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魔界独有的夜鸦的惨叫声在漆黑的夜空中响起，这种鸟儿专吃死尸，叫声喑哑难听却极为有力，穿透重重楼阁，传到无数人耳畔。
高大而惨白的人悄悄站起，不出声地挪到了左棠的视线死角处，用余光撇了眼正在沉睡的长发男人，干枯如老树一般的面皮扭动一阵，半晌后还是咬了咬牙，还是把手中的血色精灵扔了出去。
这是最后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给大小姐传递消息。
骨栖默默想，嘴角不自禁地扯出一个笑容。
只要主子可以回到族中，他就一定可以重新见到夫人，到时候夫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夫人一定可以重新露出当年的笑容！一定可以！
想起夫人那对漂亮的眸子，那尊贵雍容的神情中带着少女般喜悦的笑容，骨栖忽然感觉自己的枯寂多年的心砰砰直跳。
他转过头，看到了自己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自家主子，心底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怎么会……
“栖叔，”左棠疲倦的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语气也像是提线木偶般没有生机，他歪了歪头，看着这个跟着自己多年，应当是忠心耿耿的仆人，问道，“你想跟我解释么？”
“主子，我……我只是希望您能回到夫人身边……”骨栖枯败的脸上挂着一个丑陋中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栖叔，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老好人的样子，”左棠僵硬地拉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她答应你什么了？”
骨栖有些不敢看左棠，眼神看着地面畏畏缩缩地道：“大……大小姐会带您回族，回到夫人身边……”
“那她要什么？”
骨栖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她要……要您守护的东西……”
左棠冷笑着摇摇头，眼角里满是讥讽：“所以你就答应了？”
骨栖低低嗫嚅道：“如果……如果您能回去，夫……夫人一定回很开心的。”
“呵……呵呵呵，”左棠断断续续地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知道猛地呕了一口血出来，他制止想上来服侍他的骨栖，一对红眸盯着他，“你跟我这么久了，你还想着怎么回到我娘身边？”
“主子，老奴……老奴……”向来笨嘴笨舌的仆人睁着一对灰凄凄的眸子，浑浊的眼中耷拉着，其中还有几分委屈，“老奴只是……”
左棠瞧着他的样子，瞧着他那一对有些委屈的下垂眼，瞧着他浑身散发着的寒酸劲儿，还有牛皮糖一般的不离不弃的德行，恨恨地一甩袖子，走向放着那方棺材的地方：“滚！”
但那木讷的老仆人还是低低讪笑一声，腆着一张丑脸没脸没皮地跟上前去。
左棠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着我呢？”
老仆人嘿嘿笑了笑，却不说话了。
左棠盘腿坐下，试图安抚体内蠢蠢欲动地磅礴能量，却几度失败。
他又到了五百年一次的蜕皮时期了。
如果黎犀再不回来，他要撑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