上面布满螺旋似得花纹,看起来丑陋极了,伸手递给一妙一个,自己拿起一个,将那果子拖住顺着某一个点轻轻一戳,就见那果子上的花纹像活过来了似得,旋转着缓缓的随着表皮的灰色一并褪去。露出里面的果肉。
一妙也是有样学样,可是却怎么也不得其中窍门。弄了半天还没打开。无奈只能用那尴尬与疑惑的眼神看着小萝想到,眼神给你了,请赶快体会吧。
哪知小萝吃着自己的手中的果子看也不看一妙,还一个劲的嘎嘣的嚼着,只是那不自觉上扬起的嘴角已经将那狎蹴而又欢快的内心出卖了个干净。
“额,这个...怎么吃啊?”挠挠头,一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喏,看着,学着点。”像是胜利者的骄傲,孔雀似得扬起脖子,挺了挺胸,小萝将那手中咬了几口的果子递给一妙,接过一妙的果子又是一按,那果子照例打开,看着小萝的表情一妙干笑两声没有说话。刚要将那果子接过来,就见小萝将自家那小嘴张到最大,使劲的将果子咬了一口后递给一妙边吃还边说道:“味道还不错。”说着话接过了自己的果子似是没事人似的又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看着那被咬掉的一块挪不开视角,此时的一妙内心真是崩溃的,我到底做了什么?此时的一妙甚至能够想象到那咬痕上口水的存在。
看似只盯着吃着自己果子的小萝此时却是拿那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一妙,就连那嘎嘣脆的嚼声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响着。
看看自己的果子,一妙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转头看看小萝。“哎呀”看着猛然转头的一妙小萝心中一慌,竟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将一张小脸上精致的五官挤成一团,嘟了嘟嘴,看样子是咬的不轻。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那小萝将手中的果子一抛,抬起腿就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一直在旁边盯着两人手中果子流口水的赤豹见小萝将果子抛出,巨大的身体像是安了弹簧似得骤然跃起却无一丝风声,无波澜惊起却已经将那果子咬住吞入腹中。落地后非常人性化的用那威胁的眼神瞪了一妙一下,再用那贪婪的眼神看了看一妙手中的果子,风也似的追着小萝离去。
“呃...”妙内心是无语的,看着手中的果子想起小萝还有那昨夜的旖旎,忽然间又想起离去时在那偷看杨婷时的憔悴,内心混乱不已,先是面无表情,可是双眼间流落出的悲伤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意念一动,那手中的果子一闪即逝。
再看看森林深处,终究是没有追去,武修之人,胃口极大,此时的一妙甚至觉得自己那饥饿的胃都快把自己给吃了!熟练的一跃,随手抓住藤蔓荡起到树梢,摘了几颗昨天吃过的那种绿色的果子填填肚子。静静的做了好久好久。
又是傍晚时分,一妙再次回到那树洞中去,就见小萝早已经回来,跪坐在草甸上,手里摆弄着不知名的花儿像是在逗弄着小孩子似得。
“你回来啦”声音依旧轻快,像是问候丈夫归来的妻子,早就没了上午时的尴尬,小萝说着话便起身,从那木台上拿起一个木质的杯子递给一妙道:“你尝尝,这是我下午去那小猴儿那里偷来的水,可好喝了。”
琥珀色的液体,像是粘稠的蜂蜜,被小萝端着的杯子尽管晃得厉害却不见丝毫溢出。接过杯子,看着那期待的表情一妙没有说话,一饮而尽。还没喝完,就听见小萝一声轻呼一妙便没了知觉。
那所谓的水其实是山中的猴儿采了那无尽的野果置于特殊的树洞中慢慢发酵而成的猴儿酒,在看那小萝递给一妙的酒水,那可是原浆啊!
刚一入口,那蜂蜜似得粘稠的液体便化作小蛇似得直往一妙身体里钻,无孔不入,甚至说没有孔也在打孔而入,猛烈的酒劲带着冲锋似得节奏感直接攻占了一妙的身体和灵魂。将一妙醉倒。连灵魂都沉醉在那无尽的酒意中不可自拔。长期以来炼着的呼吸之法随着身体的倒下自然而然的运行起来。吞吐间三尺长的白练像是灵蛇出洞,自口中吐出又从鼻中吸入,腹部随着那一呼一吸也是一鼓一瘪。呼吸配合着体内的灵气直接完成了肉身的洗涤。
灵魂深处的一妙,被一种梦幻般的温柔包裹,像是身处娘胎时昏昏冥冥,原始本能的通过胎息股荡,仿佛脐带重连,自那腹部之上,肚脐之处形成一股漩涡似得气流灌进一妙的体内,外界那被醉倒的身体翻身侧卧宛若仙人,神庭之中,精神化作婴儿状,将那窍穴当做胎腹通过经脉汲取着营养不断壮大。
那小萝是因为体质特殊饮用这浓缩似得猴儿酒自然没什么事情,还以为一妙也是和自己一样,所以将从灵猴那里弄来的猴儿酒直接给了一妙,一妙这厮也是,看着那琥珀原浆也没有想便一饮而尽,要说是酒总会有酒香散出,可是那猴儿灵酒却已是酿的长久已经返璞归真,所有的味道已经融入到液体之中混元一体不会散发而出,被一妙饮用后才散出将一妙醉个灵魂出窍。
整个树洞中随着一妙的呼吸渐渐地一丝酒香缓缓汇聚,慢慢的似是白雾环绕将那树洞填的充实。偶然一丝风起卷走了那浓雾似得白气裹着化不开的诱惑向着森林中飘去。一时间山中兽嚎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