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队兵马从不同处向着邯郸行进着,或许他们事先没有商量过,只因同一个原因来了邯郸。
魏相惠施安顿好所带的兵马,据斥侯来报,齐楚秦燕中山五国的都已屯兵在赵国的边境。
旬日前赵肃侯薨逝,赵国新立的国君年少,列国都想占个便宜。
赵宫的哀乐声还在响着,邯郸城外的马嘶声也一直未停,城楼上的守卫一班一班换岗,丝毫不敢放松对列国士兵的监视,生怕在睡梦中被敌兵杀死。
赵国新君名唤赵雍,今年才十四岁,比起最年长的魏王整整小了一个甲子。
赵雍看着竹简哭泣,哀乐戛然而止,殿中只剩死寂。“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一人去领二十杖,再敢耽搁先君葬礼,斩。”乐师连连磕头,赵雍手扶赵肃侯的梓宫不再言语。
一场雨一场寒,冷风吹痛了赵雍的脸,他抬头望着天,年仅十四的他有些退缩,六国的胃口不小,如果他们想要赵国所有的土地呢?耳边是无止的马嘶声,他不能慌,身后是君父交给他的赵国,他不能后退一步。
纠结列国陈兵赵国外的便是魏王,加上魏相惠施名满列国,赵雍觉得很有必要先见见魏相。
“相邦,这是赵侯送来的。”
惠施接过递上的竹简,得知赵侯就在魏国营帐外,他随手将竹简卷好,微微踱步。
“好生将赵侯请进来。”几人迎进一位身着孝服的少年,惠施便知这是赵国新君。
“见过赵侯。”惠施引赵雍坐下,笑容布面,心底却是看不起这个小娃子。
“劳烦惠相转告诸国使者,入赵国,诸位使者只需带上吊唁之物即可,兵丁无需跟从,如果带上,便视为侵国。”
赵雍站起,直视惠施,故意大声说着,惠施没能拿住赵雍递过的竹简,赵雍弯腰捡起,重新递给惠施,“惠相是大家,名满列国,劳请惠相代雍同各国使者说说清楚,以免出现误会。”
惠施挤出一丝微笑,拿着竹简不知该说些什么,“外臣年老,赵侯见笑,赵侯所说,外臣会好生和各国使者转达。”
赵雍作揖致谢,待赵雍走后,惠施将竹简扔在地上,如此灰溜溜走了,惠施不甘心。
得知赵国花重金贿赂楼烦和越王无疆,惠施只能回魏国,刚见着魏王,一个竹简便扔在他面前。
“越国拖住楚国,楼烦拖住燕国和中山国,寡人倒要看看,赵雍小儿还能做出什么?”魏王前几日收到消息,楚国、燕国、中山国自顾不暇,就撤兵了。
“惠相,再看看秦君小儿做的好事。”魏王瞥了一眼刚扔出的竹简,惠施捡起一看,秦国阵前倒戈,打得齐魏联军措手不防。
魏王已经被人打了两巴掌,比起占赵国便宜,他如今倒不如想想如何应对齐国,昔日齐国围魏救赵的事他还心有余悸。
赵境外的军队尽数撤走,赵雍脱下战甲,瘫在地上,多日来,他没有一觉睡得安稳。
赵雍唤来肥义,“相邦,越国和楼烦是收了赵国的好处,方才助赵,雍不解,秦国为什么要帮赵国?”
肥义是赵肃侯留下的辅政大臣,是如今赵雍最信任的人。
“赵国亡,受益最多的是齐国,韩魏向齐,如果齐国捏着三晋,有碍秦国东出之策,赵国存,则有牵制齐国之力,同时还可借赵国之力阻挡楚国。”
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赵雍受教了。
料理完赵肃侯的丧事,赵雍正式继位,魏王和韩侯的到来,给足这位少年国君面子,赵雍在魏王的脸上看出不屑之情,魏王东败于齐,南辱于楚,西丧秦地,赵雍不禁在心里笑着他。