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嬴稷的生辰将至,阿如不知该送什么,秦姬教阿如弹一首秦曲,希望嬴稷能够喜欢。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据传,《蒹葭》是为了劝诫秦襄公纳政所作,秦襄公是秦国开国国君,因助周平王东迁雒邑有功,得封秦伯,立国之初,为列国不齿,《蒹葭》正是由此而来,如今,《蒹葭》倒成了情侣间传唱的情诗。
“如儿,可不可以让我亲你一口?”嬴稷不知鼓了多大勇气,抓住了阿如的手,阿如应该不会拒绝他的,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阿如。
阿如点点头,闭上了眼,嬴稷只在阿如唇上轻轻一亲,然后低下头,他有些腼腆。
“如儿,我要娶你,我知道我性子软,或许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我发誓,除了你,不会把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不然我一生孤苦,夫妻离心,子女成隙。”
嬴稷抬头说了这番话,阿如用手指堵住嬴稷的嘴,示意嬴稷不必再说,她信嬴稷,她等嬴稷来娶她。
一张薄薄的丝帛,写了些许的字,这是秦姬母子送给嬴稷的贺礼,嬴稷看完就笑了,阿如的母兄终于正式同意把阿如许配给他。
“那我和如儿什么时候能成婚?”嬴稷将它塞入怀中,准备去找阿如,秦姬让他先别给阿如看,给阿如一个惊喜。
“再等几月,等如儿加笄,你再告诉她,你成婚也该告知你的父母,到那时,我会给你父王写信,告知这门亲事,明年,娘好好为你们操办婚事。”
夜晚,秦姬坐在殿中弹琴,弹着那首秦风,不知弹了多久。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她喃喃着,她放弃了见嬴驷最后一面的机会。
三十余年前,秦太子驷触秦国新法,商鞅执意处罚,因太子年少,两位太傅公子虔和公孙贾受罚,他们和商鞅结下了仇。
秦姬的生父是商鞅的族弟,站在商鞅一边,因为新法得罪了众多秦国贵族,他们一家也成了算计的对象。
那一年,秦国俘获了魏公子昂,因为公子昂是受商鞅欺骗才被俘,心有怨恨,为了打击商鞅的势力,和公子虔等人联手算计了她的哥哥,给她哥哥安上了私通魏国的罪名,数日后,她的哥哥被判了斩刑,父亲被免职。
秦姬自然知道自己的哥哥无罪,他只是政治争斗的牺牲品,哥哥死后不久,爹娘把她远嫁燕国,再不久,秦君薨逝,再不久,她爹娘卷入商鞅谋反之事。
有时,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本是她尊重的长辈,可梦中向她提剑的大舅是她的噩梦,哪怕过去多年,她忘不了昔日大舅眼中的杀意,可是她也不会忘记小时大舅对她有多好。
公子虔已经死了二十余年,不该恨了,远方另一位故人,他还好吗?她选择不回秦国,希望她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